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长,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反正该受到惩罚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陈县长又何必小肚鸡肠,总是纠结在以前的那些小恩怨里头呢。”
钱部长居然面不改色。好像陈大龙嘴里说的事跟他沒有半点关联。
“我可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该受到惩罚的人,直到现在还在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惩罚,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更加不能对蒋老大的事情心慈手软。”
老领导见陈大龙挑衅的眼神瞧着自己,猜出陈大龙这段时间必定是已经了解了不少内情,事情说到这份上,想要和谐解决问題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陈县长,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别人一条活路,或许也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呢。”
“我这个人的处事原则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别人对我不仁,我也只能选择对别人不义了。”
“很多时候信心并不能代表实力,是不是要对蒋老大的案子查处到底,陈县长可要想清楚了。”钱部长此时显然已经完全放弃了双方和谐的希望,说话语气愈加冰寒。
“这个蒋老大问題到底有多大,钱部长心里清楚,我心里也很清楚,有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依我看,钱部长就不必为了我的事情多操心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这句话说完,钱部长一张脸整个绿了,说來说去陈大龙居然心里打算好要连自己一块收拾。那还得看他有沒有鸟本事。
“既然陈县长这么不给面子,我还能说什么呢。依我看,咱们之间的确是沒有谈下去的必要了。”钱部长冷笑。
“我们之间可谈的东西不少,只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等我需要的时候,会主动联系你的。”
钱部长不言语,连饭也不吃转身离席就走,一副根本不屑继续跟陈大龙说下去的神情。
陈大龙看着钱部长匆匆离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明明是黔驴技穷想要求和,却还要硬撑着死要面子,哪有这种态度求和的道理。现在只要宏远公司的案子老底调查清楚,你钱部长早晚自身难保,还有脸跟老子唱高调。”
既然钱部长一口未吃,这么好的饭菜总不能白白浪费了,陈大龙正好肚子饿的慌,索性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菜挑爱吃的口味慢慢品尝。
吃饱喝足了,打个电话给侯柳海,嘱咐他最近多关注钱部长那边的动静,不管是白道嘿道,有招尽管使出來吧。
你老虎口大,我野牛颈粗,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吃完晚饭后,见时间还早,陈大龙让小蒋随便开车带自己在县城逛两圈。
已经到普水县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沒有机会好好的看看这座小城,白天的时候,路上车水马龙,即便是想要看街边的风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來。
到了晚上,路上的行人车辆立即稀少起來,到底是小县城,过了晚上八点半,街上几乎沒有多少行人和车辆,街道两边除了临界的商铺依稀可见几个人影晃动,大部分的居民已经估计都已经坐在家里看电视了。
车子行驶到县城淮海路和健康路的交叉口时,陈大龙突然发现有一家酒店门口车水马龙,那副热闹景象跟一路走來看到的街景竟然格格不入,再仔细望过去,原來是余丹丹的鸿儒酒店今天隆重开业。
“你把车停下,今天既然是鸿儒酒店开业,咱们也去凑凑热闹。”陈大龙对小蒋说。
“陈县长,今晚咱们就两个人,进去能行吗。”小蒋想到上次的事情有些担心。
“放心吧,今天是余丹丹的酒店新开业,多少所谓的贵客都在里头呢,这样的场合,她不敢耍什么心眼。”
小蒋这下听明白了,陈县长现在是想要去看看,余丹丹那里到底來了哪些“贵客”。
车停好后,陈大龙在前,小蒋紧跟其后,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进了余丹丹的鸿儒酒店大堂。
酒店新招聘的总台和领班显然并不认识两人,因为今天酒店新开业,來了不少老板的贵客和朋友,领班见陈大龙看起來气度不凡,一时有些拿不准此人的身份,赶紧边招呼贵客里面请,边使眼色服务员赶紧找余总过來。
余丹丹正在包间里陪朋友喝酒,那些朋友都是普水有些脸面的人物,听说來了不明身份的贵客,赶紧从包间里出來,一抬眼却愣住了,陈大龙正大摇大摆的在大厅里四处晃悠。
余丹丹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倒霉的东西怎么冒到这里來了。”
余丹丹的第一反应是此人今晚是不是要过來砸场子的,左右看看,除了一个司机跟在他身后,周围并沒有发现陌生脸孔。
余丹丹这下稍稍放心了些,一步三摇的冲着陈大龙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用一种极度夸张的大嚷门招呼:“哎呀。陈县长这么晚了竟然亲自光临我们店,这真是让我们酒店蓬荜生辉啊。”
陈大龙见余丹丹假模假样的跟自己招呼,朗声回应:“听说余总的酒店重新开业了,我顺道过來祝贺一下,作为普水的县长同时也提醒余总,在普水县的地盘上做生意,余总可一定要守法经营,否则的话,又要像上次那样被抓进去,损失可是不小吧。”
周围的服务员和宾客一听对方自称县长,一个个冲着正在“热情”招呼的陈大龙和余丹丹投來异样目光,怎么听这位县长跟余总说话绵里藏针呢。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陈大龙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明摆着不给自己面子吗。余丹丹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狗日挨千刀的,老娘难道怕你。”
余丹丹脸上表情未变走近陈大龙说:“陈县长,上门就是客,今晚我们这边的酒店重新开张,陈县长既然來了,不妨到里头坐下喝杯酒,尝尝我们酒店新招大厨的手艺如何。”
“免了,我不过是顺道进來绕一圈,跟余经理的重要客人打声招呼,沒指望在这里多呆。”陈大龙摆手。
陈大龙的话传遍大厅每个角落,那些躲在包间里的官员听说陈县长來了,并且是过來随便转一圈,跟來祝贺的宾客打声招呼,一个个吓的恨不得立马把脑袋钻进裤裆里藏起來。
这段时间,关于余丹丹和陈县长之间的争斗早已传的街头巷尾,自己在这种时候到余丹丹的酒店道贺,那就是明摆着站到了陈县长的对立面啊,谁都知道陈县长这人不好得罪。
尽管余丹丹这女人的确也有些背景,可她毕竟只是个生意人的身份,为了巴结讨好余丹丹却得罪了陈县长,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好在,陈大龙也只是在大厅里随便看了两眼,并沒有一间间的包间打开來看,余丹丹又一直拦在陈县长面前,正好堵住了要上包间的通道,包间里的官员才避开了在县长面前曝光的危险。
陈大龙转了一圈后,说:“很好,这个酒店很好,生意也很好,看來公款消费还是要抓抓,看看哪个单位的人在此招待,招待哪些人,不遵守法律,谁都是要被处理。”说完,抬脚就往酒店外走。
余丹丹面子上却挂不住了,知道刚才的几句话,估计以后机关单位谁也不敢到这边來消费了,做领导的谁也不敢顶着被纪委查的风险,到这边來,于是她走到陈大龙面前说:
“陈县长,我们酒店可是合法开业的,一切证照手续齐全,要是有人想要故意刁难沒事找事的利用酒店做文章的话,那可得好好的先称称自己的重量,你说,我说的话有道理吗。”
“余经理,这话说的可真是够霸气,看得出來,余经理从里头绕了一圈出來,这说话做事倒是比以前更加不懂节制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进去。”陈大龙冷冷看了余丹丹一眼说。
“是吗。连这一点都被陈县长给看出來了,陈县长可算是个聪明人,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要是沒有个强有力的后台在背后撑腰,不怕被地方上一些狐假虎威的小官僚欺负吗。我们也是不得以为之,多认识几个官场上的朋友,保个平安罢了。”余丹丹毫无惧色跟陈大龙争锋相对。
“余经理的朋友能量不小嘛。余经理这次能出來可是多亏了你所谓的朋友帮忙了,否则的话,余经理现在哪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呢。你说是不是。”
见陈大龙故意挑衅的嘴脸,余丹丹真是恨不得拿东西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她已经看出來了,这厮今天就算不是过來砸场子的,也沒安什么好心。
“哼。反正有了几个朋友在背后帮我撑腰,这普水县里恐怕是沒人敢有胆找我余丹丹的麻烦,那倒是真的,你说是不是。”余丹丹说话口气带着绝逼狂妄。
“呵呵。余经理可真是会开玩笑,朋友就是朋友,哪能真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余经理沒听说过吗。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你那交情不深的朋友。做事要依靠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说呢。”
陈大龙说完这句话,人已经走到酒店外停车场,开门上车后,招呼也不跟余丹丹打,径直让小蒋开车走人。
余丹丹原本今晚酒店开业,看到很多官员都给自己面子來捧场心情很愉悦,被陈大龙这么一搅合,心里像是堵了一块什么,她见陈大龙总算是走了,嘴里忍不住冲着绝尘而去的小轿车骂了几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