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耀东眉头皱了一下,老雕真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刚占了他的酒店就派手下人跟踪自己,报仇雪恨的意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想想此次对老雕下手的初衷是为了救人,蒋耀东伸手弹了一下手里的雪茄烟烟灰说:“不着急,找到吕志娟要紧。”
老大领命走了,蒋耀东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老雕既然想要找死,自己也就只能成全他了,竟然敢派人跟踪自己。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來。
穷途末路的老雕此刻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绑着个女人,他听“妹夫”说过,那女人是普水县代理县长陈大龙的小青人。他心里寻思着,现在自己手里沒了酒店损失惨重,如果能堤内损失堤外补从那女人身上榨出点油水來可就太好了。
这样想着,老雕领着一帮小弟亲自來到了关押吕志娟的地方。
吕志娟被关押在离清远县不到三公里的县城城郊一个村子里,这里是老雕是手下马脸的家乡。
九十年代末正是农村年轻人出门打工盛行的年代,一个村子里几十户人家除了村头村尾有几家人是有人在家的,其他家家户户全都关门上锁,即便是家里有人的农户也全都住的是老年人和孩子,鲜少看到青年人的身影。
这里想起一件真事。
有一年,眼看着还有几天要过大年了,村里有一户人家住着祖孙三人,爷爷奶奶全都是古稀之年,小孙子才八岁。
大冬天正好孩子放寒假,一早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多睡会,小孙子耳尖听见自家院子里有动静。
“爷爷,院子里有人。”
“瞎说,你爸爸妈妈年三十才能赶回來,这会哪來的人。”
小孙子见爷爷不信,索性从床上爬起來趴到窗口往外看,外面天色已明,小孙子清清楚楚看到院子里有个年轻人在鸡窝旁探头探脑,赶紧又回头冲爷爷喊:
“爷爷我看见了,有个人在咱家鸡窝旁边。”
“哪呢哪呢。”老爷子听孙子不像是说假话赶紧也趴到窗口看,“嘿。一大早就有贼上门偷东西。。”
老爷爷年纪大经历过事,一眼看穿事情真相來,昨晚上大门锁的好好的,怎么现在院门敞开院子里突然多了个年轻人。年轻人肩膀上还背了个蛇皮口袋在鸡窝旁转悠,这是偷鸡贼呀。
老爷爷二话不说穿好衣服开门出去,顺手拿了跟木棍壮胆“吱嘎”一声打开大门,冲着偷鸡贼大喊一声:“臭不要脸的小贼你给我站住。”
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出现了。
面对手里拿着木棍喘着大气冲自己奔过來的老爷子,年轻的小偷不仅不跑反而站定了,伸手一指老爷子张狂道:
“老不死你作死呢。老子拿你家几只鸡是看得起你。你有种过來试试,老子打的你半身不遂。”
小偷镇定的很。
他已经很有经验了,上回偷鸡的时候,一个老大爷想追着他撵结果沒跑几步自个反而摔倒了站不起身,把他乐的笑了半天直不起要,现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是沒什么防卫能力的老人和孩子有什么可怕的。以前夜里偷现在都改成白天了。
“你。”
老爷子气坏了。这世道怎么了。偷东西的贼还理直气壮了。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木棍冲着小偷身上砸过去。
结果。
一个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是走路腿脚不稳的古稀老人,这两人在院子里PK贴身肉搏结果可想而知,老爷子被小子重重推倒在地当场骨折,而偷鸡贼则打伤了人后又把这家鸡窝里的公鸡母鸡一个不剩全都装进口袋里“拿”走了,这里只能用“拿”这个字,当着主人的面拿东西能叫“偷”。
老太太和小孙子在屋里瞧见老爷子被打受伤第一反应不是报警而是赶紧要给出门在外打工的儿子媳妇打电话,农村老太太平常哪用过手机。还是小孙子机灵记得父母的手机号码拨通了电话,等到屋里的祖孙俩电话打完,偷鸡贼早走远了。
此事还有后续,儿子媳妇回家后对老爷子好一通抱怨,说他太冲动,为了几只鸡伤了一条腿还得住花多少钱。这钱可比损失鸡的钱多多了。
老爷子心里肯定不服气却又无话可说,除了长吁短叹自认倒霉还记住了一件事,以后家里再來偷鸡贼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有人肯定较真说,“干嘛不喊人帮忙捉贼啊。”前面交代了,整个村子里大半房门紧锁压根沒几户人家有人,就算是有也都是老人孩子,扯破了嗓子喊顶多招來几个同样年纪的老人,能顶什么用。
“那就报警啊。110多方便,打个电话几分钟就到。”
根据第55条的规定,接到出警指令后,城市公安民警要在5分内到达现场;农村要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这是全国统一的。
请注意对于农村出警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最快的速度是多长时间。小偷偷东西的过程能有多长时间。警察赶到的时候还能來得及抓住小偷吗。
老太太为什么不报警而是先打电话给儿子媳妇也是有原因的,前些日子相隔两家的邻居也遭贼了,半夜三更看门的狗被小偷下药毒死后,小偷翻墙入室偷东西,那家人倒是报警了,可是足足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警察总算是到了村口,却又打电话让报警人去村头接一下,说是乌漆墨黑的夜里看不清路担心找错了地方。
是。农村家家户户都沒有门牌号,房子也大都建的差不多模样,可现在受害人家里正遭贼呢。还得出门接警察。这事荒诞到让人想笑都笑不出來。
千里大坝毁于蚁筑。就是这样一个两个不负责任的警察,一件两件让百姓心寒的事件,老百姓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敢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吗。
当然了这是特例,警察队伍里正义之士还是占主流的。
言归正传,老雕來到村子里后,几个负责看押吕志娟的小弟都围过來问:“老大,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鬼地方。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可真是够憋闷的。”
“快了快了。”
老雕敷衍了七嘴八舌围绕自己的小弟几句后,径直走到吕志娟身边,突然发现一丝异常來,吕志娟的脸色红的厉害,呼吸也很急促。
老雕心里不由一凉,不要说老领导千叮咛万嘱咐的这姑娘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題,他自己现在心里也想要利用这姑娘狠狠的捞一笔呢。怎么这姑娘看起來是病的不轻。要是姑娘小命沒了自己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老雕冲着小弟怒声问道:“怎么回事。人怎么成了这样。”
“这两天生病了又沒怎么吃东西,所以看起來越來越厉害了,不过,应该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小弟见老大生气也有些怯。
老雕恨不得站起身來狠狠的扇手下的小弟一个耳刮子,自己一直嘱咐要好好看守的人,他们竟然一个个都不当回事。
“你们有人动了这女人,”老雕冷脸问。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起初还摸摸噌噌的,这两天连摸摸都沒有了,听了老大的话哪里还敢再动手呢,”底下人赶紧喊冤。
“你们最好跟我说的是实话,否则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老雕冲着底下人恶狠狠瞪了一眼。
老雕瞧着吕志娟一副昏睡的模样,伸手推了一下她,轻声问:“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吕志娟早就注意到了屋里的动静,见老雕蹲在自己面前尽力睁开两只眼睛,这几天因为一直坐在地上,晚上看守他的人都上床睡觉了,可她却还得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不要说现在这样的季节,就算是三伏天人整天坐在地上,晚上睡着了身上一根布纱都不盖也肯定会受凉感冒。
老雕见吕志娟睁开两只眼睛,一本正经的对吕志娟说:“你打个电话给你老青人,告诉他,要是再不给钱的话,我们可就不会再对你这么客气了。你还这么年轻在这荒凉村野里把小命葬送了,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我现在只求财不求命。”
吕志娟冲着老雕挤出一丝冷笑说:“你觉的这么长时间了都沒人來理会我的死活,你还能从我身上求來财吗,”
“那,你打电话给你的父母让他们出钱來赎人,我相信,你那老青人不在乎你的死活,你的父母总不会不在乎吧,”老雕低头思忖了一会说。
“我父母早死了。”
“那你家还有人吗,”老雕像是要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两眼巴巴盯着吕志娟。
“还有个姐姐。”
“那就打电话给你姐姐。”
“是不是我姐姐付了钱,你们就放了我,”
老雕心里压根就沒想放吕志娟,即便是吕志娟的姐姐或者是陈大龙付了钱,他依旧不会放了吕志娟,让他抓吕志娟的人是“妹夫”,在“妹夫”沒有发话之前,他是不会自作主张的。
现在,吕志娟两眼逼视着他要答案,他心里不免有些心虚起來,正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小弟失声大叫起來:“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老雕心里一惊,从昨晚开始,他最厌恶的就是听到这句倒霉话,他有些不耐烦的冲着喊话的小弟问道:“出什么事了,这穷乡僻壤的,见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