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自从李长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见所闻,使他感叹,武学之道,自强不息,许多人从中获益,但同时却也害了不少的人。
这个世界武道昌盛,但是普通人想要学武功却并不容易,几乎所有的武功,哪怕是一本最简单的吐纳呼吸的法门,都垄断在各个势力强豪手中,而那些经历奇遇而得神功秘诀的人,更是将武功法门藏着掖着,不肯轻易显露。
在这个世界,武功秘籍已经是比金银财宝还要难得和诱人的资源!
对于资源,全世界的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千方百计地欲要占有,只怕不够多,少有愿意和别人分享的。
非但这个世界如此,主世界也是如此!仙道大世界也是如此!
武功秘籍是一种资源,而且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技术资源!
关于技术,大家都知道,它的诞生有时候是由于巧合,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更多的是通过实验!每一门成熟的技术,那都是经过千百次失败的实验后才有的。
武功是一门技术,而且是一门和人体生命息息相关的技术。若是用现代科学来分析,它至少包含了人体科学,心理学,脑科学,医学,甚至还有一部分的物理和化学。
作为技术,每一门成熟的武功都是经过至少上百次的失败而来的,又因为他和人体息息相关的特殊性,每一次失败都代表着有人要受到一次伤害,这些伤害有些可愈,有些不可愈,然而不论可不可被治愈,这门武功的实验体都会受伤,得病。
因为这样的风险,江湖上几乎没有人会自己修炼自己草创的武功,都是收个徒弟,让他先练,看看情况再说。当然,这些多是江湖散人,那些有完整武功传承的门派又不同。
江湖上有许多人有这样那样的怪病,有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自己习练不得法。
在这个世界想要得到一门武功很难,而得到武功秘籍后想要练好那就更难了!
有多少人偶然间得到一本秘籍,就盲目地练习,最后炼出了一身的毛病。有多少人虽然拜的是正规的师门,但是或是因为老师教的有问题,或是根本自身传承就有问题,于是也得了这样那样的病痛!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一句,在这江湖里面,除了历史悠久的名门大派的弟子,那些江湖散人,武林游侠,身体上都有那样这样的毛病,而且多是练功练出来的,只是轻重不同而已。侥幸有几个身体健康的,也不见得躲得过江湖险恶!
无怪乎江湖武林自古就是名门大派和朝廷的天下,人家人手众多,资源丰富是一方面,完善的武功秘籍和师门传承也是主要原因。
李长定到这个世界后,正常人的疑难杂症倒没碰上几例,那些因为练功而出现的毛病却是一个接一个,尤其是在这九华县,江湖人士众多,病人自然也就更多了。
不过李长定却无所谓,对他来说,这样的病人实是越多越好,因为他们的病可以增加他对此世人体的探索,而且他们付得起钱,医资不菲。
说实话,这九华县一地能有多少土豪士绅,还是刚好生了病,是非李长定不能医治的那种?在磐石镇李长定之所以受士绅官员的礼遇,那是因为他风水大师,世外高人的身份,和医术不沾边!
对于土豪士绅,李长定自然是把握分寸,能宰则宰,对于江湖中人,则全凭自愿,因为他们的钱财有些来历不明。
“道长,不知那些止痒的药丸还有没有啊?”宴席之上,刘老爷胖乎乎的肥脸挤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经过李长定上回的医治,刘老爷的病确实大好,早晨和半夜子时已然不会再病发了,但是每日午时的瘙痒仍不可解。这使他痛苦万分。
“刘老爷要贫道的药丸干什么?丹方不是已经被老爷偷走了吗?有了丹方想必用不上贫道了吧。”李长定淡淡地讽刺道。
“呵呵,道长说笑了,偷取他人物品,可非君子所为,志明如何能够为之啊!”刘老爷肉脸一颤,虽然他早就知道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肯定已然败露了,但是被人如此当众说出来,即便是以他的厚脸皮也有些尴尬。
这九华县附近的士绅贵人,李长定也医治过几个,虽然借机刮了一番,但却有原则有底线,兼且药到病除,将多年顽疾连根拔祛,干净利落。
唯独这个刘老爷,风评极差,为人作恶多端,李长定打算慢慢熬他,借机多搜刮他几笔,并不根治他的疾患,而是用止痒药吊着他,一颗止痒药价值二十两。刘老爷肉痛地花二百两卖了十粒。
二百两,在这社会,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有些人只怕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没想到,这刘老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当天夜晚就派人潜入李长定的房间,要偷取丹方。这事如何瞒得过李长定?于是故意让他偷取一张假方子,且让他忙去。
果然,这刘老爷拿到假的丹方后欣喜若狂,马上重金请人来炼制,一炉丹成,灿若白银,与李长定卖给他的丹药一般无二,又让手下仆人试吃,也无异样,心中笃定,只觉得万无一失,于是开始服用。
开始几天,这些丹药也有效果,只是没有李长定的丹药功效强大,他也不以为意,以为只是炼丹师水平的差异,不想吃了几天后,身上的瘙痒非但没有减除,反而越演愈烈,一日胜过一日,最后更是痒入骨髓,如万蚁噬咬,惨不可言啊!
待到此时,刘老爷哪还不知自己中了李长定的计,上了他的恶当,急忙派人去请李长定!请了几日方才请了过来。
“来人!”见李长定只是沉默不语,刘扒皮知道此事不可善了,一拍手,吩咐下人抬上来一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一看,光芒闪闪,一锭锭银亮元宝排列整齐。
“道长制药辛苦,这是纹银千量,赠与道长以作药资。”刘扒皮刘老爷别管心里有多肉痛,强装出一副笑呵呵的和蔼模样,爽快大度。
周围伺候几人用餐的仆役无不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自家老爷那么大方了?
看到箱子里的千两纹银,李长定假装神色一缓,却还是平静肃穆,不见霁颜,一捏银白长须,徐徐道:“虽有纹银千两,不过能得吾十粒灵丹。”
“才十粒?”刘扒皮高声惊呼,眉宇之中暗含怒色,不过转瞬即逝,强装出一副哀愁面容:“道长,是何缘故?竟比之前贵了五倍啊?”
“刘老爷不听吾言,不知在哪儿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邪丹坏药,身上疾患比之早先越加严重,已是深入骨髓啦!再要止痒,所费药力要增加十倍不止,价钱只增五倍,已是修道之人慈悲为怀了!”李长定不动声色,缓缓言道。
慈悲为怀!去你马的慈悲为怀!老子这身病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特么的你耍的手段!
刘扒皮虽然在心中如此怒吼着,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起身鞠躬,姿态放得非常低,十分爽快地道:“千两纹银奉予道长,还请道长赐药!”
“嗯。”李长定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回头,直接淡淡地对白阳真人开口道:“徒儿,取我匣中宝盒。”
“是,老师。”白阳真人依言取来一个木盒,不过巴掌大小,双手奉上,递给李长定。
“十粒丹药尽在此中,贫道告退。”李长定接过来,随手交给刘扒皮,接着起身,稍稍躬身为礼,便要带着白阳真人离去。
“道长,若是这丹药吃光了该当如何啊!”刘扒皮慌忙上前问道。
李长定头也不回地道:“届时再说!”
话音刚落,李长定与白阳真人已然踪迹缥缈。
刘扒皮看了心中一颤,如此轻功,当称绝世,估计武功也是不俗,于是连忙收起了心中的那点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