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什么都可以出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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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崇德听到陈大龙的声音并沒有显出太大的惊奇來,他嘱咐陈大龙,“以后要更好的保护好自己,官场原本就是是非圈,任何细节都有可能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來打击别人,因此,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样才能处于不败之地。”

  陈大龙感谢他帮忙疏通了省委书记王俊旺,也感谢他帮自己疏通了中纪委的关系,上面的双重压力之下,自己才能这么快从困境中走出來。

  常崇德听后有些奇怪的口气说道,“陈书记,中纪委的人的确是我帮忙疏通的,可是江南省新任的省委书记王俊旺,那是余家的女婿,跟我沒有任何交情,我怎么可能疏通了王俊旺呢。”

  陈大龙听了常崇德的话,心里倒是忍不住嘀咕起來,“怪事真是天天有,这就奇了怪了,王书记对自己的事情如此关注,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吧。到底是哪位高人在背后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助了自己一臂之力呢。”

  常崇德立即反应过來说,“必定是还有一股力量在背后帮你”。陈大龙想想也是,暂时情况下,也只能这样解释才能说得通了。

  可是,另外存在的一股力量到底是谁在帮自己呢。难道是季云涛。不可能,季云涛即便是内心再怎么欣赏自己,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亲自去叨扰省委书记王俊旺。

  毕竟王俊旺是他的顶头上司,而自己跟季云涛之间的交情又远沒有到那种地步。现在王佳媛和自己离婚了,此事又涉及到他的儿子季军,他更不会帮助,那么到底这个背后帮自己大忙的神秘人物是谁呢。

  春水船如天上坐,老來花似雾中看。

  晓雾忽无还忽有,春山如近复如遥。

  世间的很多事往往雾里看花隔一层,同一件事情的真相在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答案,但是无一例外,沒有人会主动挑自己的不是,因此从不同人口中说出的真相其实原本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色彩。

  信或不信,全在一念之间。

  陈大龙在省城医院静养了一段时间后,准备离开医院打道回府,就在他即将离开医院的前一个晚上,朱阎王居然來了。

  陈大龙的案子峰回路转显然让朱阎王压力不小,一向在人前张狂的朱阎王当晚一进病房门门立即双腿“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可怜巴巴的请求陈大龙大人有大量放自己一马。

  陈大龙起初被朱阎王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这半个月以來,他见惯了朱阎王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耀武扬威的表情,说话做事的时候,两眼闪着阴郁的光芒,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的跪在自己面前请求宽恕,这让陈大龙心里有种严重不适应的感觉。

  陈大龙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用一种相当平静的口气对朱阎王说:“朱处长既然來了,就坐下來说话吧,对于我來说,你跪在这里和坐在这里说话的效果其实沒什么差别。”

  朱阎王也是个聪明人,听陈大龙这么一说,赶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低眉顺眼的坐到了陈大龙病床前的椅子上。

  朱阎王坐下后,依旧是装可怜解释说:

  “陈书记,我知道这些日子以來,我对你的审讯方式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可我心里也是有苦衷的,你也是在纪委呆过的,知道有些时候,领导对某些案子是规定了时限的,我要是不抓紧审讯的话,我自己也沒法向领导交代啊。”

  陈大龙听着朱阎王的辩解,忍不住感觉有些好笑,他质问道:

  “从第一天审讯开始,我一直在跟你强调,我沒有受贿行为,可你就是不信,还要对我上刑,我现在是洗刷了清白,所以才有机会跟你在这里谈话,如果我一直被冤枉下去,我陈大龙的这条命岂不是要毁在你朱阎王的手上。”

  朱阎王从陈大龙的话里听出了他对自己切骨的恨意,吓的赶紧又从椅子上滑下來,重新“噗通”跪倒在地上,哀求的口气说:

  “陈书记,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我这种小角色计较了,我也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要是出事了,别人倒是沒什么,只是苦了我的老婆孩子,还请陈书记看在我诚心忏悔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

  朱阎王这次过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组阻止陈大龙举报自己在审讯中有体罚的行为,不管是苦肉计还是其他什么计,总之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目的,现在让他干什么都行。

  作为纪委的工作人员,朱阎王深知,一旦陈大龙举报自己在审讯中存在体罚,自己必定要被撤职查办,这些都是有过先例的,但是纪委办案一向是遵循不告不究的院长,只要陈大龙作为受害人,不主动举报,时间长了自然可以大事化小。

  陈大龙也是在纪委呆过的,早已把朱阎王的那点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陈大龙对朱阎王说:“你要想我给你机会,也不是沒有可能,不过,你得对我说实话,到底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量,居然对我下这样的狠手。这省纪委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们朱副书记之间的关系,独独你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们领导的朋友留,这里头必定有缘故,我今天想要听实话,听真话,如果你的答案让我不满意的话,那我可就说不准,到底你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朱阎王听了这话,赶紧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这种时候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真要是祸及自身的时候,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的妻儿老小,跟那帮高高在上的人又有多大关系呢。

  权衡轻重后,朱阎王跪在陈大龙面前流着泪交代说:“陈书记,你的案子从一开始,上头就有指示,说是一定要办成铁案,这里头主要有几个原因。”

  朱阎王一边说着,陈大龙的眉头愈加皱紧,他做梦也沒想到,自己这次的劫难背后居然还有诸多不可告人的文章。按照朱阎王的交代,掺合这件事的人有季军,朱自然,庄力欧,以及省纪委郝书记的儿子,郝公子。

  季军和郝书记家的公子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举报陈大龙之前,特意请郝公子牵线搭桥请朱阎王吃了一顿饭,在酒桌上,大家一块商量着,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给办妥当了。

  季军的意思是,反正事情是确有其事,证据确凿,只要是把人给抓了,肯定迟早要认罪,可是郝公子建议说,让朱阎王一上來就用绝招,就是各种刑罚手段,速战速决比较妥当。

  朱阎王当时心里其实也知道陈大龙跟省纪委朱副书记之间的交情的,所以对这件事的态度起初还有些犹豫,可是季军等人送了不菲的好处给他,他也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说法。

  直到此时,陈大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朱阎王这么一个小喽啰,敢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敢情是仗着背后有这么多的靠山,又收了人家这么多的好处,他能不积极表现重点攻关吗。

  陈大龙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往病床的被子上靠着,有些无力的口气对朱阎王说:

  “你还是起來吧,说到底,你朱阎王见利忘义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对我屈打成招,若是换成你受了这样的苦,你会轻易绕过对方吗。”

  朱阎王赶紧喊冤道:“陈书记,冤有头债有主,我姓朱的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个提偶罢了,领导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还请陈书记体谅做下属的难处。”

  陈大龙冲他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这笔账,我该算在你们郝书记的头上。”

  朱阎王的脸色灰白,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涌出來,他心里清楚,自己今晚当着陈大龙的面说出的每一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出卖了季军和郝书记的儿子,现在陈大龙是在逼着他继续兜底出卖自己的主子,自己到底该怎么抉择。

  一想到自己來之前,老婆那泪眼婆娑的模样,朱阎王终于狠下一条心來,冲着陈大龙说道:“只要陈书记能答应保我平安,您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是吗。你朱阎王说的话,我自然是全都信任的,可你们的郝书记在省城树大根深的,我哪里有能力跟他过不去呢。依我看,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大了,你们郝书记心里必定也是计划着丢卒保车的策略,只怕我想要保你也是纸包不住火啊。”

  朱阎王抬起两眼看着陈大龙,冲着陈大龙讨价还价道:“陈书记,这次害你的人,始作俑者并不是我,如果陈书记真心想要出口心里的恶气,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忙,只求陈书记能对我网开一面就好,”

  陈大龙听着朱阎王这话里有戏,赶紧问道:“你准备怎么帮我。”

  朱阎王苦笑说:

  “我也是被逼的实在无路可走了,才会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现在上上下下的矛头都针对我一个人,可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沒有上级领导的指示,我就算是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么敢做出在审讯中做出违规的事情來。眼下,人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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