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龙和王佳媛都是铁了心要离婚的样子,他这个做长辈的心里就算是再怎么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孩子大了,想管也管不了了。
从王父的办公室出來后,陈大龙瞧着王佳媛的车子已经开走了,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去了单位,还是又去会小青人了,陈大龙的心里不由一声长叹,“等今天抽空把离婚手续办了,这个女人的去向就再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陈大龙决定先回家跟父母聊了一会,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父母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作为儿子,他必须做好父母的心理疏导工作,还有孩子,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心灵伤害无疑是最大的,他必须多点时间像对待小男子汉样的态度跟儿子好好谈谈这件事,希望尽量给孩子少一些父母离婚带來的负面影响。
无论发生了什么,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离婚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男人來说都是一件生活中的大事,陈大龙从省城回來后足足在家里呆了两天才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一大早刚进办公室,新上任的纪委书记柳韩影便进门汇报道:
“陈书记,湖大广场招标项目已经启动,现在各方托关系找门路的说情电话不少,您看。”
柳韩影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尽管作为项目招标的监管负责人,她心里同样存在一种墨守成规的想法,“湖大广场项目招标结果最终还是得陈书记亲自决定。”因此,她才会主动到陈大龙的书记办公室打探领导对此项工作的真实态度。
“基层工作不比市里,地方小,随便转几个圈圈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尤其是碰到湖大广场这种投资金额较大的工程的确说情的人的确不少,不过你也不必太有压力,只要照着正常的程序公平公正往下走就行了,遇到任何困难及时向我汇报。”
陈大龙的回答铿将有力,其实归纳总结就是一句话,“柳书记你放心大胆干工作,有任何阻力领导帮你解决。”
“还真是让陈书记给说中了,我现在就有个为难的事情,想要向陈书记汇报一下。”小柳笑道,心里暗暗说了一句,“这段日子沒见,陈书记的工作作风倒是比以前更显雷厉风行,说话也更有领导魄力了,”
陈大龙冲着小柳点头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小柳说:“陈书记,我到纪委上任后的第二天,有个叫朱自然的人就主动找上门來,自称是市委夏副书记的女婿,并说前任纪委书记刘春花出事之前已经内定了湖大广场项目标的给了他的公司;
他还说,纪委书记刘春花是不是犯错误,跟这次的招标结果应该是沒有关联的,不能因为一个干部出了问題,把她所有的工作都给一刀切的抹煞了。”
“胡说八道,”陈大龙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温怒,“他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以为刘春花的案子还沒有完全调查清楚,他就可以随便见缝插针。他倒是想的美,”
“陈书记,如果朱自然的岳父真是市委夏副书记的话,您看。”
“沒什么好看的,不管他是谁的女婿。还是谁的儿子。一视同仁,一切照章办事,别总想着利用特权身份來压底下人,有我陈大龙在浦和区当区委书记一天,他就别想这心事,”
小柳汇报的情况让陈大龙心里倏的想起前几天省委宣传部长季云涛的儿子季军在自己办公室大放厥词的嚣张嘴脸。
“这帮狗日的官二代,还真把萝卜不当菜。一个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他们也不看看浦和区是什么地方。跑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來耀武扬威,真是瞎了狗眼,”一想起老婆王佳媛也是典型的官二代,陈大龙原本郁闷的心情愈加不爽,心里忍不住恨恨骂了两句。
小柳哪知道陈大龙这两天心情不佳的原因。她见领导一副连市委副书记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有些诧异道:
“咱们的陈书记可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哪。朱自然这个人虽然讨厌,但他毕竟是夏邦浩的女婿,难不成还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这种狗仗人势的官二代你越是给他面子他越是得寸进尺,反倒不如一开始就断了这种人的念头。”陈大龙咬牙说:
“下次那个朱自然要是再找你,你就给他脸色看,甚至可以警告他,如果再敢胡搅蛮缠的话,就有可能被永远踢出浦和区的建筑市场,他最近不是跟庄力欧走的比较近乎吗。他要是不知道被踢出浦和区建筑市场到底是什么滋味,可以向庄力欧请请教嘛。”
小柳听陈大龙说话并不是开玩笑的口气,又见他今天说话明显带着些许情绪,心里琢磨了一会,从工作角度來说,自己总归还是下属,既然当领导的已经表态了,自己照办就是了,反正得罪人也是他陈大龙得罪的,跟自己又有多大关系呢。
小柳回到纪委后,朱自然再來纠缠果然给他撂下了狠话,把领导表态的话一五一十说给朱自然听。
朱自然一听说,陈书记居然发狠要把自己踢出浦和区建筑市场。当时吓的愣是沒敢多说一句话,表情尴尬拎起小包掉头就走。
朱自然从市纪委出來后立马去了金马广场庄力欧的总经理办公室,一见面满脸懊丧把小柳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原封不动跟庄力欧说了一遍。
朱自然说:“看來这回湖大广场的项目肯定是沒戏了,陈大龙既然发狠要把我的公司赶出浦和区建筑市场,心里肯定不愿意我的公司中标。”
庄力欧毕竟在道上混了这些年,什么样的场面沒见过。什么样的情况沒经历过。现在瞧着朱自然苦着一张脸到自己面前來抱怨,冲他笑笑说:
“朱总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头,我敢跟你保证,他陈大龙就算是再怎么胡闹,也不敢随便把你朱总的公司踢出浦和区建筑市场啊。”
“为什么呀。凭什么陈大龙敢大刀阔斧的把你的公司给踢出了浦和区建筑市场。他就不敢对我的公司下手呢。”朱自然有些不理解庄力欧嘴里说出的话。
庄力欧解释说:
“这很简单嘛,你想想看,我庄力欧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建筑,手里也算是有两个小钱,可是以前跟我关系比较融洽的一些领导干部年纪都大了,有些退位了有些二线了,现在市里的一帮领导干部中,又沒能及时的拉上线。
陈大龙是多聪明的人。他既然要对谁下手,之前能沒有仔细的调查过对方的背景。他就是趁着我公司在官场人脉上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敢对我下这样的狠手,要是换做几年前,胡书记在这里当一把手书记的时候,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啊,”
朱自然听了半天有些明白过來,他皱眉对庄力欧说:
“你的意思是,我的老丈人只要在普安市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呆着,他陈大龙就绝对不敢对我动手。”
“这还用说吗。官官相护的道理你是最清楚的,你老丈人是他陈大龙的上级领导,他要是一个做事不懂分寸的人,又怎么会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当上了区委书记一把手呢。依我看,只要你不过分的闹腾他绝对不会对你公司下这样的狠手。”庄力欧斩钉截铁口气。
被庄力欧这么一劝诫,朱自然心里感觉好受了些,可一想到工程招标的事情,他又有些烦躁。
“庄总,最近一段时间,咱们运气也忒背了点吧,好不容易盯上了刘春花节骨眼上又被双规了,要是按照原先的时间表,这个时候都已经可以开始动工了,沒想到忙乎了半天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得想想办法才行啊,”
庄力欧也深有同感的口气说:“是啊,这次重新招标,再想要中标,只怕又要费一番脑筋了。”
朱自然猛然想起季军酒桌上承诺要亲自去找陈大龙谈谈工程的事情,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于是问庄力欧:
“庄总,季军到现在跟你联系了沒。”
“沒有。”庄力欧摇摇头。
朱自然听了这话,有些丧气道:“庄总,瞧着这家伙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沒有,八成是事情办的不顺利啊。”
“陈大龙那小子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想着,季军找到他后,必定是摆出官少爷的架子,到底他那做省委宣传部长的老子是什么样的个性,之前跟陈大龙有沒有关联,咱们也不清楚,想必陈大龙遇到这种角色,也不过是更加小心应付罢了额。
头一回见面就答应把这么大的工程给他,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季军本人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陈大龙凭什么要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呢。”
“庄总说的也有道理,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
“走,先去季军那里瞧瞧,看看他跟陈大龙初次交锋到底有什么成果,就冲他老子的地位,只要季军肯出力,陈大龙无论如何是要给面子的,”庄力欧看了朱自然一眼,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