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说不出的屈辱感觉从心内升腾起來,刘杨光背叛了自己不说,还想要在背后对自己动手,这混蛋的做法典型就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恩将仇报,还要反咬自己一口啊。
陈大龙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钱部长,有时候是不是能心想事成,那也要看老天爷是不是答应,就算是联系上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也不能保证他的目标就一定能实现,你说是不是,”
“兄弟,我既然把这件事跟你摊开了说,那就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说起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应该负责解决麻烦。”
陈大龙内心卸去的一道道防线重新又慢慢的筑起,而且比原先筑的更高,就算是看在常崇德的面子上,钱部长表面上愿意跟自己握手言和,谁又知道他心底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嘴上说什么都是次要的,最关键还是行动。
陈大龙想到的问題,钱部长自然也想到了,既然有胆跟陈大龙实话实说,他也早已准备好了解决问題的方法。
钱部长一副诚心诚意的表情说:“兄弟,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刘杨光这个人不难对付,稍后,我会告诉你解决办法,只要你依照我的话去做刘杨光绝对动不了你的分毫。”
陈大龙脸上的表情稍微融和了些,他心里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钱部长在背后支持刘杨光抢夺自己的县长位置,就算他再怎么当着自己的面装好人自己也不会搭理他,回去以后,让刘红继续狠狠地审讯简直平,一定要在尽量块的时间里审讯出一个结果來。
自己对付钱部长的同时,并不影响自己想办法对付刘杨光,绝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是最愚蠢的人才会干的事。
钱部长心里明白陈大龙的担忧,解释说:“陈县长,我以前在普水县的时候,专门找了几个包打听的官员,沒事就去收集这帮领导人的不利证据,你还别说,刘杨光的不利证据收集的算是最多的。”
陈大龙从嘴里“哦”了一声,显然对钱部长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刘杨光看起來相当清廉,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其实,这些表面的东西,都是刘杨光挖空心思装给别人看的。”
“起初,我也不了解刘杨光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于是派人去打听他的一些情况,底下人汇报上來的消息倒是把我吓的不轻。”
“刘杨光平素衣着简朴,人前人后都显出几分寒酸样,他那宝贝儿子在大学读书却开着别克车张狂的不得了,这还不算什么新奇事情,根据我手下的人调查,其实早在他儿子去省城读大学那一年,刘杨光已经在省城置买了房,你想想看,就算是几年前省城的一套房少说几百万吧,这么多钱,他要是为官清廉的话,钱从哪里來的,”
钱部长为了自证清白索性对陈大龙竹筒倒豆子,陈大龙是真被震住了。
刘杨光背后居然隐藏着如此贪婪的一张脸,儿子开别克,省城有房子,就冲这两条所花费的钱也可以断定他绝不可能仅靠工资收入消费。
钱部长瞧出陈大龙内心的震撼,对他说:“有时候,看人不能看表面,路遥知马力这句话有道理,可是日久见人心却是未必,如果我沒有派人在暗地里调查普水县一些主要干部的情况,只怕到现在,我也依然被刘杨光的假面具蒙在鼓里。”
陈大龙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香茶,猛然喝下一大口,把杯子放下后,又长叹了一口气说:
“这又是何苦呢,整天穿着几十块的衣服博同情,难道就是为了博一个清官的好名声,”
“陈县长,当初我在普水县的时候,有两个人是坚决不用的,一个就是刘杨光,另一个就是秦正道,兄弟你到了普水县后,可是把这两人都给重用起來了。”
陈大龙忍不住问:“钱部长,这个刘杨光是个伪君子,自然不能放心把工作交到他的手上,可是秦正道这个人一直勤勤恳恳,做事也相当懂规矩,为什么也不能用呢,”
“秦正道和刘杨光一样,天生反骨,有一颗永不知足的心,无论你对他再好,他都会很快的不满足于现状,总之,为了升官,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人。”
陈大龙听了钱部长的话,心里不免阵阵打鼓,钱部长果然像常崇德说的那样,是个适宜在官场混的料子,自己花了很长时间都沒有琢磨出來的东西,他其实心里早已透亮了。
陈大龙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现在这年月可真是人心不古,长此以往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工作总是要有人去做,要是人人都像刘杨光和秦正道这样,明里暗里的都披着两张外衣,你说咱们这些领导人岂不是每天都踩着刀尖走路,一不留神就得被刺伤,说不定还会被下属给害惨。”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刘杨光当初找到我的时候,打动我的条件就是,他掌握了你的一些把柄,你也知道,当时你我之间的矛盾几乎是半公开的状态,刘杨光不可能不知道我正有心要对付你,所以才会趁虚而入过來找我帮忙。我明知自己被人利用,却还是一门心思帮他刘杨光拉关系,说白了,都是‘报复’两个字在作怪。”
钱部长说完这句话后,心里突然想起儿子的那根断指不由一阵凄凉,看來,儿子的断指之仇,很难再有机会报复到陈大龙身上了,在眼下的这种境况下,不管是自己还是陈大龙都绝对不敢再私自挑起争端,否则的话,常崇德那边头一关就过不去。
陈大龙诚恳的口气说:“钱部长,刘杨光的事情既然事出有因,底下还得请部长鼎力相助想办法解决,至于秦正道暂时还在用着,不过我以后会小心提防此人,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及时互通消息,希望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放心吧,刘杨光的麻烦是我给你惹出來的,一会儿我会给你管用的证据,只要有了那些证据对付刘杨光是早晚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出來后,对你陈县长在普水县的威信只有增分的可能,绝对不会影响你领导人的形象。”
两人在刘杨光的事情上达成默契后,又谈及普水县的一些老干部,钱部长针对每个人的情况,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陈大龙静静的坐在一边听钱部长说着。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其实作为县长和县委书记这种万人之上的领导來说,更需要身边有个像钱部长这种看问題触及深层次的因果并且能随时方便谈天说地的朋友,帮自己分析一下当前的局面。
钱部长说他在普水县当县长和书记的时候,从來都不会给刘杨光任何机会掌握实权,就是因为看透了他是个双面官员,秦正道亦是一样。
陈大龙有些奇怪的问钱部长,“为什么当初明知道秦正道是养不熟的狼崽,对他再大的恩情他也会有反咬一口的那天,还要一直把秦正道留在政府办里工作留在自己的身边。”
钱部长回答说,“放在身边的优点是比放到别处更容易掌握其动向,何况他的确有才,安排他干些不重要的活计不让他闲着,他自然也沒工夫出幺蛾子。”
跟钱部长聊了半天,陈大龙当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常崇德的评语是公正的,钱部长到底是在官场比自己多混了这么多年,他在诸多问題上考虑角度比自己更加完善,的确有很多需要自己学习的地方。
两人畅谈一番后,陈大龙起身告辞,钱部长以礼相待,一直把陈大龙送到茶座门口。
钱部长送陈大龙出门的时候,陈大龙开玩笑的口气说,“钱部长,我这个普水县的县长以后要是有了什么用人之类的问題直接跟你联系,征求你的意见倒是最有效的办法。”
钱部长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陈县长可真是太抬举我了,跟陈县长比起來,我也并沒有高明多少。”
两人都明白话里的几层意思,两人心照不宣的并不点破,各自礼貌道别。
第二天一早,陈大龙赶紧把县纪委书记刘红叫到自己办公室,有些事情,他必须跟刘红当面交代才行。
刘红是踩着约好见面的时间点來的,一走进陈大龙的办公室便笑着问:“陈县长,一大早的找我是有什么好事吗,”
陈大龙知道刘红所指应该是她到开发区当工委书记的事情,冲她笑笑说:“有些事情需要走程序,要耐心等待才行啊。”
刘红被陈大龙这么一说,反倒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陈县长主动提拔自己,自己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在催逼领导似的。
见刘红一副尴尬的表情,陈大龙无所谓的笑笑把话題转到今天的正題上。
“简直平的案子现在出现了新情况,嘉城公司的案子牵涉到的所有人,所有情况调查工作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刘红原本正因为自己一进门说话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听陈大龙这么一说,猛然抬起头來,有些意外的看着陈大龙问:“陈县长,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