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川立刻打断了清露话,“行了,既是无从分辨,你就别说了。”
清露反唇相讥,“秦老爷这是何意?为何我的话还未说完,就不让我说了?”她的声音极为清脆,犹如夜莺发出一声声清鸣,语速还特别的快,让人就算不想听,也难以忽视。
接下来,清露便是一通爆豆般的质问,“是不是秦老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怕我说出事情真相惹上麻烦?可秦老爷为何不想想,我家中父母小弟俱在,我来这里的事家人也知道?我到了此处,不仅村民们亲眼得见,就连程一针大夫都两次上门诊治,根本就瞒不了人?现下我姐姐和秦怀恩更是在外面尚未回来,秦老爷能不能保证他们永远不回来?能不能做到将我提到的这些人全都蒙在鼓里?秦老爷如此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就不怕祸患上门?到了那时,不仅带累了秦家,就连这一村子父老乡亲也会因此受无妄之灾!我告诉你,秦老爷,关于我身份的问题,我是不怕对簿公堂的!毕竟,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通过刘婆子说的殷氏杀丫鬟的事,清露对秦家的势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估计,她把能想到的,能借助上的势力都想到了,这才有上面的这番话,她就不信秦家能不怕!
“轰——”地一声,在秦大川尚未开口之前,村民们先炸了,他们只是平民百姓,没事看看热闹还行,畏惧秦家的势力出点儿力说上两句话也可以,但不能惹上官司啊,真要像清露说的这样,到时候秦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管他们的!
院子外面的人开始悄悄散去了,偏生又好奇,并没走远,就连村长看到秦大川青红交加的脸色后,也萌生了退意,但清露可不想就让他们这么走,他们若是走了,谁给她撑腰啊?今天这事儿闹到这个地步,已是成败在此一举了。
秦大川也不想让众人离开,他完全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变故,清露竟然如此嚣张,他想起了程一针当初对他说的那些话,但他还是怀疑,程一针是不是真的已知道了真相,如果不知道的话……他的心中第一次对清露产生了杀意,而杀掉清露就必须得把她留下,还不能亲自动手。
“村里的规矩就是规矩,现下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说得再好听也都是虚言,没人能证明!秦怀恩算是被你拿捏在手上了,他的话,根本当不得真,就是程大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就是来了,人家是贵人,难道还能管得着这穷乡僻壤中的纠葛?!”秦大川搜肠刮肚地找着理由,“至于县太爷,我家怀仁和他也有些交往,自古以来也没听说过青天大老爷还管得着乡下人身份的事儿……”他努力挺直腰背,给村长等人送上警告的目光,但声音却不若方才那般笃定了。
清露说的这些,秦大川是不怎么相信的,试问,谁家好人家的女儿会身怀六甲了还独自出门?!且混得那般悲惨,身无分文病得要死要活?!
就是清露,如果家中真的是父母尚在的话,也没有让小女儿独自出门跋涉千里去找大女儿的道理,就算父母自己因某些缘故不能亲自前来,难道就没有亲朋好友了吗?那这一家人得混成什么样儿啊?!
但疑虑还是有的,秦大川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这清霜清露姐妹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现在很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瞧不起清霜,以至于很多该弄明白的事儿都没深问,他一定是错过了什么,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东西,事到如今,他只有先将清露掌握在手中,再做打算。
这时谁都没想到,前世就因秦大川的打算成功了,才造成了清霜清露和秦怀恩的万劫不复,现在清露和秦家的这场较量,其实是改变命运的重要契机,清露在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用的这些招数,恰恰是“性格决定命运”的最好写照!
清露也没想到秦大川这般难缠,势单力孤啊,这是她现在的硬伤!就算说得再好听,也还是缺乏说服力,不过看到村长等人垂着头,一面躲闪着秦大川的注视,一面似在心里合计着什么,清露心中又充满了希望,她的威胁奏效了,现在村里人很明显已不站在秦家这边了,
于是清露继续对秦大川说,“秦老爷这话说得我可不敢苟同,平常日子里说什么验明正身的,那的确没必要,可是现在,秦家不仅逼良为奴,还要硬扯着村规草菅人命,这难道还是小事吗?按照我朝律法,这是杀头的大罪!秦老爷问问二少爷就能明白的事,何必要空口白牙地在这里糊弄旁人呢?三岁的孩子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吧?不知秦老爷现在这样拉着乡里乡亲地冒风险,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村长等人的脸色已很是难看了,“秦老爷,今天这事儿,咱们还是……”他们拒绝秦大川的态度非常明显,可如果村里不出头,秦家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清露呢?
秦大川有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回到这小岭村二十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和威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行!她没证据,我就不能这样放过她!”就算她不死,也要脱层皮,不然的话,往后他还要怎么在村子里立足称霸?!况且,清露身上的秘密还没有弄明白,他为何总觉得清露是在虚张声势呢?
清露似乎是想到了秦大川的反应,在歇了两口气后,再度开口了,“其实证明我身份的方法简单极了,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就有人能证明!村长,你不用为难的!”
秦大川想得很对,清露的确是在虚张声势。
睿儿生父公叔宁的事到底有没有烟消云散?清露自己教司坊逃妓的身份,是不是已无人追究?这些清露都不知道,而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够她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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