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你自己必须尽力争取才行,如果我当真离开了浦和区,这浦和区的区长位置,总得有个合适的人才行,如果你有机会当区长的话,岂不是又向区委书记的位置前进了一步。官场只能一步一步走,每个合适位置的历练是过程。”
陈大龙的话让程浩文有些激动起來,他了解自己的这位老领导不是个随便说话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关键的问題上。
程浩文感觉自己心里有些紧张起來,他感庆幸自己可真是遇上官场贵人了。原本以为,在陈书记的帮助下,自己能有个人大主任的位置已经够知足了,却沒想到,陈书记居然对自己这么好。还有心要帮自己弄区长,甚至是区委书记的位置。
程浩文感动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在这年头,一个科级干部提拔要多少银子塞进去。一个处级干部的提拔又要多少银子塞下去。这些价码机关的一些领导干部心里都跟明啊镜似的,可是自己从來都沒送给陈书记一分钱啊。
瞧着程浩文的眼神似乎变的有些模糊起來,眼角溢出晶莹物质,陈大龙假装沒看见的样子,冲着程浩文说道:
“我现在做了市委常委,对你们的照应自然也要更加方便些,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首先敢想,敢干,别人才好帮忙是不是。如果自己都不敢行,别人也不好帮助。”
程浩文显然已经感动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抬眼冲着陈大龙真诚的口气说:
“陈书记,您待我实在是太好了,我程浩文无以为报,不管能不能当上区长,我一辈子都会从心底里感激陈书记的。”
“行了,这些煽情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哪里还像个大老爷们。”
尽管陈大龙一副嗔怪的口气,心里却是高兴的,这年头想要让一个下属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今天瞧着程浩文这表现,此人应该算是已经被自己完全收服了。
“程主席,你想想看,如果我跟邬大光有一天都离开了浦和区,这浦和区里最熟悉各方面情况的领导人,也就轮到你了,区委书记的位置可能沒那么大把握,但是区长的位置,你必须要尽力争取。”
“陈书记请放心,我会努力。”程浩文拍着凶保证。
“你要怎么努力。从哪方面开始努力。”陈大龙问。
“我。”程浩文愣住了。
陈大龙冲着程浩文诡秘笑笑说:
“我可以给你一点小提示,赵艳的名字,相信你听说过,你要是想办法从这个人身上想办法,必定会有所收获。”
提到赵艳,程浩文太了解了,赵艳和邬大光之间的桃色轶闻早已在浦和区官场传的人尽皆知。听说邬大光还是科级干部的时候,就对赵艳感兴趣,也曾经花过心思,可是赵艳对他是根本的不鸟,每次见面从沒有给过他好脸色。
后來邬大光做了区长,陈大龙被省纪委的人带走,赵艳不知怎么对邬大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顺利的成为了他的青人,或许也是应了那句俗话,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男人有权也是一样的,自然有美女主动上门。
程浩文经常听下面的人议论邬大光这些风啊流事,怎么能不知道赵艳。赵艳既是邬大光的老青人,最近一段时间又跟夏邦浩走的很近,这些都是浦和区官场公开的秘密,陈大龙这么一提醒,程浩文有些明白了陈大龙话里的意思。
“邬大光不走,区长的位置怎么能腾出來呢。”程浩文心里琢磨着,“想要把区长的位置腾出來,只怕赵艳就是一把最好的钥匙。”
有人问,官场和商场哪个更险恶。
说句良心话,商场上那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和官场比较起來只能说是商场比较“复杂”,若轮到险恶的程度上,一句“流血的仕途”便可窥其貌。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是小吏李斯登上历史舞台的第一句台词,“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这是丞相李斯谢幕于历史舞台的最后一句悲叹。
这位秦帝国的第一位丞相、当年的男二号,一介布衣,学于荀卿入于强秦,策灭六国书谏逐客,统一文字、度量、货币,推郡县,位极人臣,功施至今,可惜最终竟以下狱腰斩、而夷灭三族的的悲惨而窝囊的方式结束了一生,真当是令人唏嘘不已。
这也许是历史上最意味深长的遗言之一了,我一直在想,李斯这一句回忆式的叹息,包含的到底是后悔还是不甘。如果历史能够轮回,那么他会选择在上蔡安稳而平庸地结束一生。还是仍义无反顾地踏上充斥着荣耀与鲜血的仕途。
一句“流血的仕途”,已将官场的艰辛与不易表露无疑,可惜从古到今,为权力宝座而争得头破血流、家毁人亡的传统却从未中断过,直至今日,仍有无数大好青春前仆后继地拥向公务员的铁饭碗。
前一阵子,重庆市北碚区区委书记雷政富因为一段五年前与一位18岁女子的闯上不雅视频被免职,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据报道,雷政富担任垫江县委书记期间,将该县的大量工程建设项目承揽给其弟啊弟雷政奎开设的公司。据此事的第一爆料人朱瑞峰介绍,因此当地有建筑公司老板想拉拢与雷政富的关系获得项目工程,于是雇用并训练了视频中女子,并让该女子化名成周小雪顺利成为雷的青人,然后于2007年正月初一和初三拍摄了不雅视频。
读到这则报道,瞬间让人感到一种凉飕飕的阴谋诡计的奸邪之气扑面而來。权力是好东西,围绕着权力展开的明争暗斗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啊。雇佣年轻貌美的女性诱啊惑掌握权力的官僚,然后拍下视频作为要挟,大肆利用权力谋财盈利,这是多么古老而又实用的美人计啊。
既然官场险恶人人心知肚明,为什么历朝历代会有无数人英勇顽强往里面冲锋陷阵呢。其实道理很简单:人人都说天堂很好,但都不想去天堂;人人都说钱是肮脏的,个个都喜欢钱;当代社会权力魔杖带给人的一切名利好处实在是太具有诱啊惑性了。
此刻,从陈大龙的办公室走出來的程浩文正有种雄心万丈的感觉,他心里想着,这年头怪事年年有,今年是特别多啊。
陈书记上次被省纪委带走的时候,自己以为失去了这靠山,以后只怕要在人大主任的位置上养老退休了,可沒想到,陈书记居然又奇迹般的回來了。底下人纷纷议论说,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來,陈书记这个人的背景必定是相当复杂的,居然能从省纪委朱阎王手下逃出來的人,他是头一个。
前一阵,听说陈大龙要到省里去工作,程浩文心里又有些心灰意冷,陈书记自己都要去省里打酱油去了,自己这个下属还有什么指望。只怕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陈书记一走,邬大光必定不死心的要跳出來,偏巧邬大光最近跟市委副书记夏邦浩打的火啊热,说不准邬大光真有磨上书记位置的可能,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却沒想到,今天一早传來的消息居然是柳暗花明。陈书记不仅沒去省里,而且还被提拔为市委常委副市长。
程浩文不由在心里感叹,陈书记可真是官场福将啊。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必定以后会有更大的后福在等着他呢。
现在,陈书记亲自交代自己想办法让邬大光把区长的位置腾下來,程浩文心里也相当乐意去张罗这件事。他早就跟邬大光势不两立了,只是一直都沒什么法子对付他,现在陈书记已经点醒自己到这种地步,自己要是再不知道怎么下手的话,那才正成了白痴了。
程浩文雄心万丈想要利用赵艳和邬大光之间的特殊关系对邬大光下手的时候,赵艳刚刚从医院的鬼门关绕了一圈平安回到住处。
赵艳卧室里,处处是粉色的一片,粉色的窗帘,粉色的闯单,粉色的小熊静静的呆在闯头柜上,就连地上的地毯也是粉色的,这里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女官员的房间,倒像是一个啊未啊成啊年的小公主的卧室。
赵艳现在正躺在这一片粉色里,脸上的泪却忍不住流下來。孩子沒了,自己的身体也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再也沒有太多的力气,尽管明知道自己小产需要卧休息,却还是得坚持每天上班,不仅要上班,还要在脸上涂抹厚厚的脂粉,掩盖因为流产导致的失血过多的苍白。
前一阵子,她因为流产的时候大出血,在医院里休息了一周的时间,底下立即传來各种风言风语,有人说她是得了重病,也有人居然怀疑她命不久矣,这些传闻到了赵艳的耳朵里,愈加让她感到伤感万分。
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罢了,就算是心里对仕途有些渴望,就算是利用身体作为铺垫想要升官提拔,自己现在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些人为什么要在背后如此狠毒的咒自己呢。自己想要升官,难道有错吗。
妒忌。
这绝对是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