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滨温泉度假村位于普水县西南,背依国家森林公园,西临洪泽湖,四面绿树葱葱青山围绕,四季如画的青山绿水加上富含矿物质的温泉水使这里成为一个远离都市喧嚣的世外桃源。
几辆公车鱼贯进入温泉度假村大门,远远看见度假村高高矗立的广告牌闪烁一行大字:“24小时开放,让您随心所浴”。
错别字用在这感觉还挺合适。
据说这的温泉能治病,温泉水泡茶甘美爽口;用以漱口,可防牙蛀;久饮可增添食欲,健脾胃,冶疗关节、皮肤疾病。这里的温泉虽比不上黄山紫云峰下"素有"天下名泉"之称的"朱砂泉”名声在外,在普安市却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一行人换了行头步入温泉内场,一池春水绿萦回的场景瞬间映入眼帘,让人对流腻的温泉水顿生好感。
“大龙,咱俩到养生池泡泡。”胡长达主动提出邀约。
“行,领导的指示坚决执行。”
陈大龙听出胡长达想要甩开众人跟自己单聊的意思,笑眯眯应承了一声,陪着胡长达一块进了温泉最南端的养生池。
这个点上,温泉内场原本沒几个人,养生池更是只有陈大龙和胡长达两人独享,泡在暖洋洋的温泉水中,两人都有种想要昏昏欲睡的玉望。
胡长达心里有事,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闭目养神的陈大龙,慢慢把话題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上扯。
“大龙,我最近可是在报纸上看到不少有关普水县的新闻,都是负面的。”
“你不会是为了这事才过來看我。你放心吧,我沒事。”陈大龙睁眼露一条缝斜了胡长达一下。
“是啊,你陈大龙怎么会有事呢。要是连那点小事都摆不平,那你也就不是陈大龙了。”胡长达笑。
“哎,有些事情也是被逼上梁山罢了,你是知道的,基层的工作一向很难做,普水这地方太小,只要出了一丁点的事情上层的领导干部就有可能插手,导致我们这些基层领导呀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不干事呢,底下老百姓骂你不作为,干点事出纰漏,领导又说你不能摆平局面工作能力有问題,我们是受夹板气,有苦说不出啊,”
陈大龙跟老朋友说了句掏心窝的话:“要想把基层工作做好,又要把上面的各位爷全都逢迎好,可真是够累的,”
“依我看,你陈大龙不像是受气的模样啊。如果你这样也算受气,那别人岂不是都在水深火热中。”
“何以见得。”
“看看报纸就明白了,曝光的都是些不上台面的小事情,涉及到政策法规的违反几乎是沒有的,就凭着你陈大龙的脑袋,这点小事要是能难得倒你,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陈大龙被胡长达一下子戳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到底是省城的领导,一下子就被你看透了,你是不知道基层工作的难度,有些时候不利用一下媒体的介入,一些事情处理起來还真是不太方便呢。”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可真不能说是人精了,你呀,都快成活神仙了。”胡长达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
“对了,这饭也吃过了,酒也喝足了,该跟我谈点正事了吧。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忙人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是受人之托过來找你有事的。”
“什么事。”
“余丹丹的事。”胡长达简单明了回答。
陈大龙脸上楞了一下睁开双眼看向胡长达,他之前倒是在心里猜疑胡长达这回來普水的目的,可怎么也沒把他跟余丹丹联系在一块,这两人在他心里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沾边。
“你认识余丹丹。以前沒听你说过。”
“坦白说,我从來都沒见过这女人,跟她更不可能有半点交情,我到普水县特意找你也是受人之托,你也知道,人在道上混难免有相互用得着彼此的地方,拜托我的人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让我过來当面问问你,余丹丹的事情能不能就此了结。把人放出來得了,不过是一个年轻姑娘,教训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何必要赶尽杀绝呢。”胡长达对陈大龙实话实说。
陈大龙心知胡长达沒必要跟自己扯谎,既然胡长达是受人之托过來说情,自己也要把难处说清楚了,否则的话,不答应胡长达提出來的要求岂不是让他心里要误会自己不给他面子吗。
“兄弟,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余丹丹整天跟我作对,我这也是被逼的实在是沒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胡长达听出陈大龙的话里似有难言之隐,反正他今天是专程过來帮忙协调此事的,随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之势。
“这女人在普水县做生意,若是能遵纪守法倒也沒什么,可事实情况并非你能想象的。”
胡长达嘴里轻轻的“哦。”了一声,看得出來,他对陈大龙嘴里的那句“不能想象”颇有兴趣。
陈大龙把余丹丹因为一点小事跟自结下仇怨后,仗着自己上头有人,不仅挑拨原公安局长王宝东老婆闹事,还在琴麻岛故意引诱他进入圈套,若不是自己命大说不定早已死在这女人手里的一些事实,一一向胡长达娓娓道來。
胡长达越往下听,脸上的神色越凝重。
他在省城养尊处优惯了,做梦也沒想到这小小的县城里头,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年轻女老板,竟然敢对一个县里的县长做出如此为大不敬的事情來。
“大龙,我倒是沒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章节。”胡长达待陈大龙叙述停顿空隙轻声说。
“不瞒兄弟,我陈大龙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也不算少,可是像余丹丹这样难对付的狂妄角色,我也是头一回遇到,你说人家都把刀竖在我头上了,这口气,我能咽得下。”陈大龙苦笑了一下。
“普水县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当县长一天,她余丹丹就别想在这里混,我不管她上头有什么样的后台,到了我这里一概无效,”
胡长达听出陈大龙话里的决绝,问道:“上次省公安厅的童副厅长过來处理此事的时候,被免职处分的事情也是你在背后操作的缘故。”
“那是他咎由自取。”
胡长达听了陈大龙一番话,不由长叹一声:
“看來啊,我这次受人之托办的事情还真是很棘手啊,不过说句良心话,你对那童副厅长下手也忒狠了点,人家好不容易辛苦爬到副厅级的位置上,你倒好,为了这点小事背后摆人家一刀,让这个人的仕途彻底毁了。”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从來都不会主动惹是生非的,你都沒看见那童副厅长上次到普水來的时候,眼睛几乎是飞上天的,说出话來的口气比皇帝还要硬气三分,他一个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想要插手我县里的事情,竟然还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强令底下人放人。这口气,我能咽得下去。既然他自己要往绝路上走,我有什么办法。”
“你呀,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高明了,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媒体很多时候充当的可是官场隐形杀手啊。”
“不带这么夸人的,我受之有愧呢。”
“沒什么愧不愧的,说真的,要是这些事情落到我的头上,我不一定能像你这样处理的到位呢。”
胡长达跟陈大龙掏心掏肺聊了一会,换上严肃的表情说:
“大龙,我这回可是带着使命到你这里來的,你今天必须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余丹丹的事情,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余丹丹的案子还得公安上说了算,我这县长沒什么处理意见,一切依法办事就好。”陈大龙见胡长达跟自己谈正事,心知胡长达必定想要从中做个好人解决此事,于是跟他打太极。
“得了,在我面前你就别打官腔了,事情既然发生了总有个解决方案,上头一朋友让我跟你传个话,告诉你,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了,否则的话对大家都沒什么好处,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先跟我透个底吧,让我也好出面周旋此事,给人家一个交代。”
“我就不知道这余丹丹到底什么角色。怎么连你都要搀和进來呢。你这次來到底是受谁之托。”
当着陈大龙的面,胡长达也不隐瞒,把该说的都说出來。
胡长达透露说,余丹丹是省里某位领导的亲侄女,此人打听到陈大龙跟省城的常副省长有几分私交,于是联系上了胡长达,胡长达立马把此事向常副省长汇报,常副省长的意思,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闹腾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你总不能牛逼到不给省里某领导的面子。
真要是那样的话,即便是在这件事上你赚了点便宜,以后诸多事情,说不定也会遇上难处。
陈大龙明白胡长达话里的意思,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县长,前途无量,现在就得罪了省里某位大员,以后的仕途发展肯定受到影响。
听了胡长达一番话后,陈大龙有些奇怪的问:
“我真是纳了闷了,替余丹丹出头的人到底是谁呀。常副省长都不愿意得罪,上次孙副省长也亲自出面让市委书记刘国安协调此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