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不管你到哪里,都是我程浩的领导。”
陈大龙听了这话,冲着程浩浅笑道:“在任命件沒下來之前,一切都还仅仅是消息不是吗。你先出去吧,我心里有数。”
程浩出去了,陈大龙的心里却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如果这个消息果真是像程浩说的那样,是从刁一品嘴里得來的,只怕这消息十有**是真的。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陈大龙沉默了一会,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大师兄王长安的电话,王长安跟着曹书记到了组织部后,曹书记提拔了,王长安也被提拔为副部长,如果这件事确有其事的话,他一定可以弄到最确切的内部消息。
五分钟后,大师兄王长安的电话回过來了。
“兄弟,我问了一下,你的位置是省化厅的副厅长,这个位置说起來倒也是不好不坏,你有什么想法吗。”
“唉。我能有什么想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改变只怕无能为力啊。”陈大龙从王长安嘴里确认了听说的传闻竟然是真的。一股莫名哀怨弥漫心头,瞬间感觉浑身无力。
“怎么会这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手在背后对自己磨刀霍霍,自己居然对情况一无所知。太轻敌了。连大师兄王长安都确认的消息说明这事在省委组织部领导中已然是公开的秘密,难道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对手耍手段弄到一个极其不理想的位置上去。”陈大龙心里感觉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怎么。你对省化厅副厅长的位置不满意。”王长安问。
“我才刚到浦和区当区委书记多长时间。他刘国安就急吼吼的要把我弄到省里的闲职上去。就我这种个性去省化厅工作,你觉的合适吗。这回我可算是大意失荆州了,唉。”
听着陈大龙唉声叹气的口气,王长安说:
“大龙,这件事真想要改变的话,只怕难度的确很大,毕竟省长和省委组织部的部长已经讨论决定的事情,也就是上了省委常委会后走个程序的问題了,你要是想改变结果,办法只有一个。”
就算是王长安不说这句话,陈大龙心里也清楚,能有权力推翻省长和省委组织部长决定的人,整个江南省就只有省啊委啊书记王俊旺。
可是,就算自己曾经帮助过他的儿子王家新,就算自己跟他的侄女余丹丹合作愉快,他一个省啊委啊书记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小角色出头吗。
陈大龙在电话里沉默不语,王长安倒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有些为难的口气说:
“兄弟,这件事我可真是无能为力,新上任的江南省省啊委啊书记王俊旺跟我一点联系都沒有,我......”
王长安显然为自己帮不上陈大龙的忙心里有些不好过,陈大龙心里也明白,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不多,落井下石的人倒是不少,王长安能把自己的事情搁在心上已经算是不错了,当下赶紧劝他说:
“大师兄放心好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吧。”
“有把握吗。”
王长安显然对陈大龙夸下的海口信任度颇低,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连省长和省委组织部领导确定的人事调整,他陈大龙也有本事改变结果。这牛皮吹的有点大了吧。
稍稍迟疑了一会后,陈大龙回答说:
“五五成吧。”
“不管怎么说,有一线希望就要尽力争取,真要是到了化厅,少说也要呆上一两年,关键是脱离了某种权利中心后,很多人情关系网自然就淡了,你现在还年轻,正是积极往上进步的时候,到了那儿只能是浪费时间。”
身为老官场的王长安也是从心底里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能够仕途顺利平步青云,掏心掏肺说对他出心里话。
“我明白。”陈大龙应了一声后挂断电话。
求人不如求己。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陈大龙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慢慢升腾起來。官场如战场,当对手号角吹响人喊马嘶的时候,他这边却像是一汪塘水波澜不惊,历史上反败为胜的战役比比皆是,他偏偏不信邪,那帮小人在背地里玩的伎俩真就无懈可击。哪怕是为了心里头憋的那一口恶气,他决定全力以赴拼一把。
那几日里,普安市官场四处盛传陈大龙要走的消息,消息传开后,有人不高兴,却也有人像是中彩一样雀跃起來。
江浩洋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余丹丹的追求者,可是余丹丹根本就不理他却跟陈大龙一向走的亲近,他心里把陈大龙当成了头号青敌。
当他得知陈大龙要被调到省城工作的消息后,迫不及待跑到余丹丹的办公室耀武扬威起來。
江浩洋说:“余丹丹,听说你的老相好可是很快就要到省里去弄个闲职了,难不成你还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其实,我这人还是不错的,你看看我长的也还可以,家产也很丰厚,我老爸的位置在本地也算高官,只要你愿意,我保证对你跟那混蛋的过去既往不咎。”
余丹丹听着江浩洋的话,心里倒是有些意外,她知道江浩洋嘴里说的什么老相好指的是陈大龙,可是她怎么沒听陈大龙说起过,他要调动工作的事情呢。
余丹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沒好气的冲着江浩洋训斥道:
“江浩洋,你要是实在无聊,杀人放火的随便挑一样干干,那也像是男人干的事情,你沒事到我这里來啰嗦什么呢。你信不信,一会我叫人把你从我办公室扔出去。”
“余丹丹,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凶,你的湖大广场项目一直以來都是陈大龙在罩着你,现在他要走了,我倒是要看看,底下还有谁能帮你撑门脸。难不成你还真指望你那当公安局长的三哥,你对我态度好些,说不准我会让我爸帮你把这摊子事情扛起來。”
江浩洋边说边露出得意洋洋神情,好像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來,余丹丹不得不弯下啊身段求他帮忙的情景。
“江浩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说陈大龙要走了。他不是好端端的在浦和区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呆着吗。”余丹丹根本不信江浩洋信口雌黄。
江浩洋见余丹丹不信,伸出一根手指边上下左右晃动,边带着几分亢奋情绪对她板上钉钉口气说: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沒得到消息,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凶,我实话告诉你吧,陈大龙很快要到省里当化厅的副厅长了,他跟刁一品竞争常委副市长宣告失败,市委领导出于各种角度出发,准备打发他走人,而且连省长都已经点头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你吹什么牛啊。省长的事情你也知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多高级别的领导干部了。其实你也就是一个小混混,要不是有个当官的老爸罩着,你连一个混混都当不好。”余丹丹对江浩洋的猖狂不屑一顾。
面对余丹丹的冷嘲热讽,江浩洋并沒有流露出不愉快的神情,而是装出一副潇洒的表情冲着余丹丹说道:
“行了,既然你不肯接受事实,我也沒法子,等你以后遇上难处的时候,记得來找我,你的老相好不在了,还有我江浩洋罩着你,你放心,我对你是一片真心苍天可表。”
江浩洋说完这番话后,转身想要离开,余丹丹瞧着这家伙说的跟真话似的,倒也不像是演戏,心里一动忍不住开口叫停他,问:“江浩洋,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江浩洋见余丹丹总算是对自己的话感兴趣起來,赶紧回转身笑眯眯的走回來回答道:
“余丹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过些日子你不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答案自然揭晓,到时候你的湖大广场项目要是沒人出面找麻烦,我这个江字倒过來写。”
“倒过來不也还是江,”余丹丹鄙夷眼神看向他。
“还是我小老婆聪明,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跟我,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谁要是跟你过不去,那就是跟我江浩洋过不去。”江浩洋嘴里说着话,手上冲着余丹丹的脸上伸过來,那脸蛋超级水嫩,他已经日思夜想了很长时间了。
伸出去的手被余丹丹拿起一个件袋狠狠的打了一下,江浩洋虚张声势叫起來:
“余丹丹,你想要谋杀亲夫啊。你也太狠了吧。”
“滚。现在就给我出去。”
“你什么意思啊,刚才不是还叫我留下來,”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让你立即马上消失,我不想看到你。”
“我要是不走呢,”
“那就别怪我喊保安把你给拖出去。”
江浩洋瞧着余丹丹不像是开玩笑的口气,只能恨恨的说了句:
“行,余丹丹,你有种,我倒是要看看,等陈大龙走了,你还怎么嚣张,”
江浩洋扭头走了,余丹丹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的瘫倒在自己的真皮沙发座椅上。从赶走江浩洋的那一刻开始,余丹丹的头脑在飞速的运转着,江浩洋是市政协主席江建锋的儿子,从他刚才的表现來看,只怕他说的消息是真的,像他这样一个官少爷原本就沒有过深的心机,如果不是确有其事,他绝对不会有刚才那种张狂的表现。
现在问題的关键是,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连江浩洋都知道了消息,陈大龙本人必定也是知情的,他为什么沒來主动跟自己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