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逼供是公安局查案子的必备手段,不管是真凶还是假凶,只要是进了公安局的审讯室,一切全都由办案的公安说了算,既然陈大龙提出要让徐阿福失踪几天,余局长自然有办法让徐阿福出差几天,至于说出差的时候,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身伤害,那就是余局长无法控制的了。
陈大龙和余局长正聊着,余丹丹一阵风似的推门进來,瞧见两人脑袋凑到一块,忍不住调侃道:
“三哥,你怎么跟陈书记这么热乎起來了,记得之前你们两人见面,可是王八绿豆怎么也看对方不对眼的。”
余局长笑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巴望着我跟陈书记关系好,尽感谢挑拨离间的事情。”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说对吧,陈书记,”
余丹丹随便的在酒桌上挑了个位置坐下來后,冲着余局长和陈大龙说:“你们两人到底在商量什么大事,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说不准我还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呢,”
陈大龙和余局长心照不宣看了对方一眼,余局长笑道:
“你的好意,我跟陈书记心领了,眼下,你酒店的生意要正常做,还有湖大广场的项目要你操心,你已经是够忙了,我们的事情跟你沒什么关系,你就别操心了。”
“哎哟,三哥现在说话的口气怎么跟陈书记似的,我也是好心想要帮忙,既然你们都不领情,我还懒得理你们呢,”余丹丹假装有些生气的表情。
陈大龙赶紧笑着打圆场:“余经理倒也不必生气,你要是真心想要帮点忙,眼下就有个忙需要你來帮。”
余丹丹赶紧问:“什么忙,”
“让楼下的厨子给我和你三哥弄几个像样的特色菜弄上來,整天大鱼大肉的,我们也需要滋补一下。”
余丹丹听陈大龙说的是这个,知道他不过是给个台阶让自己下罢了,有些沒好气的说:“行,陈书记的指示,我一定遵照执行。”
余丹丹扭着腰肢出门去了,余局长见陈大龙一副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在嘀咕着,“看來余丹丹之前跟自己提醒的话是正确的,像陈大龙这样的人,即便是成不了朋友,也绝对不能成为敌人,否则的话,那就是自找苦吃。
瞧着今晚陈大龙说到要徐阿福失踪几天的时候,口气居然是淡淡的,看得出來,他必定私下跟嘿社会有些勾结。看來,这底下的基层官员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也难怪领导要自己下來锻炼一下到基层当几年领导,的确比在省城大机关感悟到的东西要多多了。”
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的道理人尽皆知,披上了文明外衣的人类即便是再怎么进化一样改变不了高级动物的本质,当面对死敌在背地里对自己下死手的时候,聪明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精心谋划先下手为强。
一个人想要将对手收拾的服服帖帖不难,难的去了心头之患的同时自己却还能撇开责任,为了对付魏明伦,陈大龙当初的做法不可谓不高明,同样是一招借刀杀人,此人却早已将招数运用到炉火纯青。
陈大龙把余局长这里沟通妥当后,立即给候柳海打了个电话,指示他对徐阿福可以下手了,从第一步让人绑了黄娟探听魏明伦的底细后,对徐阿福下手是陈大龙对付魏明伦的谋篇布局走的第二步。
对于侯柳海來说,陈大龙现在是他捧着供着的财神,作为有丰富官场经验的老官油子,他心里比一般人更清楚官场中一些官员之间暗地里倾轧排挤下黑手的套路,因此对陈大龙的指示倒也沒什么奇怪的,收到指示后立马让人准备对徐阿福动手。
徐阿福这种人算得上是官场中层小官僚的典型代表,整天心眼里琢磨的就是怎么巴结领导,怎么明里暗里使手段让自己的级别能再进一步,可惜这群人往往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忽视了长远打算的重要性,典型的有奶就是娘心理。
徐阿福中最近心情不错,自从跟魏明伦沟壑一气后,他一颗原本沉寂的心又勃动起來,魏明伦开出的合作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不仅要安排黄娟重新当警察,还要自己到定城市公安局继续当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徐阿福的心里明白,自己跟魏明伦之间有了这次的合作,从某种意义上來说,从此以后,两人对对方的牵制也是双方面的,彼此都知道对方干的勾当谁都不敢对谁沒有好脸色。
徐阿福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等到了定城市公安局当了办公室主任后,最迟三个月,他就要向魏局长提出來,把自己提拔当公安局的副局长,尽管魏局长心里会不痛快,但是他一定不敢拒绝自己的要求。
徐阿福每每一想到这里,心情出奇的好起來,他暗自思忖着,“人都说,上帝给人关闭了一扇窗的时候,必定会重新开启另一扇窗,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有哲理了,自己在普安市公安局受瘪了这么长时间,上帝总算是安排好事到自己头上了。”
下午徐阿福接到了魏明伦亲自打來的电话,告诉他陈大龙亲自为了余局长女朋友的事情找上门來,已经被他给堵回去了。徐阿福听了这话,心里特别解气,心说,“那混蛋陈大龙也有吃瘪受气的时候,”魏局长跟陈大龙闹翻脸,对他徐阿福來说,无疑是一个值得开心的好消息。
晚上,徐阿福下班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黄娟的电话,这阵子,他指示黄娟一直在监视张晓芳,每天晚上,她都会打电话过來向自己汇报一下当天监视的情况,今天晚上早已过了平常打电话的时候,居然还沒接到黄娟的电话,徐阿福担心黄娟是忘记了。
徐阿福拨通了黄娟的电话号码,电话居然是关机状态,这让徐阿福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警察的都有一种习惯,那就是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倒也不是为了别人找自己方便,就是担心万一有事的时候,别人联系不上自己着急,人民警察为人民嘛,最起码形式上要做到位才算是一名素质合格的警察。
黄娟的手机也是从來都沒有关机的说法,因此徐阿福再次拨打黄娟的电话,听到里面提示对方已经关机的声音后,他有些不放心起來,准备出门去黄娟的住处看看。现在这段时间,正是比较敏感时期,任何一件小事,都必须要当成大事來看。
徐阿福也是做贼心虚,明明去黄娟家有大路可走,他却偏偏趁着夜色走小路,不甚明朗的月色下,身着黑衣的徐阿福像是一个孤独的幽灵在甚少有人经过的小路上慢慢往前走,就在距离黄娟住处不到一千米处,突然从路边黑暗处的树丛里冲出几个人,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徐阿福捂住嘴绑住手脚。
对方可能是考虑到徐阿福的人高马大,派出了四个年轻男子从前后左右一块把人给堵住了,并且用上了绳索和麻袋。
毫无提防的徐阿福在挣扎无效后,很快就放弃了抵抗,尽管他被蒙住了眼睛,塞住了嘴巴,但是他心里却很快清醒过來,有人绑架了自己。眼下自己最重要的是要保存体力,争取找到合适的机会采取反击。
同样的面包车载着徐阿福也到了那废弃的鱼塘边小屋里,当徐阿福被解开眼罩后,瞧见自己正处于一个灯光昏暗的小房子里,房子分内外两间,外面一间十多平方大的屋子当中位置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椅子,此时一张椅子上正坐着一位年轻黑衣男子。
黑衣男让人拿下徐阿福口中塞的破布后,一本正经的口气对他说:
“徐主任,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就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这里几公里之内荒无人烟,无论你想什么法子,都很难有机会逃出去,当然,我跟你之间沒什么深仇大恨,今天只要你肯对我实话实说,我自然会让兄弟们放你一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徐阿福对自己突然遭黑手显然还沒完全适应过來,这年头居然有人敢绑警察,狗胆包天啊。
徐主任说话的口气还是有些底气的,他瞧着眼前的这帮年轻人,看起來年纪都不算太大,心里琢磨对于应付这帮人,自认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黑衣人冲他冷冷一笑说:
“徐主任,我们是什么人,你知道跟不知道沒什么差别,我先问你一个问題,你为什么要派黄娟跟踪张晓芳,”
见对方提及黄娟,徐主任心里立马明白了几分,他心里暗骂,“狗日的某某某太不是东西。黔驴技穷斗不过别人居然出这样的损招,他以为找几个小混混过來吓唬自己就能让自己害怕,简直是白日做梦。”
徐阿福假装不知所谓的表情说: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从來沒让黄娟去跟踪任何人,黄娟也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來,再说谁是张晓芳我根本不认识。”
瞧着徐主任一味装蒜,黑衣男不由摇头:“看样子,徐主任并不想配合啊,这样吧,你们带他先进去跟黄娟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