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皇妃抬起头,诚意诚意地说了一声,“臣妾谢过皇上!”她到底还是明白了,她错在了哪里,她就不该去惹公叔睿,或者还有四皇子,不该动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她的儿子,或者说是她,乃至整个丁家,都是成不了事的,老老实实地待着,还能保个平安富贵,一旦肖想不该得的,就难逃一死了!
懿皇妃话音未落,那边三皇子已“砰砰”地磕起头来,公叔瑾示意将三皇子口中的布也拿了出来,与此同时,莲嫔立刻出声儿,“臣妾也愿代三殿下去死……”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娇美。
三皇子则说,“儿臣岂敢,母妃要好好活下去,陪伴父王……”母子二人配合得相当默契,倒也有几分真情在里面的。
只可惜,公叔瑾立刻打断了他们,“朕不准!”
母子二人齐齐住声,莲嫔很快又哭诉道,“臣妾虽然位分低微,没有丁家诺大的功绩,可臣妾对皇上……”
“说得好!”公叔瑾再次出声打断了莲嫔,“你的确是位分不够,出身也不如懿妃,所以你不够资格替死!”
“呃……”莲嫔和三皇子这回齐齐噎住。
公叔瑾指了指懿皇妃,“她跟朕讲情,那么朕就讲情,”又指了指莲嫔,“你现在来跟朕讲功绩,朕就好好地跟你讲讲!”
公叔瑾顿了顿,硬生生将公叔宁的事压了下去,直到现在,公叔宁的功绩也是不能提起的,这让他越发觉得亏欠了这父子两个的。
于是他从睿儿的开始说起,“康乐王,以八岁稚龄连续三年为朝廷赈灾,不仅未出过任何差错,还将差事办得极为漂亮,不知救了多少黎民百姓的性命,为朕的江山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一点都没夸张。
“可你们却为了一己私利去诬蔑他的名声,这是动摇国之根基,民生之本,其心可诛,其情难悯!”清露的才能有多高,他们的罪过就有多大,“倘若今日犯错的是康乐王,朕倒是可以功过相抵的,可你……”公叔瑾看向三皇子,“又为朕,为朝廷做过什么?!”
三皇子颓然无语,莲嫔还想说什么,公叔瑾已继续道,“还有秦怀恩,他虽毫发无伤,军功却不小,不,应该说是本朝自开国以来,也没人能比得上的,今日他若是肯为你脱罪,朕亦可功过相抵不再追究!”
三皇子和莲嫔的脸色越发灰败,还脱罪?等秦怀恩回来若是听说了此事,不把他们碎尸万段就不错了,而且人家根本就不怕承担杀了他们的罪名,皇上这不是说了嘛,可以功过相抵!
若不是想到了这一点,三皇子和莲嫔,又怎么会万事不出头,一直躲在二皇子和懿皇妃身后?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没用的!
见二皇子要开口,公叔瑾接下去说,“莲嫔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就是你们不仅不如秦怀恩,连丁家也不如,丁家父辈和朕这一辈,满门忠烈,是以,今日所涉丁家子嗣之事,朕一概未曾追究!”
是的,丁明泉,二皇子办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离得了丁家的帮助?而因在睿儿手底下吃了大亏,一直怀恨在心的丁明泉,必然首当其冲,这就是流言一直散布缓慢的原因,武将中敢得罪秦怀恩和王府的,实在是不多,估计从今而后,是再也没有了。
今天公叔瑾很有耐心的,在朝堂上,让那些皇子府的下人们,将罪名陈述了两遍,也是有用意的,这期间有多人的证词指向了丁家,甚至还指向了莲嫔,幸好,莲嫔的出身不高,母族不是京官,但也有少少的牵扯。
可怜的丁家现在竟然没有一人立于朝堂之上,以至于有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一点,也没人出来认罪和求情啥的,丁明泉倒是有两位堂兄任了京城禁军中的闲职,只是享受朝廷供养,却是没资格上朝的。
这一个是和丁家后辈资质平平有关,另外一个则是以秦怀恩和潘凌峰为代表的露城军的崛起,让朝廷现在根本就不缺得力的武将。
这么说吧,像秦怀恩和潘凌峰这样的帅才恐怕不好找,但是像大头、沈田、乃至侯府下人出身的那样独挡一面的将才,只要公叔瑾信得过,绝对是一抓一大把,若不然,这些武将为何那么巴结露城军呢?!还特别老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替代掉。
一直想开口的二皇子,垂下了头,他想起了他方才不顾一切的,对丁明泉以及其他丁家表兄们的攀咬,不,就算是没有这样的攀咬,丁家人也不会为他替死的。
懿皇妃也明白了,她陪伴公叔瑾二十多年的情分,还有她的位分去了哪里,不,就连她的位分,其实也是从丁家的战功上来的,所以,她才有资格去给二皇子替死。
莲嫔也不再开口了,她想到,现在看来三皇子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的,可是,她的身后还有娘家的一大家子人,莫说她的那些兄弟、侄儿,就连她的父母也尚在啊,她怎么忍心让这么多的人为自己的儿子背罪,关键是,这样也是不够的,最后只有鸡飞蛋打而已!
可三皇子不想死啊,他又开始哭求,“父皇,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犯了,还有,当初是……”他又开始攀咬,什么二皇子、丁家、甚至他的外公家,一个都不肯放过,却不想想二皇子和莲嫔又是什么心情。
公叔瑾正要命人将因恐惧与三皇子互撕的二皇子,以及三皇子的嘴再堵上,异变又起,睿儿脚步匆忙地跑了进来,连头上的亲王朝冠,都戴歪了,“皇伯父,皇伯父,不能杀两位兄长啊……”他是刚刚接到消息,来求情的。
“呵呵,”公叔瑾笑了,这孩子,这时候反倒想起来叫他皇伯父了,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了起来,打断了睿儿的求情,“康乐王,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