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姬天此时脸上的怒气已经消了些,此时看到凤无俦和凤无咎兄妹过来,尤其是他看到凤无俦的那张脸,再想起那个男子的脸时,他心里的怒气腾的一下又升了起来。.:。
凤无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凤姬天暴怒的样子了,他此时一见,难免心惊,轻声道:“父亲,母亲虽然有错,但是还请父亲看在母亲多年来为侯府操持的份上,不要太为难她,她终究是一家主母,这般半夜被关进柴房,终究有些不妥。”
凤姬天面上的肌肉来回抖动,他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凤无俦,凤无俦被他看得极不自在,轻声道:“父亲,若我有说错的地方,还请父亲见谅。”
“见谅?”凤姬天冷笑一声道:“我可不敢生你们的气。”
凤无咎一看这光景心知不妙,她微一沉吟如往昔一般走到凤姬天的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道:“父亲,你就不要生母亲的气了,好不好?”
若是往日,凤无咎露出这样的小女儿态,再撒一撒娇,凤姬天的怒气必定就散了,顶多再斥责她几句就会将所有的事情揭过去。
可是今夜她这副样子反倒挑起了凤姬天的怒气,他的大手一扬,一掌就打在凤无咎的脸上,怒道:“你母亲是个贱货,你也和她一般下贱!给本侯滚出去,本侯不要再看见你们!”
他这一番话如同一记闷雷劈在了凤无俦和凤无咎的身上。
凤无咎无比委屈地道:“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你给我滚!”凤姬天眼里的暴怒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那样滔天的怒火似要烧掉天地万物一般,在他眼底的深处,分明有着杀气和厌恶。
凤无俦看到这样的凤姬天心里大惊,他顿时明白今夜的事情可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伸手将凤无咎拉了过来,轻声劝道:“我们先去看看母亲,等父亲气消了再过来。”
凤无咎看到那般暴怒的凤姬天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当下轻应了一声,兄妹二人退了出去。
只是凤无俦在退出去的时候,他扭头看了凤姬天一眼,眼里的恨意滔天难以掩饰,看着他的眸光尤为厌恶,他心里不由得一惊,却也没有说话,直接将凤无咎扶了出去。
兄妹二人出来之后,凤无咎有些不解地道:“父亲今夜好生奇怪,怎么发那么大的火,还这样打我!”
凤无俦看了她一眼道:“你身上有伤,先回去休息,我去问清楚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无咎轻轻点了一下头,心里却有些烦躁,她原本想要发作一二的,但是她终究还是个聪明的,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只是她身上因为这么一番折腾又痛得紧,心里也不舒服,回房之后少不得把她身边的丫环折腾了个够。
凤无俦半夜去查崔氏的事情,和凤姬天一同前去小巷子的一个侍卫被他问得没有法子了,这才道:“这事世子去问夫人吧!属下真的不是太清楚。”
凤无俦看到侍卫那躲闪的眼神,心里知道事情可能比他预期的还要糟糕得多,他直接进了柴房,他看到崔氏衣裳不整浑身是血的卧在柴堆上时,心里不由得一紧,他轻唤了一声“母亲”。
崔氏一见是他,当即大惊,却拉着他的手道:“无俦,快快快,把东西收拾一下赶紧离开侯府!”
凤无俦不解地问道:“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为什么你和父亲今夜都如此的怪异?”
崔氏的眼里有泪珠滚落,她轻声道:“你不要问那么多,你听我的话,快些离开这侯府,永远也不要再回来!否则的话,你父亲迟早会杀了你!”
凤无俦大惊道:“父亲迟早会杀了我?好端端的父亲为何要杀我?”
崔氏咬了咬牙道:“你不要问那么多了,听我的没错!孩子,是母亲对不起你!那件事情原本和你是没有关系的,可是……”
她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眼里却并无一分悔意。
凤无俦看到这光景知道今夜的事情许是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得多,他看着崔氏道:“母亲若不将实情告诉我,我又岂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侯府?”
崔氏抬起泪眼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无可奈何,最终咬了一下唇后道:“罢了,依你的性子若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必定是不会走的。”
她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道:“侯爷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一句话如一记惊雷在凤无俦的耳边响起,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崔氏轻声道:“这是我当年种下的果,和你并没有关系,当年在认识你父亲之前,我其实是有意中人的,在嫁给你父亲之后,我原本想和他断了,但是……”
她终究是凤无俦的母亲,余下的话她自己也觉得过于羞耻,一时间无法再往下说。
而凤无俦在听到崔氏的话后却完全明白了过来,原来今夜并不是崔氏要算计兰晴萱而被反算计回来,而是今夜在外面与人私会被凤姬天撞个正着。
他的眼里又惊又骇,眼里透着惊恐,眼泪直接就从他的眼里涌了出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母亲,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父亲若不是我的父亲,那我的父亲又是谁?”
“是崔府的一个武席先生,你之前没有见过。”崔氏轻声道。
凤无俦有些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他咬着牙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不再是他的家,他一直尊敬有交的母亲却做出与人私通之事,他的父亲也不再是他的父亲,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崔氏咬着唇道:“这事我原本一直做得极为隐秘,没有人知道,之前曾对洛王和兰晴萱撞见过,所以这一次一定是他们算计了我!无俦,你快些离开侯府,侯爷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他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一定会对你下手的!”
凤无俦没料到中间还有这样一件插曲,他冷着声道:“母亲,你自己做下了这样的丑事,到这个时候,竟还将错往别人的身上推!你太无耻了!”
他说完就大步朝门外走去,只是他才走了几步,便又扭过头来看着崔氏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他眼里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心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
崔氏咬了咬唇道:“是我对不住你,只是这些年来你父亲是如何对我的,你也看到了!你如今也已经成年,当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够了!”凤无俦大声道:“我不要再听你的解释,我也不会离开侯府,我的父亲只可以是凤姬天,不可能再是其他人!若他真要杀我的话,那就把我给杀了吧!”
凤无俦说完这句话直接就冲了出去,崔氏此时也哭成一团,她想要来拉凤无俦,她身上有伤,又如何拉得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无俦消失在风雪之中。
今夜的事情,崔氏思来想去,总觉得害她之人应该是简钰和兰晴萱,她之前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都没有见到简钰和兰晴萱的行动,如今才稍一放松,他们就出手了。
只是此时她心里却有些不解,她和那男子租的那间房子他们是如何查到的,又是如何知道她之前和那男子是用鸽子在联络的?
还有,凤姬天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去那间屋子那里去?
崔氏的眼里有了一抹泪光,此时却也怨不得别人,她今夜若是不去,又岂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无俦发了疯一般的冲出去,只是他出去之后,只是他出去之后,却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站在冰天雪地里,突然发现,天下之大,竟没有他的去处。
他心有不甘,当即又将跟着凤姬天出去的几个侍卫寻来,然后再问了几句,然后从马房里牵了一匹马直接就追了出去。
他是在天色微明的时候看到那男子的尸体,当他把盖着那男子尸体的白布掀开时,晨光印着雪光映在那男子的脸上,那是一张有些苍老的脸,看上去和他极像。
他当即就跌坐在雪地里,护送尸体的几个侍卫看到他的样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将白布盖上,没有人跟凤无俦说一句话,直接就又上路了。
凤无俦此时有些不太清楚他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却觉得他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他来的时候还盼着崔氏是在撒谎,他不可能不是凤姬天的儿子,但是当他看到那个男子的长相时,他他便知道他不能再自己欺骗自己了。
他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整个人也有些呆愣了,他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终是究不住大叫出声。
侯府里巨大的动静,兰晴萱在梧桐院里自然是听到了,她的眸光深了些,对小染道:“你去看看世子去哪呢?”
小染应了一声,很快就回来道:“世子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兰晴萱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去门口守着,若是世子回来了就通知我一声。”
小染点了点头,兰晴萱又吩咐倾诗:“去做一些早点过来,要精致一点的,一会我给侯爷送过去。”
倾诗点头答应,很快就将早点做好,一碗八宝粥并几样精致的开胃小菜和几样点心,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带着几样点心去见凤姬天。
凤姬天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里,昨夜的事情凤姬天也没有刻意隐瞒,再加上崔氏那副样子回来,下人们就算不问也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除了凤无咎和凤无俦进过书房外,没有人再敢进来。
所以当兰晴萱带点早点敲响书房的门时,凤姬天是有些意外的,他此时看着兰晴萱,心里也是极致的复杂,兰晴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那些早点一一摆在凤姬天的面前道:“听说父亲昨夜忙了一夜,虽然父亲的身体比同龄人要好得多,但是父亲终究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又哪里能这样折腾?父亲用完早膳之后,就先回房休息吧!”
凤姬天看着兰晴萱的目光无比复杂,对于这个女儿,他一直觉得他是看不懂的,此时看到摆在他面前的那些早点,他的心情更加复杂了起来。
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件事情呢?”
“不知道。”兰晴萱摇头道:“父亲为什么这样问?”
凤姬天见她眸光澄澈,不似撒谎,心里反倒更加沉重,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见你如此淡定,所以就问上一句,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我若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早就告诉父亲了,又岂会等到现在?”兰晴萱淡声道:“我有多讨厌夫人,有多讨厌五妹,父亲又不是不知道。”
她这样一说,凤姬天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却又轻声道:“夫人这些年来处事甚是严谨,平日里处事也是滴水不漏的,父亲是如何察觉的?”
凤姬天昨天想了一夜,有关于他和崔氏在一起的点滴,也有一些关于昨夜发生的事情,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崔氏为什么会跟那个男子有私。
此时兰晴萱这么一问,倒让他突然想起昨日他进宫给初月公主上香时皇后对他说的话:“侯爷,本宫一直相信事情的因果循环,那些害死初月的凶手,本宫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侯府也是聪明人,当明白本宫的意思,本宫知侯爷素来刚正,平素里并不太管府中之事,就怕有些人看准了侯爷的这个弱点,在侯府行不端之事,往后侯爷还是多注意内宅之事吧!”
当时凤姬天没有弄明白皇后好端端的为何会跟他说这些,此时再想起来,便觉得当时皇后是意有所指的,他后面再接到皇后的信时心里也是存有怀疑的,却没有料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如此看来,皇后怕是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情,今日之事,怕也是皇后早就安排好的,不过是等着他去捉奸罢了。
而皇后会选在此时出手,想来是因为初月公主的事情。
他之前听说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事情是崔氏一手促成的,他的心里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之前在崔氏的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崔氏当时只是淡淡一笑道:“初月公主女儿家的心事,我自是看得清楚的,皇后娘娘对初月公主有多宠爱,侯爷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推断这件事情皇后娘娘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只是顾染墨终究已经娶过妻,且门第也太低了些,皇后娘娘拉不下那个面子,这事情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发展到最后肯定是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私奔。与其事情发生到好一步,倒不如趁早替皇后娘娘解决了这桩心事,所以我可以肯定,皇后娘娘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怪罪我的。”
崔氏分析的也算是对的,自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私情被揭露在人前之后,皇后的确没有露出半分为难崔氏以及万户侯府的意思。
且凤姬天也知道,一旦初月公主和顾染墨成了亲,那么初月公主必定能将顾染墨把控的好好的,往后俩人也许不会多幸福,但是看在初月公主的眼里却还是幸福的,只人初月公主自己觉得幸福,那么皇后也断然不会为难侯府。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意外,比如说这一次初月公主惨死于顾染墨的手里。
初月公主一死,皇后又岂会不动怒?
依着皇后的性子,必定不会做任何隐忍,这样直接发作是很正常的。
只是这手段也太狠了些,连带着凤姬天的面子也一并驳了。
只是凤姬天想不明白的是,顾染墨和初月公主前些日子还恩爱缠绵,以及顾染墨是那种极度功利的人,又岂会在荣华富贵摆在眼前的时候直接杀了初月公主?
在初月公主被顾染墨杀掉的那天,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到如今,却还是想不出一点所以然来。
凤姬天听到兰晴萱的话后,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在此时怀疑兰晴萱,不管怎么说都是没有道理的。
正如兰晴萱所言,如果兰晴萱知道了崔氏的丑事,不可能还能如此淡定,只字不提。
这件事情面上说是崔氏做的丑事,但是最后扫了颜面的人却是他。
凤姬天伸手轻轻抚了抚额,眼里有几分无可奈何。
他淡声道:“我听说你曾经和顾染墨订过亲?”
“是订过亲。”兰晴萱轻声道:“这件事情父亲之前也曾问过我,我并没有细说,今日也不妨细细告诉父亲,我和顾染墨的婚事是娘亲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之前娘亲于顾府还有大恩,但是因为后来娘亲去世,我在兰府并不得宠,兰老爷宠的是兰玉芳,所以他就和兰玉芳有了私情,两人更曾一起秘谋要取我的性命,多亏了王爷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否则的话我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凤姬天微愕,兰晴萱又道:“所以我对顾染墨早已经没有一分感情,他在我的心里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这样的一个人渣,在我看来,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凤姬天的眉头微微一皱道:“顾染墨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父亲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到千源城去查,你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这些事情想来也听说过一些吧?”兰晴萱问道。
凤姬天轻轻点了点头,兰晴萱又道:“我初到京城的时候,曾听王爷说起过顾染墨对初月公主存了肖想之心,我原本只是看看罢了,后来听说夫人将这顾染墨和初月公主撮合在一起时,我就觉得这件事情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初月公主将他管得死死的,绝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以后也就不能再祸害其他的女子了,另一个就是初月公主管不住他,他在外面又招惹了一些事非,然后惹得初月公主动怒杀了他。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和初月公主还没有成亲,竟就惹得初月公主不开心,还杀了初月公主。”
凤姬天之前就在猜这件事情,此时听到兰晴萱的话后自觉明白了几分,十之*是顾染墨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被初月公主看到了,然后惹怒了初月公主,两人争斗间顾染墨失手杀了初月公主。
凤姬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骂顾染墨,做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算了,却还要被初月公主发现。他被初月公主发现也就发现了,竟还将初月公主生生掐死,将整个侯府也牵扯了进来。
他的眸光微微冷了下来,兰晴萱却问了句:“父亲为何突然问起顾染墨的事情来?”
凤姬天淡淡地道:“想来你也听说了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事情是崔氏一手促成的?”
兰晴萱点了点头,眸光微深,看着凤姬天道:“父亲可是怀疑崔氏昨夜的事情是被人陷害的?”
“不是。”凤姬天额前的青筋跳了跳后道:“崔氏的事情怪不得别人。”
兰晴萱方才问的话说到底是明知故问,她看到凤姬天这样的表情知后面的话不能再往下问了,她轻声道:“父亲打算如何处理崔氏的事情?”
“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凤姬天不答反问。
兰晴萱淡笑道:“这件事情虽然影响很大,但是说到底不过是父亲的私事,这是长辈的事情,我又岂能过问?虽然我非常不喜欢崔氏,巴不得父亲这一次好好修理一回崔氏,但是这话终究不是我能说的。”
凤姬天闻言倒有些哭笑不得,他静静地看了看兰晴萱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的心思当真是让人难料,只是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在,又哪里是只修理一回崔氏就能解决的?”
兰晴萱也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在我看来,这件事情纵然崔氏错得离谱,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和其他人并无关系,还请父亲不要为难大哥和五妹。”
凤姬天神色复杂地看着兰晴萱道:“你今日来不是为你五妹求情的,是为你大哥求情的吧?”
兰晴萱心头一怔,知他的心里必有猜疑,当下淡淡一笑后道:“算是吧!毕竟我到侯府之后,大哥是侯府里除了父亲之外,唯一真心待我之人。”
凤姬天的眼睛眯了眯,他此时心乱如麻,看了兰晴萱一眼道:“你待你大哥倒真是有情有义。”
兰晴萱轻声道:“这些年来,我也算是看透了世情的炎凉,在兰府的时候,一众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是真心待我,都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我,到侯府之后,我原本是没有什么期盼,只是这些日子大哥对我实在是照顾有加,在我的心里,是真真切切地把他当做我的大哥。”
凤姬天闻言五味杂陈,对于凤无俦这个儿子他心里是极清楚的,凤无俦是个极宽厚且守礼之一,是他诸多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只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最优秀的儿子却不是他亲生的。
他面色此时极度不好,兰晴萱看到他这副样子心知不妙,也知她若是再说得多了,反倒会害了凤无俦。
她柔声道:“父亲用些早膳吧!我先出去了。”
凤姬天轻轻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叹了一口气后就走了出去。
崔氏在柴房里一关就是三天,这几天凤无俦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再去找兰晴萱喝茶,兰晴萱去找过他几回,他都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对她避而不见。
兰晴萱知他的心里必定是不好过的,偏生那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劝得了的,她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她早前就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捅出来,对凤无俦的影响一定会很大,但是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永远的瞒下去。
第三天的下午,兰晴萱正在屋子里午睡,初听得外面吵成了一团,她让倾诗去外面看看,只片刻倾诗便回来道:“是崔府的人来了。”
兰晴萱有些好笑,凤姬天把那男子的尸体送回崔府也有好几日了,没料到崔府到此时才到侯府来,只怕之前是抱了当缩头乌龟的心思,想将这件事情给拖过去吧,此时来十之*是凤姬天给了什么压力,这才不得不来。
兰晴萱对于凤姬天和崔府如何交涉崔氏的事情兴趣不大,因为她知道,依着凤姬天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必定是不会对崔氏留情的,更不要说这种事情只要是个正常男子都不可能容忍得了,崔氏这一次身败名裂是必然的。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发生了一些偏差,崔府的人来到侯府的时候,崔氏的妹妹玉妃也来了万户侯府,兰晴萱一听说玉妃也来了,便觉得这件事情到最后只怕会比她预期的还要精彩。
果然,她在屋子里听到了吵闹声,她让倾诗去打听消息,她自己半卧在小榻上寻了一本书不紧不慢地看着,看了半天却没有翻一页。
如此一直折腾到酉时,天色将黑时玉妃才离开崔府,玉妃一走,凤姬天没有留任何崔府的人在侯府,直接将人全部赶走了。
倾诗也回来了,她一进来就恨恨地道:“真是气死我了,侯爷居然就这样放过崔氏了。”
兰晴萱闻言皱了皱了眉,问道:“放过崔氏?怎么说?下午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倾诗心里虽然觉得烦闷,但是听到兰晴萱这样问她还是两眼发光地道:“小姐下午是没有去看,那情景实在是太过有趣了,崔府竟拿出当年的旧事来为难侯爷,让侯爷将这件事情瞒下去。”
兰晴萱笑道:“崔府的人实在是蠢不可言,他们难不成还以为如今天的崔氏还是以前的崔府不成?还以如今的侯爷还是之前一无所有的白衣不成?”
“可不是嘛!”倾诗不以为然地道:“依我看,崔府的那些个人没有一个是好的,一个个都蠢得紧,却偏生又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小姐是没有看见崔老爷刚到侯府时摆的那个谱,那模样似乎很了不起一般,可是侯爷却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当时就把那个老东西气得差点要吐血了,他那样哪里是来求人的,分明就是来气人的。”
倾诗上次跟兰晴萱到崔氏之后,对崔氏的那一大家子人没有一点好印象,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一点都不客气了。
兰晴萱淡声问道:“最后侯爷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本来侯府是一定要休了崔氏将她浸猪笼的,后来玉妃来了之后,也不知跟侯爷说了什么,侯爷这才答应不休了崔氏,依旧让崔氏呆在侯府里,只是以后再也不能出来见人了。”倾诗答道。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道:“你知道玉妃跟侯爷说了什么吗?怎么会让侯府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倾诗摇头道:“不知道,我在外面也听不清楚,只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什么秘事。”倾诗忿忿地道:“这一次实在是太便宜崔氏了!”
兰晴萱将这件事情想了想后,淡声道:“不对,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解决,我总觉得依侯爷的性子,断然不会就这样了结此事。”
“我也这么觉得。”倾诗看着兰晴萱问道:“小姐是如何看此事?”
这一次崔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侯府最开心的自然要数梧桐院里的这些人了,倾诗等人早就看崔氏不爽,只巴不得崔氏这一次直接被凤姬天浸猪才好。
此时凤姬天这样处理崔氏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总归是有些不对劲的。
兰晴萱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后道:“你们且瞧着,崔氏活不过三天。”
倾诗拍手笑道:“那当真是太好了!”
“可是如此一来,小姐和王爷的婚事怕是得要推后了。”锦娘有些担心地道:“崔氏虽然不是小姐的亲生母亲,但是依着京城的算法,她也算是小姐的母亲,小姐还是需要为她守孝的。”
“不会。”兰晴萱极为笃定地道:“侯爷不会让我为她守孝的。”
锦娘的眼里先是不解,细细品了品她的话后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松了一口气道:“那倒也是。”
兰晴萱轻声道:“都到这个时侯了,我觉得我应该去看崔氏最后一回。”
锦娘微愕,旋即点头道:“我这便去替小姐安排。”
入夜后,兰晴萱带了一盒饭菜去见崔氏,她去的时候,崔氏就睡在柴跺上,她此时的身上穿了一件破旧的棉衣,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狼狈,再无一分当家主母的风采,她的那张脸,此时一片青柴,想来是上次凤咎天打的。
崔氏一看到兰晴萱当即眼睛瞪得极大,大声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兰晴萱淡淡一笑道:“看笑话也是分人的,只有对手的笑话才值得一看,你如今连我的对手都算不上了,我又岂需要看你的笑话?”
她说完这句话后微微一顿道:“我是来欣赏你的惨状的。”
崔氏气得面色大变,伸手就要来打兰晴萱,只是上次出事时,她就着了凉,已经染上了风寒,此时身上还发着烧,再加上连日的忐忑不安和恐惧,她此时身上根本就没有半点力气。
兰晴萱看到她挣扎的样子淡淡一笑道:“我若是你的话,这些力气就会省下来,把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想想如何能逃过这一劫。”
崔氏的眸光微变,兰晴萱的嘴角微扬,冲崔氏眨了一下眼睛道:“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还是蛮佩服夫人的勇气的,在这个时候还敢背着侯府去偷人,这想来就是为了一时的欢愉误了自己一生吧!”
崔氏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你若是硬要这样说我,我也无话可说,你如今也看到我的惨状了,你也满意了,请你离开!”
“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所以你不能命令我做任何事情,再说了,就算是以前的你,你让我去做的事情,也没有一件会听从你的安排。”兰晴萱淡声道。
崔氏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她定定地看了一眼兰晴萱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为夫人解解惑罢了。”兰晴萱的眸光微微一敛后道:“想来夫人到如今都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到这一步,顾染墨为何会突然杀了初月公主。”
“是不是你从中搅和了什么?公主是不是你杀的?”崔氏看着兰晴萱道。
这件事情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因为不管哪种方式都是不合理的,顾染墨没有半点杀初月公主的理由。
兰晴萱的嘴角微扬道:“我又不是夫人,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再则我就算是再恨哪个人,也不会蠢到亲手去杀他,再说了,初月公主和我虽然有过口舌之争,但是那些口舌之争和夫人之前处心积虑的害我性命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兰晴萱说到这里冷冷一笑道:“我尚且没有对夫人下杀手,又岂会去杀初月公主?再则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王爷的亲妹妹,我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崔氏咬破了唇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你猜!”兰晴萱笑了笑道。
崔氏被她这句话一堵一口气惨些上不来,兰晴萱微笑道:“这中间的原因了估计你这一辈子也猜不到,我也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就算这一次顾染墨不杀了初月公主,他和初月公主也绝对不会长久。”
崔氏的面色一白,兰晴萱定定地看着她道:“所以这件事情从你决定讨好皇后,撮合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那时起,就注定是条不归路,你就算不在你的私情上栽跟头,也必定会在其他的事情上栽跟头。”
崔氏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几日她心里虽然一直在受着煎熬,却也知那天晚上的局是皇后为她设的。
她轻轻地喘了一口气,手已握成了拳,指甲已经刺进了肉里,她此时手里已经一手的鲜血,她此时福至心灵,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当即瞪大眼睛看着兰晴萱道:“莫非,莫非是……”
兰晴萱只是笑了笑,并不接她的话,她却似受了极大的惊恐一般,咬着牙道:“兰晴萱,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我请你不要为难无咎!你进京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算计的,和无咎一点关系也没有!”
兰晴萱淡淡一笑道:“是嘛?我怎么觉得是你们母女俩人一起合伙害的我?”
崔氏的面色苍白,若是之前她对兰晴萱的手段只是有些体会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了,她咬着牙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无咎?”
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凤姬天并不是那种长情之人,这一次她犯下了这样的事情,凤姬天必定恨透了她,连带着她的孩子,凤姬天必定都会讨厌。
凤无咎现在容貌尽毁,心里又一直想着简钰,蒋府退婚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蒋府退了婚,她的丑事再一暴出去,只怕再没有愿意娶凤无咎了。
至于凤无俦和凤无垢,他们毕竟都是男子,往后自己还能谋划一下前程,但是总归还是能娶到合适的女子为妻。
兰晴萱看了崔氏一眼后笑道:“这话其实应该由我来问夫人,五妹她如何才能放过我?”
崔氏的面色一僵,兰晴萱凑到崔氏的面前道:“趁你现在还有一口气,你最好找机会劝一劝你的女儿,否则的话她很可能会步你的后尘。”
崔氏的眼里满是绝望,她想起一件事情道:“我用一个秘密来换无咎的命。”
“你的秘密对我而言一点都不值钱。”兰晴萱不以为然地道。
“若那个秘密是关于王爷的呢?”崔氏看着兰晴萱道。
兰晴萱有些好笑地道:“王爷若有秘密的话,他必定会告诉我的,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是嘛!”崔氏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王爷他如今宠你宠得紧,所以你在他的心里就极为重要呢?”
兰晴萱的头微微一歪,崔氏阴呛呛地笑了几声后道:“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你就错得离谱,你不是王爷第一个如此宠的女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兰晴萱不以为然地道:“我听说人在死的时侯,总会着拖一下人下去陪着,你此时的心理和将死之人实在是像到极致,只是你也把我想得太蠢了些。”
“你虽然聪明,却也还是个女子,但凡是女子,总觉得自己会是自己意中人最为在意的那个人,也会觉得能拴住那个男子的心一辈子,却不知这世上男子的心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花心,他们现在有了你,等到厌倦了你之后,就会再去找其他的女子。”崔氏缓缓地道。
兰晴萱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懒得再理会崔氏,转身欲走。
崔氏却已经道:“在王爷的心里,山茶花仙子的份量只怕会比你重要得多!”
兰晴萱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山茶花仙子这几个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之前在苗谨心也曾对她说起过,因为苗谨心的挑拔,她还曾去向简钰求证过。
此时崔氏再次提起,她心里反倒一片冷静,她淡声道:“崔氏,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蠢不可言?”
崔氏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倒愣了一下,兰晴萱给了崔氏一记无比灿烂的微笑道:“我原本是不打算对付凤无咎的,但是听到你这样造谣之后,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凤无咎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不!”崔氏怒吼了声,起身欲朝兰晴萱冲过来。
兰晴萱却已经走了出去,崔氏冲过来的时候直接撞在了门上,“砰”的一声,这一下撞得甚重。
兰晴萱冷笑了一声,却见凤无俦此时站在外面,她这几日想见凤无俦却没有见到,不想却在此时见到了,她不知她和崔氏的话凤无俦听到了多少,反正她和崔氏不和的事情在侯府不是秘密,凤无俦也是知晓的。
她朝凤无俦微微一笑,那边崔氏还在拼命的拍死着柴门,骂着不属于她身份的无比恶毒的话。崔氏想要从里面出来,然守卫已经将门锁上。
兰晴萱轻轻掀了掀眉,问道:“大哥是来看夫人的吗?”
凤无俦点了一下头,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兰晴萱让开了些,示意凤无俦过去,凤无俦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兰晴萱的眼睛眨了一下,却听得凤无俦低声道:“原本觉得是该去看看母亲的,此时突然就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
这几日说若论日子最不好过的当数崔氏,心情最复杂的却是凤无俦。
兰晴萱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凤无俦低声问道:“可否陪我走走?”
兰晴萱想了想后道:“好。”
此时正值隆冬,今夜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气却冷得怕人,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宜散步,但是对于心事重重地凤无俦而言,却感觉不到太多的寒冷。
兰晴萱知他心里必定极不好受,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劝他,他要在侯府里散步,她自然是要陪他的。
俩人这般走了近半个时辰,到此时,已经将侯府走了两圈了,凤无俦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兰晴萱却觉得腿有些软了,她轻唤了一声:“大哥。”
凤无俦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心,他淡淡一笑道:“我没事。”
他说完在廊下的亭子边的围栏上坐下,看着侯府满园的灯火道:“这灯光真美。”
兰晴萱看了一眼,凤姬天喜欢侯府里入夜后亮堂,崔氏知他的这个喜好,所以入夜后便会让下人将园子里点满灯,这个习惯已经有好些年了,下人们也都习惯了,不需要主子的吩咐就知道将灯光点亮。
园子里的灯也有些讲究,里面还有不少的花灯,造型各异,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是当得起“美”这个字的,只是在侯府住了多年的凤无俦此时这样夸着园子里灯,终究显得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兰晴萱朝他看去,男子今夜着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身上是一身同色的劲装,此时披风微掀,半掩在身后,她能看到他一身的冷然之气,那张脸也少了一分往日的温和,多了一会凌厉之气,纵然此时满园的灯光昏黄,也依旧挡不住他面上透出来的透厉和无奈。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身上终究有些古怪,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对他的伤害必定是极大的。
她轻声道:“嗯,这灯光的确是美,我以前天天呆在梧桐院里,晚上很少出来,还是第一次发现侯府的灯光间如此的美。”
凤无俦闻言扭头朝她看去,却见少女清新娇柔,满头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脑后,今夜她围了一条雪色的狐毛围脖,更加衬得她整个人娇弱玲珑,美的让人无法直视,那空灵的气息散开,让他的心里生出了一分迷蒙。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升上了凤无俦的心头,这种感觉其实他之前面对兰晴萱的时候也曾出现过,只是当时他觉得那种想法太过不该,所以就生生压了下去。
他之前也从来都没有细想过那种感觉到底是哪样一种感觉,但是如今却发现,原来那种感觉竟是心里的悸动,是他心里深藏的从来不能对人言的悸动。
此时他因为知晓两人并无一分血缘关系,终是将那种感觉弄明白了,只是他心里更加清楚的知道,他对她就算是有再浓郁的悸动,怕也得放下。
他将目光抽回,敛了敛眸光道:“你以后若得空,可以常出来看看。”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有些暗然地道:“再过几日你就要出嫁了,你出嫁之后,这座侯府,只怕你再也不会愿意来。”
“谁说的。”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大哥还在这里,我就算对侯府里其他人有些意见不愿意相见,但是总归不能因为那些人就连大哥都不见。”
兰晴萱这句话听在凤无俦的心里生出了阵阵暖意,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听到你这句话我很开心,只怕这侯府,我也呆不久了。”
“那倒未必。”兰晴萱轻声道。
凤无俦笑了笑道:“我听说你去父亲那里替我求情了,谢谢你。”
“自家兄妹又哪里需要言谢。”兰晴萱叹了口气道:“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帮到你。”
“你有那分心就够了。”凤无俦轻声道。
兰晴萱闻言不知为何心里一酸,凤无俦又接着道:“其实对我而言,这件事情算不得什么坏事,我的性子原本也不适合一直呆在这京城里,之前想要离开,父亲和母亲都不许,如今倒是没了牵挂。”
兰晴萱低声道:“大哥……”
“你不用安慰我。”凤无俦扭头看着兰晴萱,少女的粉肌玉肤被灯光一照,端如九天仙子下凡尘,他的手不自觉的伸了出来,想要摸一下她的脸,只是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不该,于是他又将手抽了回去。
他因为心里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此时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再看兰晴萱,将眸光敛了起来,看着茫茫夜色道:“我真的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我终于明白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大哥能这样想,我很开心。”兰晴萱自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只是她觉得两人之间不过是兄妹罢了,并没有去想其他的事情。
凤无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晴萱,往后若是王爷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出头,不会让你受委屈。”
兰晴萱点了点头道:“好!我之前在兰府的时候一直想要个大哥却未曾如愿,却没有料到到侯府之后,竟真的有了你这么一个疼我的大哥,我好开心。”
凤无俦笑了笑,他对自己说:“那些心思,放在心里便好,能做她的大哥又何偿不是一种福气?”
他看着兰晴萱道:“能不能让我抱一抱你?”
兰晴萱在心里只是把他当做是兄长,并未多想,此时觉得他不过是心里难受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抱一下原本就不算什么事,于是她轻轻一笑,然后点了一下头。
凤无俦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少女的身体绵软却清瘦,这般抱在怀里,凤无俦却觉得似抱了一团棉花,温软又暖和,他原本有些冷凝的心在这一刻竟又暖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将她抱得紧了些,他的眼睛微微合上,他知他这一生可能也就这一次能名正言顺的抱着她而不会让她多想,过了今夜之后,他再抱她怕是就万万不能了。
他此时心里浮出了万千的情绪,那些情绪在他的心里来来回回,缠缠绵绵,竟让他有些不知所以。
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情绪都算稳定,除了最初知晓那件事情时难过了一回外,再没有在人前表露出其他的情绪,可是他这般抱着兰晴萱却觉得情绪有些失控,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寻了依靠时无无法控制情绪一般,泪水就这样从他的眼里奔涌了出来,湿了兰晴萱的围脖。
兰晴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声道:“大哥,怎么呢?”
凤无俦自知失态,忙伸手将她放开,轻声道:“我没事,夜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你回梧桐院了。”
他说完扭头就走,如逃一般大步离开。
兰晴萱看到他的背影心情也有些复杂,她虽然聪明,此时也猜不透凤无俦那千转百回的复杂心思。
她看到的只有凤无俦那无比落寞的背影,倒有些像是她之前在千源城里看到楚离歌的背影一般。
兰晴萱也觉复心头微微有些堵,这一次对付崔氏虽然是大获全胜,但是她此时的心情却没有一分喜悦。
她回到梧桐院的时候,一双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她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却是和简钰,她愣了一下,简钰却用有些吃味的口气道:“你怎么能让凤无俦抱你?那混帐分明是不怀好意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吗?你难道不知道那小子是存心要占你的便宜吗?”
兰晴萱闻言倒有些想笑,她眨着眼睛道:“简钰,你是不是在吃醋?”
简钰淡声答道:“是啊,我就是在吃醋,那又如何?”
他答得如此爽快,兰晴萱只是笑了笑,他却又霸道又任性地道:“往后不管是你的哪个兄长,你都不能让他们抱!在这个世上,能抱你的只有我一人!”
兰晴萱正想附和他说上几句话,他却已经伸手一把将她身上的衣服扯开,她惊道:“简钰,你要做什么?”
简钰看了她一眼道:“你方才穿这件衣服让凤无俦抱了,这件衣服沾了他的味道,所以往后你也莫要再穿了。”
他说完已经将她的外衣脱了下来,然后将他的外衣解下穿在她的身上,带着他的体温的衣服就这样披在了她的身上,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简钰却并不看她,直接取过绣架上的剪刀将那件衣服直接剪了个稀烂。
兰晴萱极度无语,她想要来阻止,只是才走一步,便差点被身上的衣服给绊倒,简钰比她高出极多,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拖地一大截。
锦娘几人看到这光景也都不来劝,各寻了个理由都躲进偏房,兰晴萱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等他将衣服剪完之后,她歪着头问道:“王爷,你现在可解气了些?”
简钰将手里的布条扔掉道:“差不多了。”
兰晴萱直接在他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道:“那么,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简钰见她的样子分明是动了怒了,他笑道:“那么小气做什么,不就是剪了你一件衣服嘛,回头赔你十件八件!”
他说完一把将她抱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后道:“晚上要记得想我,我得空了再来看你。”
话音一落,简钰已经离开了梧桐院,倒把兰晴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简钰,行事一直就这样子,从来就没有半点正经的模样。
兰晴萱对这样的他实在是有些无语,偏生心里对他还恼不起来。
第二日清晨,兰晴萱是被一阵尖叫声惊醒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像这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声音似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中间夹杂着太过浓郁的伤痛和惊恐。
且那一声惊叫之后,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似那声尖叫的尾音一直延绵的拖下去。
锦娘听到那声尖叫不待兰晴萱吩咐就直接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到片刻她便回来了,在兰晴萱的身边轻声道:“崔氏死了。”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问道:“怎么死的?”
“她将一根柴木削尖了,直接用胸口撞上去的。”锦娘答道。
兰晴萱默了默,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崔氏那样的一个人会用这样刚烈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
锦娘在她的身边轻声道:“小姐方才是没有进去,没看到里面的惨状,她许是扎到了心脏,那血流了一地,整个柴房里都是她的鲜血。”
兰晴萱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崔氏选择这样的死法,那是死也不放过我。”
锦娘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崔氏现在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若只是上吊死了,凤姬天也许还会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但是崔氏现在是用这样的方式死了,那么就算是凤姬天想要压下这件事情,凤无咎必定也不会同意,崔府也不会同意。
崔氏这样一死,在这个极重孝道的大秦必定是会让她守孝的,就算崔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锦娘正欲说话,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些脚步又急又乱,小染和小易想要拦却没有拦住,隔得极远,凤无咎的声音传来:“兰晴萱!你给我出来!”
“来得还真快。”兰晴萱冷冷一笑。
锦娘知凤无咎此时寻上门来必定没有好事,当即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披风披在兰晴萱的身上。
披风才披好,凤无咎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她一进来便大声道:“兰晴萱!”
兰晴萱不紧不慢的整了整披风的带子,再不紧不慢地拉了拉披风,锦娘已经厉声道:“五小姐这么一大早跑到梧桐院来做什么?我家小姐虽然在兰府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并不姓兰,而是姓凤,她是你的姐姐,你这样大呼小叫的跑进来会不会太没有规矩了些?”
凤无咎此时也顾不得在人前保持她的仪容,她瞪了锦娘一声道:“她是我姐姐?她配吗?”
凤无咎的手指指着兰晴萱道:“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我要和你拼命!”
她说完不顾一切地就朝兰晴萱扑了过来,锦娘欲挡在兰晴萱的前面却被她一手拉到身后,此时凤无咎的身体已经扑了过来,兰晴萱一记扫堂腿直接将凤无咎绊倒,在她倒地那一刻,脚尖微抬,对着凤无咎的小腹踢了过去,她这一次用的都是太极里的巧劲,那看似无比轻巧的一脚直接将凤无咎踢飞了出去。
兰晴萱如此彪悍的战斗力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傻了,这中间也包括凤无咎自己。
凤无咎倒地之后一直没有弄明白她怎么就倒在了地上,也没有弄白看似娇弱的兰晴萱哪里来的这样的力气,她以为兰晴萱顶多就会施施针罢了。
她的小腹处痛得厉害,她伸手捂着小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兰晴萱,却见兰晴萱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
今日的凤无咎是有备而来的,她的身边带了好些个丫环婆子,原本是想趁着今日的机会好好撕一撕兰晴萱,在出发之前,凤无咎甚至还为这些丫环和婆子们做了一些分工。
只是兰晴萱出手的那一下实在太过凶猛,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此时梧桐院里满是人,却没有一点声音。
兰晴萱的脚步声原本也不大,但是凤无咎却觉得兰晴萱的脚似踩在她的心尖走过来的一步,她在凤无咎的面前站定,凤无咎终是反应过来,当即大声道:“兰晴萱,你竟敢打我!来人,给我掌嘴!”
那些丫环婆子闻言都反应了过来,忙过来欲拉兰晴萱。
若是寻常人,一看到这阵仗已先吓呆了,只是这样的阵仗明显是吓不到兰晴萱的,只见她淡定从容的从怀里取了一根银针出来,她的手轻轻的扬了扬,那些丫环婆子之前曾见过她用银针扎人的手段,一见这光景间不自觉地都退了三步,那个冲到最前面的婆子更是退了五步。
兰晴萱冷笑一声,嘴角边泛起嘲讽的笑,凤无咎没料到她身边的人竟如此不济,当即大声道:“兰晴萱,你不要得意,你这般动手打我,若是让父亲知道必定饶不了你!还有,你害死了母亲,玉妃姨母和崔底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几记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她何曾被人这样打过,当即有些蒙,待她看到兰晴萱打的她,她大怒道:“你竟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说完欲爬起来,兰晴萱在她的环兔穴上一击,她顿时又倒在了地上,兰晴萱再在好怕气海穴上一击她整个人又趴倒在地。
凤无咎的那些婢女婆子一动,兰晴萱手里的银针一挥,那些人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对我做了什么?”凤无咎大声道。
兰晴萱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用无比怜悯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凤五小姐,以崔氏偷人之后,你当真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凤五小姐吗?你真以为你还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吗?”
她略带寒意的语调渗进了凤无咎的心口,那淡定从容的气息,直惊得凤无咎透体冰凉。
凤无咎自然知道崔氏做出那样的丑事后,她在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只是她素来心空气傲,此时败得如此的凄惨,她又岂会心甘情愿?
她看着兰晴萱的目光似能喷得出火来,眼见得她眼里的火气似要烧得极为炽烈,眼珠子要滚出来的时候,她却突然笑了,她伏在地上看着兰晴萱道:“兰晴萱,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你娘若是不偷人的话,只怕也没有你!”
她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只是兰晴萱明显没有放在心上,她悠然一笑道:“原来你今日到这里来是想从我这里找平衡的,那你就实在是找错地方了,我娘就算当年和父亲之间的事情算是在偷人的话,那么她偷的人也是父亲,对父亲而言,那是一桩风流又快活的往事,可是你娘当着父亲的面偷其他的男人,就是在给父亲戴绿帽子,这中间的差别以你的聪明不会不知道吧?此时这般巴巴的在我的面前揭你自己的老底,你就很快活?”
她这番话让凤无咎的面色一白,兰晴萱却又笑了笑道:“再说了,我娘亲让父亲牵挂至今,可是你娘亲了,你觉得以后父亲还会愿意再想一想她吗?”
她说完这句话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对凤无咎道:“你今日带着这么点人就敢到我的梧桐院里来闹事,你当真以为我是豆腐做的,就任由你拿捏不成?”
凤无咎的面色极度难看,兰晴萱的眼睛在凤无咎带来的那些婢女和婆子的身上扫过,她平素在人前是极为温和的,此时露出这般凌利的一面,那些丫环和婆子暗暗心惊,竟都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兰晴萱笑了笑道:“凤无咎,你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凤无咎见到那些丫环和婆子们的反应,她心里是有些恨的,她身边的人怎么都是那样的脓包,竟这样丢她的脸!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似又想起了什么,她看着兰晴萱道:“我这一次是败了,那又如何,你也讨不到一点点便宜,害死了我的母亲,你这三年内也嫁不成王爷,三年的时间会有多少变故,兰晴萱,你可知晓?”
在这个朝代,寻常百姓家里有人亡故是一年内是不能有婚嫁之事的,但是在京中的官宦之家,则是三年内都不能有婚嫁之事。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一眯,凤无咎的眼里却有一分得意,她缓缓地道:“三年的时间,你觉得王爷还会喜欢你吗?王爷眼下对你的确很好,却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罢了,等到王爷对你没了兴趣,兰晴萱,在这京城里,你就什么都不是!”
兰晴萱笑了笑道:“是嘛?”
凤无咎没料到她此时还笑得出来,她正欲说话,却听得兰晴萱道:“凤五小姐行事也实在是狠辣,为了不让我顺利嫁给王爷,却用自己亲娘的性命去换,这手笔不可谓不大,这手段不可谓不毒,你舍弃得了自己的名声和你母亲的性命来做这件事情,我也认了。”
凤无咎没料到兰晴萱会这样说话,她面色极度不自然,大声喝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兰晴萱冷冷地道:“昨夜我也曾去见过崔氏一回,她根本就没有想死的心思,我听说昨夜里半夜凤五小姐有去见过崔氏一回,然后今日一早她就死了,这事情是怎么样的,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做下这样的事情,还跑到我的面前得瑟,你当真是好意思!”
凤无咎大怒道:“你胡说八道,我昨夜根本就没有去见过母亲!母亲死之前只见过你一人,是你把母亲逼死的!”
“我才不会做那样的蠢事!”兰晴萱冷喝道:“崔氏做下这样的丑事,对我已言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力了,再过几日我就要和王爷成亲了,我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在这个时候谋害崔氏。说到底,崔氏死后谁最为受益?那个人似乎是凤五小姐,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随她掩埋,以后世上都不会再在凤五小姐的面前说那些难听的话,父亲也会看在她人已经死了的份上不会再多做计较,所以你的地位是保全了,她死了,你也就能阻止我嫁给王爷,这中间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你还可以细细谋划,凤无咎,是不是?”
她最后的那句话已经夹了雷霆之势,直问得凤无咎不知该如何回答。
兰晴萱的这些话可以说是说到了凤无咎的心里,她昨夜去见崔氏的时候,崔氏的确是提到了这些,她这几日听了些不太中听的话,对崔氏的态度也算不得大好,所以和崔氏说话的时候她也不算客气,但是今日一早见到崔氏那样惨死的样子,对她的触动又不可谓不大,她一直觉得崔氏是兰晴萱害死的,可是此时听到兰晴萱的话后她才知道害死崔氏的人竟是她!
凤无咎大声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不可能害我母亲!”
她这声喊得有些声嘶力竭,那模样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兰晴萱看到她的这副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正在此时门口又起了一阵骚动,她一扭头,却见凤无俦就站在梧桐院的大门口,她轻轻抿了一下唇。
她和凤无俦这般两两相望,他看到的是她的绝世风华,屋子里那么多的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清贵高雅,一点都不像是和凤无咎在吵架。
她看到的是凤无俦的深沉和沉稳,他的下巴上满是胡渣,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不少,这样的一个人,却比起往日中规中矩的他要洒脱得多。
凤无咎一见凤无俦来了,大声道:“大哥,你来得正好,杀了兰晴萱这个妖女替母亲报仇!”
凤无俦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两人的身边,他一言不发欲去抱凤无咎,凤无咎急得大骂道:“大哥,我今日被兰晴萱欺负成这副样子了,你也不管吗?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凤无俦依旧一言不发,凤无咎急了,脑中灵光一闪,大声道:“大哥,你该不会也喜欢上了这个妖女了吧!你若不是喜欢她,又岂会对她这般包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凤无俦伸手点了她的哑穴,他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那双原本就有些深沉的眸子变得更加深沉起来。
凤无咎不能说话,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凤无俦。
凤无俦却不看凤无咎,而是扭头看着兰晴萱道:“五妹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兰晴萱自然不会把凤无咎的话放在心上,她淡声道:“她素来是个疯子,这一次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哥以后可得好好照看好她才是,若是她下次再这样闯进来,就不是今日这般轻松了。”
凤无俦知兰晴萱和凤无咎之间的恩怨已深,只怕再难化解,而他的心里又有太多的复杂和无可奈何,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凤无俦抱着凤无咎出去之后,那一大堆的丫环婆子便也消失了个干净,梧桐院里又安静了下来,锦娘方才一直在看着几人的动作,此时望着凤无俦离开的方向暗暗出神。
倾诗已经欢喜地道:“小姐今日好生厉害,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小姐还有这样的本事!”
战杀也不知从哪里出来道:“王妃的武功好生奇怪,以后得空了能否指点一二?”
兰晴萱笑了笑道:“我就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对付后院里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又哪里能指点了你?”
今日凤无咎闯进来的时侯,战杀正在如厕,所以来得晚了些许,等他赶到的时候兰晴萱已经将凤无咎打倒在地,那武功虽然谈不上精妙,却甚有意思。
战杀笑道:“王妃过谦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倾画轻声道:“小姐,今日里崔氏死了,只怕侯府不得安宁,凤无咎又到这里闹了这么一出,只怕她还有其他的准备,小姐可得小心才是。”
“自己的亲娘死了不去哭丧,却跑到我这里来闹事,原本就不正常。”兰晴萱叹了一口气道:“看凤无咎这手笔,是想要将崔氏死的事情扣到我的身上了。”
锦娘的眸光冷了些道:“凤无咎也真的是无耻到极致,这一次连她一并拔了吧!”
兰晴萱轻轻点了点头,倾诗有些不解地道:“一并拔了,怎么拔?”
兰晴萱淡淡一笑,却没有接话,然后将小窗打开,让风雪从窗外飘进来了些许。
一切如兰晴萱所料,凤府今日是极度不安静的。
凤无咎才在她这里闹了这一回后,那边玉妃和崔府的人就直接上了门,速度之快,让人吃惊。
凤姬天原本因为兰晴萱和简钰就要大婚,所以打算将崔氏的死迅瞒下,只是崔氏死时他正在上朝,等他听到消息回到侯府的时候玉妃和崔府的人已经到了侯府,就算是他存心想要压下这件事情也无从压起。
崔府一向是极为无赖的,虽然知道崔氏这一次的事情和兰晴萱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上次兰晴萱在崔府的时候杀了崔老爷的儿孙,他们之间便已经有了不共戴天之仇,此时就算这件事情和兰晴萱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也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扣在兰晴萱的身上。
所以崔府的人一进门之后就欲去梧桐院找兰晴萱的晦气,也是凤姬天及时赶回将他们制止了,崔老爷大哭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中间的苦楚侯爷可明白?素心摆明了就是被兰晴萱给害死的,今日里她必须以命抵命!”
凤姬天对崔老太爷是极为佩服的,但是却极度看不起崔老爷,崔老爷虽然是凤姬天的岳父,但是凤姬天对他却并没有太多的尊重,昨日之所以答应不休掉崔氏,那也是在看在玉妃的面子上。
此时他听到崔老爷这句蛮不讲理的话当即大怒道:“这件事情和晴萱一点关系都没有,崔氏若不做下那样的丑事,又岂会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这件事情都有好多年了,如果不是兰晴萱刻意揭开,又岂会把素心逼到这一步,素心又岂会自尽?”崔老爷大声道,他其实是知道这件事情和兰晴萱的关系不大,整件事情说到底却是皇后的手笔,只是皇后他奈何不了,就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往兰晴萱的身上堆。
凤姬天听到崔老爷的这句话当即变了脸,他冷笑道:“原来岳父是知道崔氏背着本侯在外面偷人多年,我娶了崔氏这么多年,竟直到今日才知崔府竟是这样的门风!”
崔老爷自知说错了话,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玉妃面色也有些挂不住,她岔开话题道:“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多说无益,昨日侯爷也已经答应了我们,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姐姐素来是那种心宽之人,一直都舍不得几个孩子,昨日本宫见到姐姐的时候,她并未露出半点去意,昨天半夜却做下了那样的事,我听说昨夜里凤大小姐去见过姐姐一面,之前姐姐和凤大小姐之间的过劫本宫也略有耳闻,所以这件事情容不得我们不怀疑,还请侯爷将凤大小姐请出来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玉妃的话听起来极为温和,里面却满是刺。
凤姬天知道玉妃的性子,她和崔氏其实很像的,玉妃并没有倾城倾国的容貌,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却还能争得一席之地,且还能保住她的妃位不倒,是有着极为厉害的手段的。
而兰晴萱也不是那种好拿捏的性子,不说昨夜的事情和兰晴萱没有关系,就算是有关系,玉妃和崔府的人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寻她的错处,她肯定也不会给玉妃好果子吃。
这两人若是对上,事情只怕会更加难以掌控。
崔老爷大声道:“对,侯爷把兰晴萱叫出来,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凤姬天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烦燥,他冷冷一笑道:“两位都是刚进的侯府,这消息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玉妃淡声道:“是无咎告诉我们的,凤咎素来懂事,这件事情又如此之大,她断然不可能骗我们。”
凤姬天一听是凤无咎说的,心里的寒气升了上来,他冷笑道:“看来本侯真的把这个孩子给宠坏了,以至于她能这样信口开河。”
他之前还在怀疑玉妃和崔老爷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想来是凤无咎早就有安排,凤无咎在这件事情上若是都有安排的话,只怕崔氏的死也就不是表面上的看到的那么简单了。
他想到这一层之后心里觉得极度不舒服,脸也直接拉了下来。
玉妃淡淡地道:“无咎素来聪慧,分得清事情的轻重,更是难得的稳重性子,若说信口开河这样的事情本妃倒是从未听说过。本宫记得侯爷以前对无咎也是极为疼爱的,自凤大小姐回了京城之后似乎就失了偏颇,姐姐虽然做下了糊涂事,但是无咎终究还是侯爷自己的女儿,侯爷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孩子侯爷再清楚不过,侯爷可莫要犯糊涂,莫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
“玉妃娘娘多虑了。”凤姬天冷冷地道:“本侯又不是三岁小孩,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都是自己的孩子,这碗水自然也是端得平的。”
玉妃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倒又生出了一分担忧,只是凤姬天将话说到这一步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只是淡淡一笑。
凤姬天知今日玉妃这样找上门来十之*是不会轻易罢休,他听到崔氏死后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复杂的,他虽然恨崔氏给他戴了绿帽子,但是两人毕竟夫妻多年,并非全无感情,崔氏的死状又太惨,他也难受,眼下玉妃这样上门来,崔氏之死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兰晴萱短期之内是嫁不成简钰了,这件事情他心里也有些疑问,所以此时见一见兰晴萱,听听她是怎么说的也好。
他这么一想好便让人去请兰晴萱。
侯府里闹成一团的时候,皇后的宫里也甚不安静。
初月公主因是年青丧命,又死于意外,依着皇族的规矩,这是不太吉利的,就算皇帝和皇后再心疼初月公主,也不能让她的尸体久停宫中,所以只是请来名僧做了一场法事,便将初月公下了葬。
今日是初月公主入土的日子,皇后原本是要去送送初月公主的,只是皇帝将她拦下了,说她若是去了怕会更加伤心,所以直接让皇后呆在宫里。
皇后今日一身素净,眼睛里含着泪光,她身边的大宫女瑶光从外面走进来行了一个礼后,皇后问道:“今日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呢?”
“都已经办妥当了。”瑶光答道:“崔氏已经死了,玉妃借今日给初月公主送行的机会直接去了万户侯府,这会只怕万户侯府那边正闹腾的厉害。”
“崔府的人都去了吗?”皇后又问了一句。
瑶光轻声道:“都去了,昨日崔府的人就已经去侯府闹了一场,崔老爷如皇后娘娘预料中的一样,并没有回崔府,而是在万户侯府外等机会,所以昨夜崔老爷宿在京城之中,今日里一听到消息,当即就去了万户侯府,和玉妃是一前一后到的,看那光景像是要把事情闹大。”
第97章崔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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