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洋被父亲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愣住了,魏光荣自杀的事情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为什么和项目有关系,和陈大龙难道有关系?疑惑眼神看向父亲,问道:“爸,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呢?”
江建锋冷笑: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你只记住一条,你自己的财,过自己的生活,千万别干涉别人的事情,尤其是不能跟陈大龙这样的角色扯上联系,明明是孙承纬跟陈大龙一帮人的矛盾,你却硬要冲到前台去当炮灰,你脑袋这是被驴给踢坏了吗?”
瞧着儿子依旧一副迷糊的神情,显然脑子里还有些没转过弯来,江建锋改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对儿子说:
“儿子,跟你说实话吧,你爸这些年在普安市混,也算是嘿白皆通,也算是有影响的人,可是跟陈大龙比较起来,他是大鳄,我就是一小角色你明白吗?”
江建锋接着叹了口气,仰头看向站在面前微微怔的儿子低声说:
“现在这种形势下,陈大龙年轻,这就是最大的优势,这家伙心眼又特别活络,经常出怪招,但是做事却有也很符合规章制度,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个适合混官场的人精。·
你爸爸现在已经是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认命。眼下,孙承纬如果连省里的批文都下不来,那就是说明此人没有本事,他的叔叔没有本事,这样的情况下却要撺掇你在普安市帮他撑门脸,他这是在利用你呢,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江浩洋听了父亲的话,心里也不由有些落寞起来,“是啊,这两年父亲随着年纪的增长,在仕途上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以前门庭若市的家里,现在已经少了太多的熟脸孔来拜访,这帮普安市的官员真他娘的现实啊!”
江浩洋还有些想不通的表情对父亲说:“爸,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不是孙承纬的亲叔叔吗?人家也是有后台的,难道陈大龙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就不怕得罪孙部长?以后遇到他的提拔,孙部长要是阻碍,他不是提拔不起来?”
江建锋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面前书桌,皱眉道:
“不管孙承纬的后台是谁,省里的批文下不来,说什么都没用,反正我是不准你以后再跟他一块厮混了,省得惹祸上身。·”
父亲一席话,让江浩洋心里瞬间敞亮了许多。他心里也不由琢磨起来,“孙承纬做的不过是商业会所一个投资项目罢了,难不成背后还真有父亲所说的诸多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小小的房地产项目背后真就藏着父亲所说涉及官场各种尔虞我诈?”
不要说江浩洋这样的年轻人看不明白,就算是诸多老官场说不定对此事也会有些看不明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底真相是什么?恐怕只有最关键的几个核心人物知晓,关于普安市湖大广场项目以及湖大广场相邻这块地的开其中涉及诸多猫腻,稍候会在书里一一详细说来。
最近一段时间,国家的高层对于反**一直保持着相当的激情,有人说,现在国家是铁下心来要根治官员**的顽疾了;
可是也有人说,君不见被抓的大老虎全都是事出有因,说到底还是官场站队的问题,不管是哪一队的人马在角逐中获胜,必定意味着另一方的失败和接受严重后果。
站对了队伍,对任何一位领导干部来说都非常非常重要!
江浩洋本想说动父亲帮忙解决问题,没想到反而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通,尽管浩洋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好跟孙承纬说出口,可也只能实话实说。·
第二天一早,江浩洋拨通了孙承纬的电话,告诉他,说“孙总,不好意思,自己不是不肯帮忙,是实在是帮不上忙,因为没有批文,谁也不敢承担包庇违章建筑的罪名。”
江浩洋不是傻子,肯定不能说出其他的原因,只能说不能提供帮助,那是孙承纬自己的原因,因为没有批文,那就是违规建筑。
“批文不是正在弄,估计很快了,要不你先和你父亲说说,打个招呼让相关部门同意现设,批文后补。”
“孙总,刘国安书记都不能支持的无批文项目,我想我的老爸也不是市委书记,那就更加的不敢支持了,你说是不是!”
孙承纬听到这样的结果,这下真的着急上火了!
身为省委组织部长的亲侄儿,如此实力靠山的庇荫下,居然在普安市投资一个商业会所项目被当地政府相关机构百般刁难?请人帮忙解决问题却又处处碰壁?真他娘的见鬼了!
他不敢怠慢,赶紧亲自去了一趟省城,去见了自己的叔叔孙部长,把自己在普安市投资项目遇上的困难跟叔叔说了一遍。
孙部长听了侄儿一番话后倒是没想太多,冲着孙承纬说道:
“你早就该过来跟我说一声的,这省里的批文,有人打招呼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下来了,你要是等着排队,只怕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孙承纬听叔叔的意思,这件事办起来似乎也不难,一颗心总算放下来,赶紧请叔叔帮忙尽快把省里的批文办下来。
要说孙部长压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省里国土部门的一二把手跟他都有几分交情,平常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的,他心说,“这点小事还有什么难的?”
孙部长当着孙承纬的面抄起电话直接打到省国土厅一把手厅长那里:“王厅长吗?我是省委组织部的老孙啊!”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热情洋溢回应:“哦,是孙部长啊,这个点上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最高指示吗?如果能做的尽快吩咐!”
孙部长“呵呵”笑了两声,很满意下面的人对自己如此态度,对着电话随意道:“指示没有,倒是有一件小事要请你高抬贵手帮帮忙。”
王厅长口中立马冒出一连串的场面话:“嗨!孙部长说的这叫什么话,工作上你是上级,市领导,你的每一句话就是最高指示。生活上,大家是兄弟,兄弟之间还那么见外干什么?你放心,只要是兄弟能做到的,绝无二话,你说吧。”
孙部长于是把自己的侄儿孙承纬在普安市的商业会所用地批文一直没下来的情况跟国土厅的领导说了一遍,希望通融一下,尽快的下来。原本以为对方听了此话,肯定和以前一样,相当爽快的点头应承下来,可是这次却没想到对方听了他的话后,稍稍沉默了一会,问道:
“孙部长说的这块地,好像是在普安市的湖大广场项目右侧?”
孙部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赶紧问道:“是啊!怎么?你这个厅长现在工作做的还真是很仔细,对底下的项目了解的够细致嘛。”
王厅长似乎在电话那头苦笑了一声,说:“孙部长,这件事可不是我自己愿意主动了解的,而是有人对这块地的事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孙部长的心里不由一沉,赶紧问道:“谁?还有旁人也在打那块地的心思?”
王厅长倒也实话实说:“不瞒兄弟,昨天上午省委办公厅服侍领导的秘书亲自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来郑重其事提到这块地。”
孙部长诧异:“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来?那王厅长的意思是,我要的这个批文什么时候能下来?”
孙部长感觉到这位老朋友今天说话的语气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办公室沙上的侄儿孙承纬,尽管心里大概猜到了此事结果,嘴里却还是逼问了一句国土厅的王厅长。
王厅长满是歉意口气解释道:
“孙部长,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就在你打电话前一日,省委办公厅的人给我来电话,也是为了这块地的事,说最近省委接到举报,说这块地是违规建筑,没有任何批复的情况下就开工建设,一定要严肃对待,现在已经有人上升到政治高度,我也不敢随便话,要不,还请孙部长去跟省委的相关领导联络一下,否则我夹在中间还真是两头难哪。”
王厅长这话说的已经相当明白了,他心里明显已经做出了决定,即便是他跟孙部长有几分交情在,却不可能为了帮孙部长的忙,做违规的事情,那就是和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毕竟给自己话的可是省委办公厅的人。
孙部长也是老官场了,老朋友把话说到这地步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闷闷不乐干巴巴客套道:“王厅长要是为难的话,这件事就稍后再说吧,咱们改天一块喝酒!”
王厅长那头没能帮得上老朋友的忙,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一副巴不得早点挂电话的意思,爽快应承道:
“好叻,我是早就想请孙部长喝酒了,这次你可得给我个请客的机会。”
“好好好,那咱们再约。”
“行,我听孙部长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