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一般头脑愚钝的主,只怕就此要被蒋老大提出的要求给难住了,只可惜,蒋老大这次遇上的却是陈大龙,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后,这厮面前哪里还有“困难”两个字。
见山开山,见水铺桥,只要是能达到自己心里想要的目的,那就是为普水的发展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他什么招都能使得出來。
陈大龙见蒋老大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眼神看向自己,冲他轻轻“哼”了一声,不紧不慢道:
“蒋书记说的关于开发区拆迁土地补偿款的问題,说來说去反正是财政上支付,不管是开发区的财政支付还是县政府的财政支付都离不开一个‘公’字,既然老百姓已经拿到了公家的补偿款,这件事根本就沒有继续纠缠的必要,难道你经济开发区的财务不属于县财政的一部分。”
轻轻松松把蒋老大扔出來的第一个炸弹重又换了种说法顺理成章解决所谓的矛盾之处后,陈大龙伸手端起桌上水杯啜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
“经济开发区土地面积规划是政府关于国家土地科学使用的一次变更,这次对开发区面积重新规划也是为了能够让经济开发区获得更长远发展,之前跟经济开发区签署协议的投资商有用地需要可以提出使用土地申请,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统一讨论决定。”
听了陈大龙的回答,蒋老大肺都快要气炸了。
跟这狗日的说了半天竟然一点便宜都沒占到,土地补偿款的事情,他推说都是公款不该分彼此;而招商引资的项目需要用地他让自己重新打报告申请,这就是把原先的那些合作协议里头关于使用土地一块的内容全都翻盘。
说白了,现在的开发区东边这块地上,他陈大龙计划的工程和水产养殖园区项目已经占上了,别人谁都别想过來争抢。
这样的结果是蒋老大万万沒想到的,遇到陈大龙这种无赖嘴脸的领导,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县长,招商引资的企业一定要在开发区东边的地盘上落户,总不能因为开发区的规划调整就对前帐一概不认了。这也是政府出面牵头好不容易招來的客商,要是咱们先违反合约,这不是逼着人家走人吗。”蒋老大气的坐直身子两眼怒视陈大龙据理力争。
“这件事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开发区的规划调整是政府行为,不是你我哪个人的事情,只要客商有进驻的想法,我们普水县自然会按照合同有土地供应,到时候到底哪块地拿出來供给客商,还要经过县委县政府的常委集体讨论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也不能拍板是不是。”
陈大龙不耐烦的口气振振有词还击。
听陈大龙说话的口气,倒像是蒋老大在故意为难他一样。
这让蒋老大气的要当场吐血。
蒋老大瞧着眼下这形势,就算是自己跟陈大龙在他的办公室里磨破了嘴皮,估计也是落不下什么好,解决不了任何问題不说,还要惹的生一肚子的气。
蒋老大只得悻悻然从沙发上站起身來说:“陈县长,既然你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希望县委县政府能尽快解决开发区规划调整后的诸多遗留问題才是最重要的。”
“嗯,蒋书记也是为了工作,责任心强值得理解,但是遇到特殊情况要懂得变通之道。不能站在部门的利益考虑问題。”
操。陈大龙居然还好意思当起了蒋老大的“良师益友”。脸上抑制不住露出首战告捷的喜色,嘴里却还说着教训的风凉话。蒋老大要是再不走,估计真能被这厮当场气晕过去。
其实蒋老大是不了解陈大龙的个性,此人经过千锤百炼后,现在的个性是遇弱则弱,遇强则强,若是蒋老大能当着他的面稍稍装点孙子,说不定还有些便宜可以赚,像今天这样摆出一副当仁不让的嘴脸,只会更加激发他的斗志。
蒋老大从县长办公室出來后,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沒地方发泄,抬脚上车后司机像平常一样问了他一句:
“蒋书记,咱们现在去哪。”
“还能去哪。上班时间当然回办公室。”
蒋老大像是触碰了火星的炮仗一下子爆发起來。
“操。你自己在楼上领导那里受了气就下來摆脸色,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是也在县政府办事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要去哪里。问一句都不让说,这脾气也太冲了。”司机在心里不满嘀咕几句,手底下却不敢闲着赶紧转动车钥匙准备启动车辆。
领导和司机的关系一向极其微妙,一般情况下当着自己信任的司机面领导很少掩饰情绪,毕竟是整天服务左右的下属,让领导从早到晚装模作样也挺累的,比较灵活的司机会根据对领导察言观色尽量让自己的服务更周到细致些。
比如领导喝醉了酒,司机要是直接开车把领导送回家自然是交差了,领导酒醒后肯定要责怪你,为什么把醉醺醺的自己送回家。受了老婆的白眼不说,一晚都沒睡好,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碰到这种情况后,会做事的司机会在跟领导熟悉之后,在这方面达成一种默契,领导喝醉了,送到宾馆。还是送回他自己的办公室。跟领导家属联络的时候,谎言该怎么说。安排妥当之后,司机全方位的伺候着直到领导酒醒,这样的司机才是一个成熟稳重又熟韽领导心思的好司机。
所以领导的有些事情老婆不一定知道,司机却一定知道,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身为领导的贴身司机,跟领导亦步亦趋,只要对领导一片忠心之余,再多用点心思顺着领导的意思办事,领导自然会越來越离不开如此得力的下属,时间长了,司机的好处也会随之滚滚來。
开发区东边的围挡一树起來,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蒋老三得到消息后起初不相信,还特意跑到工地现场看了一眼,果然瞧见工程队的围挡已经建好大半,这一排溜的排挡就像是一根根利刺插在蒋老三心上,顿时让他整个人怒发冲冠暴怒情绪无法控制。
蒋老大回到开发区工委书记办公室,蒋老三已经翘着二郎腿满脸铁青在办公室坐等,瞧见大哥夹着公文包健步如飞进來赶紧从沙发上弹跳起來冲着蒋老大质问:
“大哥,陈大龙安排的工程队已经把围挡快建好了。这孙子是要公然跟咱们占地盘抢生意啊,这事您就只当沒瞧见不管不问。”
蒋老三也是气急了才会对老大说话言语犀利,他若是知道蒋老大刚刚在县长办公室憋了一肚子火回來,说什么也不会脱口而出责怪的话來。
蒋老大气呼呼一屁股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两眼看了气的满脸通红的老三一眼,本想冲他发火却强逼着自己忍下來,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跟老三一言不合闹崩了。
“老三,这里头沒你什么事,你少掺合。”
蒋老三话里透着格外冷静。
“这里头怎么就沒我的事呢。大哥你可别忘了,咱们兄弟手头最赚钱的项目是什么。不就是做工程吗。而且还都是你开发区地盘上的工程,现在有人跑上门來虎口夺食把开发区东边最好地段给占了,你还让我少掺合。”
蒋老大见老三对此事的反应比自己还大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你冲我喊又有什么用。开发区的调整规划已经确定,而且是省市都同意的,东边那块地现在已经被划分出去了,就算咱们心里再怎么着急总得走程序才能竞争到那块地的使用权,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吗。”
“大哥你怎么这么死脑筋。要是真等你把什么程序走完的话,只怕东边的地段上就沒什么好地了。还不早被外來的工程队给抢占了。”
蒋老三听了老大的话愈加情绪激烈,伸手重重拍了一下蒋老大的办公桌面表达强烈不满。
蒋老大从一早到现在各种事情堆积在一块气的头晕,这会又被蒋老三大嗓门吵吵嚷嚷弄的头痛难忍,他终于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两眼盯着蒋老三吼出來。
“开发区土地面积规划已经调整,东边那块地上已经不是开发区的,工程承揽又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你冲我喊,我冲谁喊去。”
“你的意思这事你不管了。”
“我说过不管吗,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你沒办法我有办法。”
蒋老三眼里闪出一丝阴毒:“只要我出手,我看哪家工程队敢从跟老子抢油水,他陈大龙只要在开发区地盘上盖大楼,必须用咱们公司的人马才行。”
“老三我警告你。再敢用非常手段闹事别怪我沒提醒你,胡长俊车祸案子公安还在调查,你这阵子最好老实点,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都來不及。”
蒋老大听了蒋老三的话后立马明白他心里打的那点主意,无非是利用嘿道上的一些手段给人家已经驻扎下來的工程队吃点苦头,闹到最后让工程队的承包老板不敢再这块地段上待下去,工程自然也就做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