宁邪也在心里绞尽脑汁,该死的,怎么办?这女人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哪里像一国的皇帝啊!可她毕竟是真心的,而且这次也帮了她忙,若连这个小小的要求她都不答应,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她本想找个和洛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冒充一下洛儿,反正孩子长大了都会大变样,可是她又突然想起江湖上关于洛儿的传闻“周岁会语,抓周显芒,智比墨主,皆惊天下”,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孩子像洛儿那般聪慧、那般变态,若找来的孩子在凤炽天怀里一副正常孩子的天真无知模样,岂不露馅!
看来她只能当一次坏人了,沉下脸来,沉声道:“陛下,本宫答应你第二个条件已经是极限了,玥儿因你受苦受难,你要回了他的尸骸,是不是也该为他报仇血恨?”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她很郁闷,她上次明明暗示她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云幻之,可是她今天并没有趁机要了云幻之的命,只是让云幻之吐了点钱出来。
“朕…暂时还不能。”凤炽天的脸僵了僵,有些不敢面对宁邪,她知道是云贵君和左相害死了宁玥,可是左相手里还掌握着凤天一部分的兵权,在收回兵权前,她还不能动这两人,况且,云贵君也跟了她四年,为她诞下了一个皇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做不到赶尽杀绝。
“既然如此,那个孩子请宫主多多关照,朕为她取了个名字,叫凤沐麟,沐恩的沐,麒麟的麟,对了,这个玉佩交给她,也算是娘亲给孩子的礼物。”凤炽天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要求,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放进了宁玥的手里,“也请宫主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别再为了江湖之间的恩怨害了这孩子,朕会一直在皇宫里等着她,她永远都是凤天的皇女。”凤炽天有些哽咽,心里一片凄凉,孩子,对不起,娘亲真的想好好爱你,可是,娘亲更想你能平安长大,娘亲会守好这片天下,到时将这一切都给你。
宁邪郑重地点点头,将玉佩收入怀里,展颜一笑“陛下,请放心,毕竟那孩子也是本宫现在唯一的亲人,本宫怎么会不珍惜?”看到她眼里的悲伤,宁邪内心有些动摇,但也只是一瞬,转移话题道:“对了,陛下想什么时候去为玥儿收殓?”
“明日吧,朕想回宫途中去一趟皇陵,以凤后之礼厚葬玥儿。”凤炽天淡淡道。
“也好,既然如此,本宫也该回去了,告辞。”宁邪打开房门,直接向外走去,在拐角处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夜色已黑,根本无人注意到她的身影,她几个飞跃间,就出了宫墙。
宫外,有白莲接应她,手里牵着两匹良驹,宁邪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一拍马屁,马就直接飞驰了出去,白莲也紧跟其上,两个人快速回了墨宫。
宁邪的书房里……
“宫主,秘籍和孩子都没有找到,下一步该怎么办?”白莲有些焦急,宫主策划了那么长时间,没想到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她口里的秘籍自然是念心神医所说的师门里的秘籍,孩子则指的是夜奴的孩子,那个云幻之实在谨慎,竟然早早就防备了起来。
今日申时,宁邪带着她最近亲自训练出来的队伍在西南角的断崖边等候,看到对面发射的信号弹,就立马借着风筝飞去了对面的断崖,从醉云山庄的后方潜入里面,山庄里的大部分侍卫都在和精兵混战,根本无暇顾及她们几十号人的潜入。一进入里面,宁邪一行人就分开行动,闯入所有的室内进行翻箱倒柜地寻找,宁邪则带着两个人进了云幻之的主屋,找了每一个角落,甚至还找到了几间密室,可是就是没有秘籍的踪影,过了半个时辰,几十号人集合,都气喘吁吁地摇头,称既没有找到那本秘籍,也没有找到两岁左右的孩子,于是宁邪只能作罢,回到墨宫,她又立刻换了身黑色的便衣,骑马去了凤炽天的行宫,等候在书房内,谁知一等就一个多时辰,宁邪心里憋着气,所以一见凤炽天进来,就语气不太好。
“哼!急什么,本宫之前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得如何?”宁邪靠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人中,有些疲惫,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人家棋高一着,她也只能认了,但是这不代表终结。
“都办妥了,宫主,可是走之前真要做得这么绝吗?”白莲有些不忍心道。
“可这也许是最有效的办法。”宁邪垂下了眸子,眼里也闪过愧疚和自责。
而醉云山庄里,云幻之也呆在自己的书房内,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她已换了身行头,依旧裹着光亮的裘衣,听着陆管家的汇报,“庄主,今日损失凤窑白瓷五只,一千两银两,玉壶赏瓶两只,三千两银,金窑青瓷茶杯一套,一百两金……碧玉牡丹十株,五千两金,所有东西价值累计有五万两金。”陆管家脸上终于露出了肉痛的表情,今日庄主补缴六百万两金的税钱,她即使觉得不合理,也不得不听从,毕竟这几年醉云山庄的确欠了朝廷一笔巨大的税钱,连圣上都亲自带兵来了,算是拿钱消灾吧,可是这五万两金,却是白白地没了,那些名贵的瓷器、藏品全部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碎片,就连庄内一些名贵的花草也都被蹂躏踩踏得奄奄一息、不复光鲜。
云幻之抚了抚身上的皮毛,平静道:“这次房屋修缮费用大致多少?”
“需要四百万两银。”陆管家恭敬禀报道,忽然皱了皱眉,气愤道:“庄主,我总觉得今日圣上是故意的,计算税钱明明只需那几本账本上的数目就可以了,没想到她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
“陛下本就是故意的,可惜那几本假账本白做了,早知如此,我该提前将庄里的珍品全换成赝品。”云幻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奈,十七日前,她就收到母亲传给她的消息,称陛下将带兵来她庄上收缴税钱,让她务必小心,于是她暗里命人将近几年的账本全部销毁,然后另做账本,上面的所有的数目都是缩水了的,但也减少得恰到好处,能以假乱真,若用这些假账本计算出的税钱最多十万两金,对她来说,也不算多大的损失,可她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带了估价官来清查她的山庄,要交出的税钱是她原来预估的六十倍,即使面上平静,实际满心不甘,但也不得不妥协,毕竟现在时机未到,她还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陆管家心里不平静,却也只能暗自叹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犹豫地说道:“庄主,请恕我无能,今日还有墨宫的人也潜入了庄内,我无力阻止,庄内的侍卫也都被精兵拖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伙人在室内翻找着什么,之后那些人好像什么也没找到,又马上离开了。”
“陆管家,此事我了解,这并不怪你,也请你通知下面的的人把嘴封牢,谁若敢把此事宣扬出去,我不介意给她试试我的毒药。”云幻之眼里突然迸发出一股凌厉,想到此事,她就一肚子气,这次她最失策的就是没算到凤炽天会跟墨主宁邪合起伙来对付她。
她知道夜奴没死,竟然被神医救了,真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杀了他,如今给自己留下了祸害,宁邪能想到借风筝过崖估计也是从他口中得知,幸好自己做事一向谨慎,自她将那本秘籍的内容全记在心里,那本秘籍就被她销毁了,凑巧的是,她最宠的小侍黎歆三日前离开,去了隔壁县城易州的璞宗庙,把那个孩子也带走了,说是要给孩子求签,所以宁邪这次只能是白费心机。
“是,庄主。”陆管家不敢再提此事,低头恭敬道。
“若无事,就先退下吧,明日把该补上的东西都补上,我也有些乏了。”云幻之挥了挥手,看着陆管家离开,就缓缓地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寝室。
“彤儿,明天午时在庄外守着,黎歆一到,就立刻带他来见我,我有要事商议。”云幻之对身后的向彤吩咐道。
“是,庄主。”向彤在她身后应道。
“你先退下吧。”
“是,庄主。”向彤为她关上了寝室的门,就悄悄回了自己的厢房。
云幻之一进寝室,就不再需要小厮在一边伺候,她自行脱下了裘衣,走至暖炉旁,用小铲拨了拨里面的香木,让木块燃得更旺些,来到镜边,她拿下了面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药水,将帕子浸湿,然后在脸上擦拭,很快,她脸上一层溃烂的皮肤纷纷脱落,徒留下一张美人脸,她肌肤带着丝病态的苍白,一双细长的眼里暗藏祸心,淡色的薄唇轻抿,带着丝凌厉,云幻之对着铜镜轻抚面颊,嘴角勾起了诡异的笑容。
今日,为了以防万一,她对自己用了丑颜,丑颜是一种易容药,能毁人容颜,也是记录在那本秘籍上的秘药,她最近才研究出来,没想到效果不错,骗过了那些人,估计凤炽天以后再也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了吧。
“鬼魅双煞,出来吧。”云幻之忽然转身,抬步走向床边,来到床的中央,盘腿坐下。床很大,可以躺下五人,由紫檀制成,四周镶着金色的饰纹,缀着彩色的玛瑙,精致奢华。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无声出现在她床边,对着她躬身一揖,“冒犯了,庄主。”是女声。
“开始吧。”云幻之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
“是!”两个身影快速地窜上了床,一前一后盘腿坐在云幻之身边,将云幻之夹在中间,一并出掌向她的身体输送内力,逼退她体内的寒毒。
云幻之之所以怕冷,并不是因为体质敏感,而是因为她身中寒毒,事情追溯到十六年前,那时她才八岁,而且,她的名字也不叫云幻之……
世人皆知当朝左相与右相水火不容,相看两相厌,却不知左相杨曼书也曾有一位至交好友,便是醉云山庄的前任庄主云如海。然而,生活总是那么戏剧。云如海和杨曼书年轻的时候,曾同时爱上了一名男子,男子名叫阜痕,是当年有名的一代公子,多才多艺,样貌美玉,云如海和杨曼书答应彼此公平竞争,两人都开始追求阜痕,最终杨曼书获取了阜痕的芳心,阜痕嫁给了杨曼书,一年后,阜痕为杨曼书生了一个女儿后就香消玉殒、撒手而归,杨曼书当时已经成为宰相,心爱之人的离开令她消沉了一年,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杨思痕。
而云如海也继承了醉云山庄庄主之位,迫于家族的压力,娶夫生女,只是她不仅是醉云山庄的庄主,她还有一个不为人之知的身份,就是毒医世家传人。云家百年前是毒医世家,后来逐渐隐世经商,成了商人,但家族的医术仍世代相传,所谓毒医,就是擅长以毒治病,只是云家人常年与毒为伴,这个家族几乎代代单传,若生女,大幸,若生男,则招女入赘,云如海是这个世家的传人,自小耳濡目染,她擅长制毒,用毒,同时也只有一个女儿云幻之,后来她又收了一名孤儿做自己的义子,名唤云初起,其实就是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个童养夫。
云家当时也在凤都有生意,在凤都定居,和杨家暗里依旧密切来往,两家的孩子也相互熟识,只是云幻之和杨思痕却是一对冤家,在长辈面前是一对好姐妹的关系,然而暗里却常常互掐,有一次,这两个人又发生争执,杨思痕不慎将云幻之推入河里,慌了神,反应过来时云幻之已经溺死水里,当时杨思痕才八岁,不知所措,慌乱间立马跑去告诉了母亲,杨曼书自知对不起友人,带着孩子去向云如海赔罪,云如海见自己唯一的女儿已死,自然悲恸大哭,差点想杀了杨思痕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可是看到她的脸,她又下不去手,因为杨思痕脸上的轮廓简直和当年的阜痕一模一样,阜痕是她心里的痛,她最终没狠下心来,可是女儿已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她趁机给杨思痕服下寒毒,要求杨曼书把她的女儿过继给她,否则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寒毒折磨致死,最终杨曼书为了女儿的生命安全不得不妥协,从此杨思痕成了云幻之,并且戴上了面具,后来这事被掩盖了下来,杨曼书则对外谎称自己的女儿拜了一个得道高僧为师,去江湖游历去了。
然而当时杨思痕将云幻之推入河里的情景还有一个目击者,就是云初起,只是他一直将此事埋在了心里,装作不知道,甚至窃喜,因为云幻之对他不好,他早就受够了,如今,死了正好,后来,他也知道那个戴面具的云幻之就是杨思痕,这也成了他以后可以利用的把柄。
后来云家举家迁徙,在郦城的老宅定居,直至六年后,云如海死后,云幻之终于坐上庄主之位,只是她身上的寒毒一直未解,云如海生前对她说这毒虽不会要了她的命,却会伴她一生,折磨她一世,她曾从云如海口中得知江湖中有个玲珑世家有一本秘籍,里面记载了各种江湖中失传的毒药秘方,所以后来她灭了玲珑师门,只为了得到那本秘籍,希望秘籍里记载着寒毒的解法,然而,却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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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潜水潜了几章,下一章终于要出水了,我得继续好好构思一下了。
第四十九章 各尽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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