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说的也是实话,你余丹丹在我们底下人面前耍横算什么本事。真有本事你让领导下达指示,只要领导说放人,立马执行命令。
余丹丹这下被堵的满脸更加通红,这公安局里的一帮人,从领头的魏局长到底下的一条狗都是对陈大龙言听计从的,自己现在跟陈大龙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谁敢在这种时候卖自己这个人情呢。
见余丹丹不出声,警察招呼了一声同伴说:
“既然余总沒本事,走吧,把闹事的人给带回去。”
保安队长见余丹丹出面交涉竟然也沒什么效果,有些凄惨的声音求救道:“余总,余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呢,余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余总,余总……”
警察根本不听他的什么哀求,把几个闹事比较凶的人直接带走,同时,留下几个人看着现场,说要是继续闹事,那就继续抓。
随着警车渐渐远离,余丹丹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正在把刚才回填的泥土往上挖的工人,余丹丹恨的一口银牙被咬的咯吱作响。
她做梦也沒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场“酒店保卫战”竟然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回到酒店楼上,余丹丹一个人沉思了很久,她心里暗暗发狠,陈大龙这回可是故意找上门來挑衅,想要利用合法手段整垮自己,做梦去吧。
就在余丹丹准备通过关系给陈大龙好看的时候,情势急转直下对她相当不利。
就在“酒店保卫战”发生后的第二天,有消息过來,省城的某家晚报竟然在头版刊登了篇幅很长的文章,文章中配上了警察在昨天斗殴现场拍摄的那张图片,图片上,手拿砍刀和棍子的酒店保安被放到显要位置,让人一看就感觉酒店保安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在这篇文章中,记者提出一连串的几个问題,为什么酒店涉嫌私藏罪犯并私藏毒品竟然还能正常营业。为什么酒店的负责人在案件沒有调查清楚之前就已经安然的站在酒店门口指挥“战斗”。为什么这个酒店的员工竟然敢对市政建设的工人动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帮这家酒店。在帮这家酒店的老板。甚至是这家酒店的员工在撑腰。
报道的内容尽管沒有直接把酒店名称说出來,可是配上的画面,已经足以证明报道里所指的酒店就是普水县的鸿儒酒店,而鸿儒酒店的负责人自然就是老总余丹丹。
看到报道的余丹丹气的火冒三丈,随手把那份报纸撕了个粉粉碎,她心里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又走了一招臭棋,不仅沒有扳回一局,反而被别人有了利用的机会,她心里那个窝囊,恨不得立即想个法子让自己的对手也尝尝这种如坐针毡的滋味。
容不得余丹丹再琢磨什么招数來应对,省里某位领导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余丹丹的手机上。
“丹丹,你这次做事实在是太大意了,怎么能让手下人跟市政工程的工人动起手來呢。这件事情影响很不好。现在已经引起省委相关领导的关注了,省政法委的人可能要直接参与调查此事,依我看,普水县你是不能再呆了,你还是暂时去外地避避风头吧。”省里领导责怪口气说。
“我不走,我的生意在这里,我走了,我的酒店怎么办。我就不信了,这陈大龙还能对我怎么样。”余丹丹不服气说。
“丹丹,有些事情是不能由着性子來明白吗。你要是这次不听我的,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你可别怪我不帮你,我不能为了你的一些事情闹出什么影响來。”
余丹丹见领导连这种话都说出來了,心里也多少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咬着下嘴唇假意答应:“行行行,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就在鸿儒酒店门前斗殴事件在普水县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陈大龙已经坐到了省政府副省长常崇德的办公室里。
一盘棋要想下的好,必须有大局观念,走一步想三步甚至更多,每一招每一步丝丝相扣才能稳稳获得最后的胜利。
常崇德作为省委常委副省长,分管的工作就包括公安这一块,这次陈大龙过來,不仅给他带來了一些珍贵礼品,还把省公安厅童副厅长当初要求普水县公安局放人的亲笔批示也给带來了。
坐在常崇德的面前,陈大龙首先用一种自我批评的口气说:
“老领导,我真是沒想到,事情竟然会在晚报上这么快就出來,普水县的公安系统工作上的确是存在不少问題,这是我这个当县长的应该检讨的地方。”
“年轻人嘛,犯错误不怕,怕的是一直犯同样的错误,依我看,你陈大龙可不是那种会一直犯同样错误的人,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同志。”常崇德笑眯眯劝慰口气,刚收了人家到底礼物哪能好意思开口训人。
“常副省长,其实有些事情,我们基层的官员当真是相当为难啊,就说余丹丹这个案子,省公安厅的领导起初直接要求我们放人的时候,我们地方政府硬是顶住了压力,沒敢干出违规违纪的事情來。
可是,省公安厅的童副厅长不依不饶的一直追到了普水县,在普水县里当着市公安局领导和县公安局领导的面放了狠话,你说我这个县长也是被逼无奈啊,总不能不执行上级领导的指示不是吗。”
陈大龙低沉语调当着常副省长的面给省公安厅的童副厅长上眼药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童副厅长亲笔写的批示攥在手里,不怕他耍赖皮不承认。
常崇德显然是沒想到这件事里头还藏着这么一出,于是皱眉问:“你是说,当初放人是省公安厅童副厅长的意思。”
陈大龙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童副厅长当时亲笔写下的指示,恭恭敬敬放到常崇德的桌面上。
见常崇德拿起批示看了一眼浓眉紧蹙,陈大龙在一边添油加醋说:
“这个童副厅长也不知道头脑是怎么想的。单单是鸿儒酒店老总余丹丹涉嫌贩毒这一个罪名,已经足够她在牢里呆至少十年八年的,证据确凿的案子,童副厅长非要压着我们底下放人。这不,人倒是放出來,还是一样的不遵守法纪,这次竟然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來。居然跟市政上的人干起來了,打伤了人不说,又正好被晚报的记者拍到了,咱们普水县可是要因为这个女人出了大名了。”
常崇德听着陈大龙嘴里连声抱怨心里也有些生气,原本他还以为这件事很简单,不过是陈大龙工作上的一个疏忽,看在以前陈大龙一直待自己恭敬有加的份上,这点小事也就算了。
却沒想到,追根究底竟然是自己分管的公安系统高层领导有人干了违纪违规的勾当,逼着人家陈县长犯下了这不该犯的错误,这让常崇德感觉很是火大。
在这件事上,应该做自我批评的人绝对不该是陈大龙,陈大龙不过是个代人受过的受气包罢了。
“你放心,既然这个余丹丹问題严重,沒人能包庇得了她。”常崇德对陈大龙斩钉截铁说。
“只要领导能了解案情的真相,不要误解我这个小小的县长就好,我最担心的是,有人一手遮天,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基层干部身上推,我们白白的受了冤屈不说,还得替他人承担责任,那可就实在是太窝囊了。”陈大龙等的正是这句话,见常崇德这么一说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
“是啊,幸亏咱们之前就熟悉,否则这种事落到任何其他县长身上,只怕是上天无门,这黑锅算是背定了。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既然我知道了事情,就由不得那个童副厅长一手遮天。”
当着陈大龙的面,常崇德让秘书请省里的政法委书记过來,政法委书记进门见了陈大龙,友好的冲他笑笑。
机关里有些不成文的规矩,一般下属到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必定是坐在领导对面的沙发上,距离大约两米到三米远不等。
跟领导关系比较紧密的下属一般情况下汇报工作很少坐在距离领导较远的沙发上,一般是搬一张椅子靠近领导的办公桌坐下,这样说话显得更加亲近些。
而陈大龙此时正是搬了张椅子坐在常崇德的对面,政法委书记一进门就看出其中端倪,尽管暂时不了解陈大龙的身份,既然是跟领导关系比较近的人,自然是要先表示一下友好的。
常崇德把两人各自身份做了简单介绍后,立即当着陈大龙的面,跟政法委书记谈起普水县的这件案子。
常崇德的意思是,请政法委书记亲自出面,先找公安厅的童副厅长谈一次话,然后根据童副厅长的表现决定对此人如何处置,同时,派出人手根据陈县长配合提供的材料对整件事彻头彻尾的进行调查,一定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包庇了这个胆大妄为的余丹丹。
既然常务副省长发话了,政法委书记自然是频频点头,表示一定抽调精干力量,立即奔赴普水县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