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一连声地道歉,“对不住啊,大郎哥,那个,你……不,不是,你们,那个,继续哈,继续……我,我真没别的意思……”他说得乱七八糟,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
秦怀恩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想发又没地方发,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因为什么生气了,是因为镖师的监视,还是清露给他弄成这么一副样子,或者是他都这样了,却什么都没干……咳咳,秦怀恩忽然间发现他自己有点想多了!
“大郎,是什么人呐?”清露已点燃了灯,打开了窗户,隔着纱窗问,她的声音娇柔而慵懒。
尽管隔着很远,但年轻的镖师还深深地低下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是秦家请的镖师!”秦怀恩没好气儿地说,转身回了屋子。
“哦,那你问问他们为啥来咱家啊?”清露还在好奇地问着。
这时,听到声音埋伏在小木屋后院的镖师也赶了过来,两个镖师交流了一下便继续赔礼道歉,说的内容无非是职责所在,不得已才惊扰了秦怀恩和清露。
清露听了后,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还拿了暖窠子和一包点心放在灶台上,“外面蚊叮虫咬的多遭罪,你们且在屋子里歇一夜,不是一样不耽误差事。<>”
前院镖师哭丧着脸说,“可不是,我方才就是让毒蝎子给咬了。”
清露体贴地说,“我给你拿药膏,是程一针的药膏,可管用了!”
穿好衣裳的秦怀恩板着脸对清露说,“睡去。”
清露捂嘴娇笑,对两位镖师解释,“他这时候脾气不太好。”
“那是,那是……”后院的镖师年长一些,“这么着谁脾气都好不了。”
但秦怀恩还是和清露转身回了屋,再出来时,手上就拿瓶药膏,气哼哼地丢到小镖师的怀里,然后自己打了水去院子里洗脚。
清露对秦怀恩说,“这时候,你怎么还用冷水洗脚啊,不好的……”忽然轻呼了一声,“哎呀,这是谁家啊,比咱们还**,连房子都点着了……”
其实以秦怀恩的绝佳目力,早在两个镖师进屋时,就个方向的浓烟滚滚了,现在清露也,是因为火苗蹿得太高了。
“噗——”地一声,年长镖师听了清露的话后,把嘴里的点心渣滓喷了小镖师一头一脸,并不知道清露的种种言行,都是为了增强他们的“记忆”。
秦怀恩连头都没回,直接回答,“应该是秦家。”擦了脚,泼了水,穿鞋进屋。
清露拍手笑道,“太好了!去你们家放火的不仅是我一个人呐!”
两个镖师听出味儿来了,也不笑了,点心也不吃了,站在院子里眺望,拦住要进屋的秦怀恩问,“果真是秦家?”
秦怀恩点头,随后进屋,也不往内室里去,就坐在灶房里。
两个镖师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回秦家去帮忙救火,告辞后就跑了。
秦怀恩关好院门,又把屋子门锁上,清露问,“你干啥去?”
秦怀恩说,“把猪大肠拿回来洗!”被清露这么撩拨了一通,他若是还能睡得着,他就不是男人了。
清露满头黑线,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呐,心理素质未免太好一点了吧?!
清露抱着被子在炕上滚来滚去,还没等到睡着,秦怀恩又回来了,拿了粗面舀了水,在院子里忙碌,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把鸡和猪藏在哪里的,想来哪里都一样,他去秦家点火都回来得那么快呢。
清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秦怀恩说话,“秦家这次该报官了吧?”
秦怀恩想了想,“会的,柴棚离正房太近了,说不定正房也点着了,秦大川怕死。”
“呵呵,”清露笑得很欢畅,“也不枉我准备了这一回。”这一环扣一环,一夜挨着一夜的,多刺激啊!
秦怀恩说,“你快睡吧,不用害怕,他们不会来得这么快的。”总得先救火。
“我才不害怕呢,”清露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的金手指诶,“我现在睡不着,不是害怕,是太高兴了,我就爱家倒霉!再说,现在也不晚。”用现代的话来讲也就是晚上九点多钟。
秦怀恩轻轻地笑了,继续手中的忙碌。
清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秦怀恩将收拾好的猪大肠又送了回去,这才上炕抱着清露美美地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又去捞了几条鱼,他想猪大肠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可光吃鱼好像也不好,又去逮了只狗獾。
给狗獾去皮刮油时,秦怀恩想,程一针今天不来了,这点獾油又熬又送,真不值得折腾一趟,但还是把肠子上的獾油也刮净了——他其实是个很节省的人。
秦怀恩在这里悠闲地过着他的小日子,而秦家,包括小岭村的很多人,都是通宵未眠。
清露睁开眼睛时,站在院子里的刘秀芬长出了一口气,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昨夜发生的事,“那火苗子,蹿得比房梁还高啊,从井里现提水根本就来不及,一直把柴棚都烧塌了,这才算完,秦秀梅叫得跟被人剜了肉似的,秦秀娥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秦老爷抱着他的银箱子在大门口哆嗦成了一团,殷氏还要回去抢她的体己呢,秦怀礼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清露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劲儿地感叹,“真是精彩啊!早知如此,我就该亲眼去啊!”
“可别去!”刘|寡|妇劝道,“那乱得,怪吓人的,镖局的人还说,有高人,那四条大黑狗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杀了,”往秦怀恩的方向眼,“秦老爷今日一大早就报官了,连镇上都没去,直接去了县衙。”这才是她们母女一大早来报信的原因。
清露喜滋滋地说,“不过就烧了个柴棚,还那么多人都没睡,救也救得及,怎么胆子就那么小?”她是的不怕事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