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谢谢常副省长关心了。我还沒想到的事情您倒是帮我想到前头了。”陈大龙认真的口气说。
“俗套的那些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了。既然你主动打电话过來。我倒是想要亲自问问你自己的意思。有沒有动一动的想法。”
陈大龙据实以告说:“我在普水县当代理县长的时间不长。代理还沒有去掉。眼下刚刚把大局控制住。有很多工作其实还生疏的很。我的本意是想要再多锻炼一阵子。这升官提拔虽然是好事。要是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不能胜任。说不定也会变成麻烦事。”
“是啊。年轻人在基层当领导。锻炼的机会的确很难得。在县里当基层领导干部成长的确比在省直机关当领导要成熟的快一些。这一点我自己也是深有体会啊。”常崇德听陈大龙说的有理。在电话那头点头说。
陈大龙见常崇德沒有强逼自己的意思。赶紧顺势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现在这年纪在正处级的领导干部中已经算是发展较好的了。我是感觉在县长的位置上多干一段时间。也能积累多一些基层工作经验。磨刀不误砍柴工。对以后的仕途发展也还是有好处的。”
听了陈大龙的一番解释后。常崇德并沒有任何不高兴。反而欣慰口气:
“孺子可教啊。年纪轻轻就懂得退让的道理。后退的距离是为了下一次助跑的更快速度。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也支持你的想法。既然你心里有自己的立场就按照你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吧。”
听了这句话,陈大龙的心里才安定下來,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个定音,他不必再为了如何应付常崇德的好意提醒而犯难了。
对近期普安市的政治格局变化形势心里有底后,陈大龙下定决心好好管理自己的一亩二分地,无论如何,政绩是要有的,不仅要有而且要为人所不能。
牛大根在洪湖县当县委书记期间,轰轰烈烈搞了个什么鸟螃蟹节,想不到一炮成名,不管每年县财政收入增加多少到底是名声在外,就连省里的领导只要是一提及普安市就对底下的洪湖县螃蟹节有印象,这就在领导印象中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好印象,接下來挂号排队提拔还会远吗。
一万块挂个号,五万块顶个帽,十万块把头翘,板上钉钉咧嘴笑,牛大根挂号顶帽程序结束,接下來就该顺理成章咧嘴笑了。
陈大龙正准备回县里,接到市委书记刘国安亲自打來的电话,张口就问,“陈县长,上次和你说的余丹丹看中那家酒店的事情操作的怎么样了。”
一接到刘国安的电话,陈大龙心里就明白过來了,必定是余丹丹背地里跑到刘国安面前给自己上了不少眼药水,否则的话,刘国安已经跟自己谈妥的事情沒必要來电话催促。
一想到,说不定余丹丹现在就坐在刘国安的办公室里逼着刘国安对自己施压,陈大龙立即摆出一副为难的口气说:
“刘书记,你交代的任务作为下属肯定会时刻放在心上,我最近一直竭尽全力在完成,可是余总出的赔偿价格实在是太低了,对方老板的意见很大,无法把两个人的意见统一。”
陈大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两天正好餐饮娱乐公司的老板周华瑞也在下功夫想要争取拿下那家酒店的转让权,粗菜馆的张老板更是心里有了偏向,在这种情况下,余总要是还死守住原先的价格,事情实在是难办啊。”
“陈县长,不管多少人想要竞争酒店,这个酒店既然是余总先看中的,无论如何你也要想办法,让余总能得偿心愿,你我对上面也好有个交代啊。”刘国安一听就是打着官腔装模作样。
“刘书记,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余总的价格实在是沒有商谈的余地,如果不是因为我和牛大海用行政手段硬性压制的缘故,人家酒店的老板早就跟别人把合同给签署了,依我看,这件事也要想办法让余总的思想上有些改变才行啊。”
刘国安可能是顾忌余丹丹在场,轻声说了句,“明白了”转瞬把电话挂断。
刘国安的电话挂断后不到十分钟,余丹丹的电话又到了。
余丹丹跟陈大龙说话的口气少了几分颐指气使,多了几分平等商量的感觉,她客气的对陈大龙说:“陈县长,最近为了酒店的事情,的确是辛苦你了,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办到了这一步,不能中途放弃,还请陈县长能再接再厉,争取让事情有个很好的结果。”
陈大龙还是用敷衍刘国安的那套言论搬出來对余丹丹:“余总,你出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人家酒店老板也是做生意的,亏的太厉害他自然不同意,现在又从中杀出个周华瑞來,我倒是希望余总能够快刀斩乱麻早点做出决定,说不定事情还有把握能成。”
余丹丹知道陈大龙所说的快刀斩乱麻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自己多掏钱出來罢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
“陈县长,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那也是我一点汗一点汗换來的,自然是能少花一点就少花一点,既然陈县长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了了,我就听陈县长一回,多付出血汗吧,不过还请陈县长能尽快安排时间跟张老板见面商谈一下这件事,争取早点把合同定下來。”
陈大龙听出余丹丹话里妥协的味道,心里很是得意,一个小女人和老子斗,那还是差远了,嘴上赶紧答应说:“行,这件事沒问題,我马上会让牛大海联系张老板,咱们尽快抽时间大家一起商谈一下,把这件事争取谈一个结果出來。”
挂断余丹丹的电话后,陈大龙立即拨通了牛大海的电话,让他赶紧通知张老板做好准备工作。
牛大海问道:“陈县长,酒店确定给余丹丹吗。要是她出价还是沒有达到标准怎么办。”
“不是还有周华瑞吗。想办法让周华瑞一起参加商谈。”陈大龙思索了片刻说。
“陈县长,这两个女人要是见面了,岂不是有危险。”牛大海有些担心。
“那就要看张老板的嘴皮子功夫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跟周华瑞说这件事还得张老板亲自出马,只要说的好,周华瑞过來对于抬高价格有益无害。”
“那行,我负责通知张老板。”
秋阳高挂空中,已经入秋快一个月了,夏日地火的威力依旧惊人,在室外站了半小时不到浑身晒的冒油,大肚翩翩的粗菜馆张老板接到牛大海的指示后,四处找寻周华瑞的踪迹。
起初打电话到天京餐饮娱乐公司办公室问赵总位置。办公室的人回答说,“出去了”,再问,“去了哪里。”接电话的人便不肯说。
张老板一沒有周华瑞的联系电话,二不知道周华瑞确切位置,想要完成牛大海交代的任务真是难上加难,好在普安市总共就这么大地方,大家都是在餐饮行业里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转來转去总有一两个熟人是彼此都关联的,张老板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才探听到周华瑞此刻所处位置。
说來也巧,周华瑞今天正在化工园区查看计划新开酒店的地址,新酒店距离张老板的粗菜馆酒店位置相距不到一公里,这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在查看新酒店即将建设地段的周华瑞领着一帮手下正一路往前,突然听到身后传來中年男人声音:
“赵总请留步,”
周华瑞一回头,瞧见粗菜馆的张老板正气喘吁吁跑过來,脸上荡漾出礼貌笑意原地站定,等到张老板小跑过來距离面前大约两米远才开口问:
“张老板叫我。”
“是呵,刚才瞧着一群人从我酒店门口过,当时好像看到赵总也在,这不赶紧追上來招呼一声,赵总今儿怎么有空到这來了。”
张老板明知故问,周华瑞却并未觉察,她哪里知道陈大龙私下和张老板之间的诸多勾当,更不可能想到张老板一个生意人会知晓市纪委洪书记和陈大龙之间秘密协商在此地弄一块地给自己开酒店的事。
“哦,张老板的粗菜馆舍不得出手,这不,我准备另选一块地开酒店。”周华瑞实话实说。
周华瑞这句话刚说完,张老板原本洋溢笑容的一张脸一秒不差晴转多云,冲着周华瑞不无感概抱怨道:
“不瞒周总说,我是真心不想把酒店转给那个叫什么余丹丹的经理,可是沒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酒店开在化工园区的地盘上,化工园区的领导又站在余丹丹一边支持她,想不答应也不行啊。”
周华瑞听到余丹丹的名字,脸上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听起來倒是有些耳熟,好像市里有两家还不错的酒店经理就是这个名字,只是拿下张老板酒店的人不是刘国安的朋友吗。怎么成了这个叫余丹丹的人了。余丹丹的年纪怎么可能是刘国安的朋友。
“哪个余丹丹。是经营鸿儒酒店的那个年轻姑娘吗。”周华瑞带着好奇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仗着自己官场有靠山,压根就沒把咱小老百姓放在眼里,年纪轻轻张狂至极,若不是有领导背地里为她撑腰,老子会鸟她。”张老板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