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龙对余丹丹原本心有腹诽,明明是鸿儒酒店仗着店大欺客,余丹丹居然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过來想要以一个“迟來的道歉”了结此事,就冲司机小蒋身上被打的伤还沒好利索,他也绝不会同意让这家酒店轻易重新开业。
再说,这位余总背地里蛊惑白小丽告状的那笔帐还沒跟她算呢。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好话跟你说了半天不给面子是吧。”余丹丹居然沉不住气冲着陈大龙发飙,“你是不是觉的自己是个县长就能仗势欺人。”
陈大龙沒出声,手里正在抽着的一根冒火星的香烟,被他狠狠的用力摁灭在办公桌上,正好桌上有份文件,一下子触碰到火星发出“嗤嗤”的响声,若不是陈大龙用力的转动了几圈,只怕那张文件纸立马会燃烧起來。
这女人太不像话了。
一个开酒店的年轻姑娘张口闭口牛逼哄哄压根沒把自己这个代理县长放在眼里的口气,既然瞧不上自己这芝麻小官那还來登门道歉干什么。这样的道歉态度比他娘的强迫别人吃苍蝇还让人难受,所以说看人不能看表面,长的挺漂亮一姑娘说出话來简直能把人气死。
他奶奶的。一个小女人倒像是跟老子杠上了。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陈县长,你别以为当个代理县长就能在普水县一手遮天。我余丹丹也不是随便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就能欺负的。”
余丹丹张口说出难听话,气的陈大龙恨不得当场扇她两耳光。
“出去。”
陈大龙面对浅薄无知又霸道的女人忍无可忍,伸手一指门口方向喝令余丹丹立马滚蛋。
“你有种。”
余丹丹可能从沒受过这般待遇,气的一张粉脸由白转青银牙咬的“咯吱”响冲着陈大龙发狠,“既然陈县长自绝后路,就别怪我余丹丹不给面子。哼。”
“操尼玛。敢威胁老子。”
陈大龙心里一股怒火像是火龙腾空憋不住要喷薄而出,他早已看透余丹丹威胁自己的底牌,不过是利用白小丽上访的事情大做文章罢了。來吧。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有多大能耐。
“看在余总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生意人和气生财,如果余总用这种态度管理鸿儒酒店恐怕你那酒店在哪经营都得落一个关门的下场。”
“你。”
陈大龙说的是真心话却把余丹丹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來,这话在余丹丹耳朵里听起來纯粹是诅咒她破财的意思。
鸿儒酒店在本市算得上是中高档餐饮连锁店中经营的比较好的,余丹丹这几年在酒店项目上狠赚了一笔,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掌控资产过亿的生意算得上是顺风顺水的人生赢家,年少得志的缘故让余丹丹显然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陈大龙。你给我听清楚了。”
余丹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被陈大龙冷脸呵斥后瞬间反应过來,像是一个斗气的孩子径直冲到陈大龙面前冲他发狠,“你有种就一直让底下那群走狗一直封了我鸿儒酒店的门,你信不信早晚你要亲手酒店的封条给我撕下來还得向我赔礼道歉。你一个代理县长也敢跟我余丹丹作对。你也不照镜子先看看你有沒有那个实力。”
余丹丹撂下几句狠话后一甩头扬长而去,那“咯噔咯噔”急促高跟鞋和地砖接触敲击声像是一只牛皮小鼓“咚咚咚”敲响在人心上。
操。见过牛逼的,沒见过这么牛逼的女人。
余丹丹这副狂妄到一逼的嘴脸倒是吊起了陈大龙的那份隐藏内心深处的斗狠心理,他奶奶老子偏偏不信邪。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个狗日的余丹丹到底有多大本事。
尽管心里气的像是火山要爆发样随时忍不住大发一通脾气,陈大龙脑子里却清醒的很,看得出來余丹丹刚才气的不轻,这女人回去后免不了又要蛊惑白小丽闹事來要挟自己。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白小丽上访的闹剧也到了该收场的时候了。
陈大龙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亲自打给小蒋,让他把车开到楼底下,他要去一趟梦园山庄。
最近一段时间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领导亲自督阵白小丽上访事件调查,市纪委的洪书记在梦园山庄安营扎寨下來,洪书记带领的纪委调查组将对白小丽上访事件调查结果最后如何定论至关重要。
今天被余丹丹这么一闹腾,陈大龙寻思着这件事沒必要再拖延时间,索性把以前胡长俊进驻公安局调查王宝东掌握的贪污**证据统统交给洪书记,让此事尽快有一个结果。
陈大龙的二号公牌专车像往常一样缓慢驶出县政府大门,司机小蒋正准备脚底下轻踩油门加速车头突然冒出一个人來,突然冒出來的黑影把小蒋吓的一声冷汗,看清楚车头前站着一个手持木棍的年轻人后小蒋气的摇下车窗冲他呵斥。
“你小子不要命了。沒事往车头上撞干什么。快躲开。”
小蒋以为年轻人不小心,教训完后关上车窗准备继续往前行驶,却沒想到年轻人像是一座逶迤不动的小山一动不动站在车头位置。
“干什么呀。想上访找信访局,沒瞧见领导急着出去办事吗。”小蒋无奈只好又摇下车窗冲着年轻人喊。
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大都碰到过上访群众突然从路边冒出來堵住车头的状况,领导心情好得空的时候司机停下车來跟上访群众聊两句想办法让上访群众让出路來也是常有的事情,可今天这小伙子明显态度不善。
“叫陈大龙滚出來。”
小伙子示威似的扬了扬手里的木棍冲着轿车后排座位上的陈大龙一指咆哮道。
“这小子谁呀。”
旁边有人议论起來,此人竟敢对县长直呼其名。胆子够肥啊。
“这不是王宝东的儿子吗。”
“他跑到这來堵陈县长车干什么。”
“还不是听人说他老爸的死跟陈县长有关联。”
“这小子也忒冲动了,瞧那模样像是要打人。”
“冲动是魔鬼呢,县政府门口想要打县长。那么多保安都是吃干饭的。”
“所以说年轻人做事不过脑子,真要打也该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
随着旁边人议论纷纷传进车里坐着的小蒋和陈大龙耳朵里,小蒋脸色凝重起來,他赶紧锁好车门回头冲着陈大龙请示。
“陈县长,您看要不要叫魏局长安排人过來一趟。”
“不用了,绕开这小子。”
陈大龙是真心不想跟一个嘴上沒毛的小伙子过不去,好歹王宝东的确救过自己和小蒋两条命,他儿子误听了别人的谣言干出冲动的事情來能忍就忍了,否则真惊动了公安局的人,就冲着自己县长的身份底下那帮马屁精也绝不会轻饶了这小子。
人哪,得饶人处且饶人,等自己今天把关于王宝东生前贪污受贿的证据一交到市纪委洪书记手里,白小丽和她儿子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可就瞬间天上地下,这节骨眼上何苦再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伙子落井下石呢。
小蒋听了领导指示后将轿车倒车几步后准备从王宝东儿子身边拐弯绕过去,却沒想到令在场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小伙子见车辆不仅沒停下來反而要走,愤怒至极表情抡起手里的木棍冲着轿车前档玻璃砸下來。
小伙子十七八的年纪,大约是经常锻炼的缘故臂力惊人,接连几棍子砸下來顿时把轿车前档玻璃砸了个粉粉碎,坐在前排驾驶座上毫无防备的小蒋只见玻璃碎片雪花似的冲身上溅飞过來,本能冲着坐在后排的陈大龙高喊了一句,“快趴下。”
有人在县政府门口砸县长的车。这还了得。早已闻听动静的县政府保安队长领着一帮身穿制服的保安冲上來从后面一把死死控制住王宝东儿子。
“滚开。你们这帮王八蛋。我今天要打死狗日的陈大龙为我爸报仇。”
王宝东儿子满脸涨红拼命挣扎,紧紧握着手里的木棍不肯松开。
“喂。110吗,县政府门口有人砸车伤人。”躲在车里的小蒋忙不迭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陈大龙本想阻止小蒋电话瞬间打完挂机。
“陈县长,您先出來吧,我一会再找辆车送您去。”小蒋打完电话后立马打开车门下來准备保护陈大龙撤离现场。
“呜哇呜哇”警车声音一路呼啸而來,听说县政府大门口有人砸车伤人,再看看报警者的电话号码居然是公安内部掌控的某位领导司机电话号码,原本规定时间五分钟内赶到现场的警察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及时赶到出事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