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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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娘呆了呆,她想起简钰那高到吓人的身份,然后他在新婚夜被自己的新娘赶到偏房,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只怕得让多少人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只是她也知道对兰晴萱而言,简钰只是她买来的夫婿,并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相公,此时安排他在偏房睡也是合理的。
    她欲帮简钰说句好话却又有些心虚,没料到倾诗已在旁道:“姑爷今日里这么晚才赶到,让小姐受了那么多的奚落,让他睡偏房再合适不过,总归得让他知道,在这兰府里,他需听小姐的安排。”
    一听到这句话,锦娘想劝也无从劝起了,只得道:“床我会铺好,只是姑爷的性子似乎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我怕他生气了弄出什么事情来。”
    兰晴萱想起他身上的伤和她给他吃的药,淡淡一笑道:“无妨,先这样安排吧”
    锦娘只得应了一下,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心。
    兰晴萱此时心里一放松,靠在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身边似有人,她迷糊中想起今夜是她和简钰大婚的日子,当即便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果然见简钰似笑非笑的半撑着手睡在她的身边。
    她的睡意当即消失的干干净净,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案上的红烛,此时红烛已快燃尽,看这光景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你真没良心。”简钰叹道:“你不等我来睡也就罢了,竟还让我去睡偏房,我长这么大就没睡过偏房,虽然我是兰府的全插门女婿,但是和你也是拜过天地的,你竟对男子对待妾室的法子对付我,晴萱,你这一次做得过份了,实在是让我伤心。”
    在这个朝代,只有正室才能自在正房,妾室侍完寝之后也不能睡正房的,要睡在偏房。
    兰晴萱听到简钰的话后道:“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记得啊”简钰答得无比自然:“就是我们成亲是契约的,然后不能行夫妻之事,万事要尊重你,这些事情我都记得清楚明白。”
    兰晴萱咬着牙道:“你既然记得,现在躺在我的床上又算怎么回事?”
    简钰正色道:“我们的约定里只说是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不能行夫妻之事,又没有说不能同床,娘子,你想到哪里去呢?莫非是在暗示为夫可以主动一些?”
    兰晴萱想抽死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之前曾跟他说过两人不能同床的,她前世看过不少的电视和穿越小说,男人这种生物,只要和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迟早会出事,且简钰明显是那种出事频率极高的男子,这方面,他在她面前早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她瞪着了他道:“那现在就加上这一条下去”
    她极少会疾言厉色对人说话,此时刚睡醒,起床气正重,简钰又踩到了她的雷区,所以她的语气非常不好。
    简钰看到她的样子倒有些想笑,他掀了掀眉道:“娘子,为夫身上有伤,偏房的床太硬,不适合养伤。且现在处于养伤的关键时期,万一晚上有个什么意外,我的伤口恶化,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这样很可能会要我的命,你也不想我们才一成亲就守寡吧?”
    兰晴萱冷冷地道:“其实你最大的作用对我而言就是成亲,至于成亲之后你是死是活和我一文钱关系也没有,你现在就给我从床上滚下去”
    简钰却直接四平八稳的躺在那里,兰晴萱要发作的时候他又道:“方才我试了一下,我腰上有伤,这样滚起来会很痛,再则滚下去的话,床离地面还有三尺的高度,我会直接摔下去,这样摔下去很可能会摔到伤口,还有很大的机率将伤口摔裂,其实伤口摔裂什么的我也不是太怕,但是却会让你再为我忙活一回,看到你为我忙活我会心疼。”
    兰晴萱无语望天,她的手握成拳,将心里的那口气压下去了些,直直地看着简钰道:“起身,再转身,把脚放下,站起来,左转直行十五步,再右转,谢谢”
    她这一系列指令最终的目的地指的是偏房。
    简钰听到她的话后笑了笑道:“娘子,你太考验为夫的记忆力了,这么一系列的指令我一时间记不住,你慢慢说。”
    兰晴萱看到他的那副样子,当真是分分钟想弄死他,偏偏他油盐不进,她的那些法子在他的身上似乎没有太多的效果。
    她此时甚至开始认真考虑,她是不是要给他一剂见血封喉的毒药,这样以后都清静了
    只是她还在想哪种毒药能直接把简钰毒死时,他终是哼哼唧唧的起身了,再哼哼唧唧的吓了床,她磨了磨牙,之前她给他缝伤口的时候那得多疼,他一声都没有哼,这会倒好了,竟就哼起来了,真不是一般的能装。
    她冷哼一声,直接无视他。
    他却已经在那里念叨起来:“起身,再转身,把脚放下,站起来,左转直行十五步,一,二,三……”
    他数到十五的时候扭头道:“娘子,走十五步右转的话会直接撞墙”
    兰晴萱闭了闭眼后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再朝前走一步再右转”
    她在心里骂,明明精得像个鬼一样,却在那里摆出那副二百五的样子,装给谁看?
    她原本以为简钰还会找些理由和借口来折腾来,没料到他这一次却乖乖地直接进了偏房,她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只是她舒完这口气后想到以后的三年都要和他这样生活在一起,她觉得她很有可能会被他玩傻,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轻轻抚了一下额,细索了一阵之后下了床,取过笔墨纸砚便开始写起字来,简钰半倚在偏房的门口,看到她的举动后笑了笑,然后再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要打开她的心门还得费些周章。
    兰晴萱见简钰站在那里看她,她直接无视,该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对,是把原本不该写的也写下来,而且务求详尽,省得他一天到晚在她的面前摆出那副无赖的样子。
    红烛轻燃,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片安静,简钰觉得兰晴萱拿笔的样子娴静优雅,美人灯下奋笔疾书,实是一副绝美的风景。
    兰晴萱写完之后,天已经微微亮,她伸了个懒腰,见简钰已经不在偏房的门口了,她也觉得有些乏,见纸上的墨汁未干,她便将镇纸的压着,躺回去休息了。
    她才睡下,简钰便已到了桌前,纸上写的内容和他预料的差不多,他淡淡一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兰晴萱再次醒来的时候简钰又躺在她的身边,她顿时火大,他却无比委屈地道:“偏房的床实在是太硬了,我睡不着,所以就在你的身边躺下,你放心好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他这番话倒把兰晴萱要说的话全部堵死了,她咬了一下唇,简钰却又道:“你昨夜写的那张纸我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我完全同意,我已经在上面签字了。”
    “你既然同意了,此时为何还躺在我的床上?”兰晴萱没好气地道。
    简钰笑眯眯地道:“我身上有伤。”
    他这句话兰晴萱没有听出他的意思来,他好意补充道:“你上面没有写我有伤的时候还要睡偏房,这算是特殊情况,所以要特殊对待。其实吧,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占你的便宜,只是我受伤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很脆弱,人一脆弱就想寻求保护,如今也只有你能保护我了。”
    兰晴萱想暴粗口,他大爷的,就他这样的人会有脆弱的时候?会需要她的保护?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一般计较,和他吵架是一件很没品的事情。
    于是她淡淡地道:“你很脆弱想寻求保护是吧,你在这里慢慢等着人天上掉个人来保护你吧”
    她说完一溜烟从床上跳了下来,简钰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倒也不是他存心想要激怒她,而是觉得逗逗她其实也挺好玩的,她和寻常女子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他见她下了床,便伸手取过一旁的元帕,然后将手指割破,滴了些血在上面。
    兰晴萱看到他的举动后微微一愣,却没有理他。
    锦娘等人在外间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便捧着洗涑用品走了进来,进来时先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便去收拾房铺,当她看到元帕上的鲜血时先是一愣,然后看了兰晴萱一眼,兰晴萱此时已经洗涑完毕,面色淡然,她抿唇一笑,将元帕收了起来。
    倾诗将早点端了过来,两碗红枣八宝粥,两碟精致的小菜,四样削好的水果,八样精致的糕点。
    平素兰晴萱早点是没有这么丰盛的,只有一粥一菜一馒头包子之类的点心,今日的早膳绝对算得上她穿越过来之后最丰盛的早膳。
    简钰洗涑完毕之后换了一件紫色的锦袍,他平素喜欢穿雪色的衣裳,今日是两人大婚后的第一日,他觉得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会显得喜庆一些。
    兰晴萱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说话的时候,她觉得他就是个翩翩美男子,要格调有格调,要气度有气度,只是一张嘴说话便会破坏所有的美感。
    她觉得他穿白衣的样子有若谪仙,穿红衣的样子大气无比,穿紫衣的时候身上就透出了一分难言的尊贵之气,再加上他举手投足间满是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这样的气度,只有自小培养才能培养的出来。
    她对他的身份有过无数的猜想,此时却觉得实没有什么好猜的,因为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对她的影响都不会大,都改变不了他张嘴就是痞子的事实。
    两人用完膳之后就一起去给兰老夫人请安,虽然兰晴萱不是外嫁,只是依着千源声城的规矩,新婚后的夫妻都需要给长辈请安。
    兰晴萱和简钰到达的时候,兰老夫人的福寿居里满是说话的声音,朗月在门口见到两人进来,忙说了几句喜庆的话,然后引着两人去见兰老夫人。
    今日里兰老夫人换了一件新衣极为喜庆的坐在那里,李氏和兰明德都坐在她的下首,只是两人此时面色都算不得太好,想来昨日简钰在众人面前驳了两人面子的事情让两人很不痛快。
    两人见兰晴萱和简钰走进来,面上未露出一分笑意。
    兰晴萱知道两人必定因为昨日拜堂的事情生气,对她而言,这两人根本就没有半点为人父母的样子,她原本就是穿越而来的灵魂,李氏不是她的生母,兰明德待她又极为不好,那么她也没有必要认两人,所以两人是否开心她并不在乎。
    里面除了三人之外,兰府的几位少爷和庶出的小姐都在,见到两人有人好奇地看着两人,有人则嘴角含笑,兰玉fèng在看到简钰的时候眼里有一抹惊艳,随即便将头低了下去。
    简钰曾来过兰府几回,府里庶出的小姐却没有几人见过他,昨日成亲的时候他又一脸的煞气,胆子小的都不敢直视他,此时他这般温润如玉的和兰晴萱站在一起,那卓然的气度立现,两人赫然就是男才女貌,无比登对。
    昨日简钰带了无数的东西进兰府,将他的身家衬得高高的,再加上他昨夜赏人时出手极为大方,此时再见他如此一表人才,众人都觉得兰晴萱这一次是招了一个大金库进了兰府。
    兰老夫人一看到两人进来便含笑问了几句,然后锦娘就端了茶进来,让两人给兰府的长辈敬茶。
    兰晴萱和简钰先给兰老夫人敬茶,兰老夫人笑着接过,然后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红包里装满了银票。
    两人转身又给兰明德和李氏敬茶,兰明德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简钰含笑道:“昨日情急,有些话说得有些重,还请岳丈和岳母不要放在心上,今日里钰给岳丈和岳母陪个不是。”
    他原本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此时又全了兰明德的面子,兰明德心里的怒气散了些,正欲接茶盏,李氏却在旁边道:“简公子这话我们可受不起,简公子家大业大,到兰府来做上门女婿,只怕兰府这个庙太小了些,装不下你这尊大神。”
    简钰知李氏是故意为难他,他什么样的风雨没有见过,李氏这种含沙射影的话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淡淡地道:“我不是什么大神,只是晴萱的夫婿,对我来讲,只在有她在的地方,就算是只有一间破茅草屋,那也能容得下我。”
    他这话里满是钉子,他是男子,对于后宅里的那些细碎的动作知晓的不是太多,只是他这个从皇宫里长大的皇子,对后宫里什么样阴损的手段没见过,李氏的这点功力还入不了他的眼。
    李氏的面色一变,偏生他的话又说得周全,她想要发作却又发作不得。
    简钰无视她的面色,扭头含笑对兰晴萱道:“你我夫妻一体,往后我生意不忙的时候会天天陪你呆在兰府里,娘子,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这句话明着是对于兰晴萱说的,实则是对整个兰府的人说的,意思很明白,从今往后他和兰晴萱夫妻一体,所有欺负兰晴萱的人就是在欺负他,昨日里他已经在人前展现了他的实力,任何欺负他的人他都不会客气,都不会手下留情,整个兰府,他只认兰晴萱一人。
    他的话一说完,李氏最先品出其中的味道,心里顿时大恨,那张脸险些就要拉不住。
    兰晴萱听到他在人前说出“娘子”那个词语时,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觉得他在人前这样喊她和只有两人时这样喊她,感觉是不太一样的。
    她轻声道:“嗯,从今往后你我夫妻一体。”
    她自己在说完“夫妻一体”这个词的时候自己抖了一下,简钰看了她一眼后也抖了一下。
    兰老夫人在旁笑道:“你们两人也不知羞,这些话回房后慢慢说就好,你们的弟妹都在这里,年纪都还小。”
    兰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是责备的,但是却没有一分责备的语气。
    她虽然对昨日简钰的行事有些不满,但是也知他们也有错,往后是一家人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苏姨娘今日也在,当下抿唇笑道:“老夫人,他们原本就两情相悦,又是新婚燕尔,亲热一些也正常。看到他们夫妻如此恩爱,老夫人也可以放心了。”
    兰老夫人含笑道:“可不是嘛,早前我一直为萱丫头的婚事操心,如今见她寻了这么个好的夫婿,简钰待她又如此之好,我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她这么一说,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起来,其他的年纪稍长的庶子庶女也附和了几句。
    李氏却觉得心里更堵了,兰明德知道简钰的实力,昨日的事情简钰虽然下了他的面子但是终究是他有错在先,他往后还有些事情需要简钰帮忙,当即也道:“听到简钰的这番话我也放心了,晴萱她生母去得早,平日里我也事忙疏于管教于她,她的性子有些倔强,往后你们夫妻相处,你多担待些,让着她点。”
    他说完就将手里茶喝了一口,然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简钰接过红包后看着兰明德道:“岳丈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晴萱,绝不会让她受一分委屈。”
    兰明德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看了李氏一眼。
    今日出门前李氏在兰明德的面前没少说兰晴萱和简钰的坏话,原本是想将兰明德拉到她的战线里来,今日里好好为难一番兰晴萱和简钰,好好下下两人的面子,却没有料到兰明德竟如此轻易就喝了两人敬的茶。
    兰明德都喝了,她若是再不喝,只怕还得被人说三道四,再则她近来原本在兰明德和兰老夫人那里留下的印像就不好,此时实不能再为难两,只得将那盏茶也喝下了,然后不情不愿地给了两人一个红包。
    两人起身时,兰晴萱知简钰的腰间有伤,手不着痕迹的扶了他一下,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追妻之路虽然有些漫长,但是他的妻子也不是完全不关心他。
    兰晴萱来之前就知道李氏今日必定不会就此罢休,她之前也曾想过要如何拆招,只是今日里简钰短短两句话就把事情全摆平了,根本就没有她出手的机会,这简钰无赖的本事很高明,对付兰府这些人的本事如今看来都不差。
    她觉得和简钰成亲有利有弊,虽然他有把她气得要吐血的本事,但是在外人的面前,他终究和她是一路的,他的手段不算差,她也算是找了一个还不错的同盟军。
    两人又在福寿居里和兰老夫人说了一会,简钰的话虽然不算多,但是兰晴萱发现他讨人欢心的本事也不低,他总能用最短的话表达精准他的意思,然后把兰府里的人都哄得很开心。
    她心里就有些郁闷了,他在她的面前,明是话很多好不好?此时装做这事深沉而又稳重的样子,怎么看起来也如此自然?
    她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了几分纠结,觉得他这个人是不是有严重的双重人格,否则又岂会如此?
    等到两个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之后,简钰就已经和兰府的人打成一片,上位兰老夫人,下到兰府的年纪最小的庶女,个个都喜欢他。
    最初大家都在说让他好好对她,等到两人出门的时候,众人已经在说,让她好好待简钰,不要在他的面前耍小性子,要温婉端庄一些。
    兰晴萱有些无语,她方才虽然觉得简钰是很会说话,那些话是高明,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吧
    两人离开福寿居后简钰含笑道:“你的家人虽然有些心思,兰府的后宅也不算太平,但是也不算是太难相处,往后你除了小心李氏之外,还得小心你的两个庶妹,我方才坐在那里的时候,你那个四妹还是五妹一直对我抛媚眼,我已经有了你这样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又岂会看得上她们”
    他的话说得有些吊儿郎当,只是兰晴萱却也发现了,兰玉清的确一直在给简钰抛媚眼,她淡淡地道:“你们男子不是都喜欢左拥右抱吗?有美人自动投怀送抱你若是直接拒绝了,未名太过不解风情。”
    简钰盯着她道:“原来在你的心里男子就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兰晴萱淡淡地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兰晴萱见到的男子很多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简钰笑着看了看她后淡淡地道:“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看来顾染墨伤你很深。”
    兰晴萱其实对顾染墨无感,此时听到他这句话也懒得辩解,只是轻轻掀了一下眉毛,他却将脸上的笑意敛起,一本正经地看着兰晴萱道:“你说的这事是个概率,不能一概而论,对我而言,我这一生有你一个妻子就够了。”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话语间满是慎重,许是他的态度太过认真,兰晴萱闻言心不由得轻轻一跳。
    她有些不自在,避开他的眼睛,他却已经拉过她的手道:“今日是我们新婚后的第一天,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有些话我都必须告诉你,从我第一次说要娶你的时候就是认真的,这场婚事虽非你所愿,却是我所愿,如今既然已经成了亲,那我也在这里向你许诺,我今生今世都会对你好。”
    兰晴萱微微敛了敛眉,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情绪,却只是淡淡一笑道:“知道了。”
    她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因为她怕她再继续看着他那双情深一片的眼睛,她的心会沦陷。
    简钰以为她听到他的这番话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二,没料到她却如此淡定如此简单的只说了一句“知道了”,这知道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表示她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是只是听听罢呢?
    一向聪明的简钰此时却有些想不明白,猜不透她的心思。
    简钰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看到夜澜过来了。
    他昨日和兰晴萱成亲之后,他随身的暗卫也跟了几个过来,夜澜是暗卫的首领,直接就跟着他住进了兰府,兰府的空房不算太多,筑梦阁后有两间年久失修的空房同,夜澜昨夜收拾一番后就直接住在了那里。
    简钰见他此时来,必定有事要汇报,当下便在附近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夜澜对他行了个礼,简钰淡声道:“以后在兰府里不必对我行这般大礼。”
    夜澜应了一声,简钰问道:“那边有事?”
    夜澜点了点头道:“王爷这一次千里奔袭平了匪乱,那边很是不安,今晨传来消息,那边已经派人去接应王爷了。”
    简钰冷笑面道:“接应本王?当初不是费尽心思让本王去平匪乱,不过是为了取本王的性命,此时见计划有变,怕是想去将这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吧”
    夜澜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地道:“如今匪乱已平,那边去了也抢不到功劳,只是王爷此时人不在那里,只怕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简钰的眼睛微斜,周身溢出一抹杀气:“本王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夜澜的头微微低了低,原本依着计划简钰在千源城里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只稍做停留就要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只是简钰在遇到兰晴萱后改变了主意同,这中间有几件急事简钰不得不离开亲自处理,数次往返千源城,这事若被有心之人知晓,难免会用来做文章。
    他低声道:“王爷军功甚盛,那边对王爷一直极为忌惮,此次王爷又摧毁了他们的阴谋,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有些事情,终究需王爷亲自处理。”
    简钰不以为然地道:“需本王亲自处理的事情,本王心里有分寸,你不必操心。”
    夜澜知他的性子,当下轻叹了一口气,简钰却又道:“他们那么想见本王,本王偏不让他们见,你去安排一下,把本王的行踪隐去,不让任何人知道本王现在人在哪里,同时放出风声,就说本王这一次剿匪成功之后游山玩水去了。”
    简钰在京中素有放荡不羁之名,平日行事,多取于他的心情,心情好了,一切好说,心情不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在他的身上发生。
    此时突然出去外面游玩,是极符合他平素的行事风格。
    夜澜更觉得简钰此时突然成亲,更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这一桩婚事,他初时也以为简钰只是一时兴起,可是如今看来,简钰再认真不过。
    夜澜轻应了一声,却站在那里不走,简钰问道:“还有事?”
    夜澜答道:“王爷和王妃已经成亲了,终究不能一直呆在这千源城里,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带王妃进京?”
    “等本王想回的时候自然就带她进京了。”简钰淡淡地道。
    他此时心里也有些纠结,他这身份应该怎样对兰晴萱说破才不会吓到她,她如今还未对他动心,他实在是担心她知道他的身份后会直接对他避之三舍。
    夜澜知简钰在外人看来行事是有些放荡不羁,但是其实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极为妥贴,这一次他剿匪的事情虽然有些冒险,却也处理的妥妥当当。
    他对简钰素来佩服,那些山匪之前朝庭剿了数十次都没有摆平,简钰倒好,到那里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那个山寨移为平地,山上所有的头目擒拿的擒拿,丧命的丧命,竟无一人逃脱,夜澜自知这事如果简钰让他去处理的话,十个他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漂亮。
    而平匪这件事情又牵扯众多,有些地方必须简钰亲至。
    简钰这一次平匪之后就直接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拜堂成亲,余下的事情交给暗卫副统领之一的郑越泽处理,郑越泽的性子甚是火暴却又是大胆心细的,平日只认简钰一人,不买其他任何人的账,所以那边的人去了铁定会碰钉子,且还是硬到极致的钉子。
    夜澜对于简钰的决定不敢多劝,只轻声问道:“王爷的伤昨日裂开了,要不要将席方请来给王爷治伤?”
    席方是简钰带在身边的军医,这一次并没有随简钰进兰府,只是简钰伤重,他跟着一起来了千源城。
    简钰淡淡地道:“本王的伤王妃已经替本王处理好了不妨事,席方就不用来了,让他专心给这一次受伤的士兵治伤就好。”
    “王妃通晓医术?”夜澜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讶。
    简钰的眼里有了一抹温柔道:“她不但通晓,还很精通。”
    夜澜再次一愣,简钰淡声道:“王妃比你想像中的要聪明得多,也要厉害得多,往后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烦本王,京中那些的消息你定时告诉本王就好,京中的信件本王一概不看。”
    夜澜轻叹了一口气,轻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简钰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他的眸光微微敛了起来,他方才虽然是那样对夜澜说,但是有些事情他终究不能不管,不能不去考虑,比如说那边的人和事,再比如说那个在京中为他费尽心思周旋的女子。
    兰晴萱在筑梦阁里看到夜澜去找简钰,她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却也知两人必定是在说商议极重要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这个便宜夫婿怕是有极大的来头,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日安然无恙,到夜间兰晴萱睡主屋,简钰睡偏房,两人之间也算相安无事,兰晴萱觉得他若是一直这么配合下去,不成天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和他相处也没那么难。
    与此同时,李氏一直在费尽心力的给兰若轩寻找门当户对的女子,只是千源城里高门大户的女子看不上兰若轩,再加上兰府之前出了兰玉芳的丑事,在千源城的高门大户的人眼里,兰府的门风不好。
    而寻常人家的女儿李氏又看不上,这般挑来挑去,终是在兰晴萱大婚后的第三天看中了府衙里一个文书的女儿,那文书家家道中道,在府衙里谋了差事,仅够维持家用,李氏看上文书家的女儿不过是因为他们祖上是书香门第,那女子性情温婉,算得上是知书达理的。
    所以那天一大早李氏就大张旗鼓的备了礼请了媒婆去文书家里下聘。
    兰晴萱听到这件事情只是淡淡一笑,在她看来,兰若轩不管娶个什么样的媳妇,都改变不了他是个渣男的本质,她发自内心替文书家的女儿感到可惜,只是转念一想,文书之所以愿意把女儿嫁进兰府,不过是看中了兰府的家财,两家各取所需,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依着规矩,女儿嫁出去三日后需要回门,简钰做的是兰府的上门女婿,到了这一天,兰晴萱也需和简钰去简钰的家里看看。
    所以这天一大早,简钰就带兰晴萱回飞雪山庄。
    简钰在千源城里并没有亲人,飞雪山庄只是他之前一时兴起建的别院,又或者说那里根本就不是他建的,是他从一个商人手里买来的,然后因他在千源城的时候都会在那里住,所以夜澜将那里做了一些修整,再加上他平素神龙见首不见尾,和京中有些来往,千源城的寻常百姓就有了那样的传闻。
    对于那些传闻,简钰由得他们去传,做一个有背景的商户对他来讲其实也不错。
    此时飞雪山庄里住的都是简钰的暗卫和他的亲信,那些人清一色都是男子,当兰晴萱和简钰进到飞雪山庄时,那些穿了寻常家丁衣服的暗卫齐齐向兰晴萱和简钰行礼的时候,把兰晴萱吓了一大跳。
    她吓一大跳的原因很简单,那些暗卫足有数十个之多,齐齐拜倒时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惊人,再加上她之前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侯在这里,不被吓到才是怪事。
    简钰的眉毛微掀,这是哪个蠢货的主意?他们这副样子,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曾经上过战场打过仗吗?
    他淡淡地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都退下吧”
    那些暗卫平素训练有术,都知他们的王爷平素不近女色,此时在这里娶妻,他们心里都极为好奇,所以才会聚在这里,为的不过是来看兰晴萱。
    此时听到简钰下了这样的指令,众人再次起身行礼,然后目不斜视的退了下去。
    只是当他们退下去之后,兰晴萱明显觉得有人在偷偷打量她,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正欲扭头去看时,简钰已随手摘下树上的树叶一扔,当即便听到了惊呼声,紧接着便是轻微的脚步声,然后那种被人偷偷打量的感觉就消失了。
    简钰轻骂道:“这些个兔崽子,越发没有规矩了苏子谦呢?”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便从一旁奔了过来,简钰轻斥道:“今日让他们聚在门口是你的主意?”
    苏子谦笑道:“主子大喜,兄弟们都有些好奇是哪样的女子能掳获主子的心,所以就有些好奇,再加上大家一致觉得应该向夫人行礼,所以就都在门口侯着。”
    简钰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他们说要聚在那里你就让他们聚在那里,你就不怕他们那副样子吓到夫人?”
    苏子谦忙向兰晴萱做了个揖道:“是属下约束下人不严,惊到了夫人,还请夫人责罚。”
    兰晴萱还未说话,苏子谦却又道:“夫人貌美端庄,贤淑温婉,秀外惠中,普天之下也只有夫人才能配得上主子”
    简钰笑骂道:“不要以为你这里说好听的话,夫人就会饶了你,回头一样收拾你”
    兰晴萱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经见到飞雪山庄很是气派,这里面的布置虽然有江南宅院秀丽,却又透出了极为浓郁的阳刚之气,她一时间倒对这里存了些好奇。
    方才兰晴萱见到的那些家丁一看就知道平素是训练有素的,不是普通的家丁,而眼前的中年男子,说话虽然微微透着打趣和随意,实则态度很是恭敬,而简钰嘴里虽然是在斥责他,却并不失亲近,她明白眼前的这人必定是简钰的亲信。
    兰晴萱与简钰原本只是契约夫妻,并不想多管他的事,自然也不会为难他的人。
    她微微一笑道:“只是些许小事,我并没有被吓到,苏管事不必在意。”
    苏子谦含笑谢过,简钰却已经在旁道:“今日是夫人饶了你,下次再敢如此擅作主张,必重罚。”
    苏子谦笑着应下,连道不敢,然后便引着两人一路朝里走去。
    穿过大厅之后,就是中门,中门并不算宽大,却修得甚是精致,上面还刻着一对对联,上联“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下联“开口大笑笑天下可笑之人”,这样的对联兰晴萱前世也见过,这里有人做出来也算正常,只是不正常的是也将这样的对联刻在二门处。
    简钰见她的眼里有一抹吃惊,淡笑着解释道:“这字是我让人刻的,平素我脾气有点暴,刻在这里是提醒自己见人要多笑笑。”
    兰晴萱平素见他的时候他笑的时候居多,只是她见过他谈笑风生就能取人首级的本事后,她就没觉得他是个好脾气,他不笑的时候,周身的气息就有些厚重,他再一动怒,那气息就有些吓人了,所以相对来讲,他笑的样子还是会让人觉得亲近一些。
    她微微敛了敛眉,淡声道:“原本那么有禅意的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俗?”
    简钰一本正经地道:“人活在尘世里,哪一个能超脱得了凡俗?能超脱的,不是逃避事实就是登仙了,我自认从不逃避事实,也没到登仙那一步,俗一点又何妨?”
    兰晴萱听到他这番话细细一想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今日又换回了平素常穿的一身雪衣,此时站在那里,清卓而又贵气,此时正含笑看着她。
    她轻咳一声,将目光抽了回来。
    两人再往里走,一座假山半掩在轩窗前,造型颇为奇特,虽不太长公主府里的太湖石那么名贵,却也独具匠心。
    穿过假山之后有一个九曲回廊,回廊的旁边,有一个十丈见方大小有的荷池,里面养了一些鸳鸯,此时正在那里游来游去,水塘旁边的围墙上,种了一株上了的年份的粉色蔷薇,蔷薇长势极好,爬满意了一墙,此时已经过了花季,只余葱葱绿意。
    沿着墙边的长廊再往里走,才是这座宅子里的后院。
    她原本觉得前院已经够大了,却没有料到后院更是大得吓人,里面有湖,有假山,有九曲围栏,有参天古树,亭台轩榭,占地面积足有数亩,却又修得极为精致,面积比兰府的后宅还要大得多,却又有公主府的精致,只是里面并没有公主府里的那些仪制的东西。
    她到此时倒有些明白之前兰明德为何一说起飞雪山庄时就那副激动的表情了,这个宅子,处处透着贵气,处处透着品味,要修这么一个宅子,不但要银子还需要修养。
    她不由得看了简钰一眼,简钰淡笑道:“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以后得空了就到这里来住住,以前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甚是无聊,以后有你陪着,想来会有意思得多。”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对于这样一个宅子她要说讨厌的话那也太违心了,她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个简钰难不成真的是个盗墓贼?否则的话哪里来这么多的银子?
    她若知道这里只是简钰的一个别院,他在京城的亲王府比这个宅子还要精致得多时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两人继续前行,在一间临水的宅子前停下,那间宅子上赫然写着“静心轩”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兰晴萱虽然没有见过简钰的字,却也知道这字十之**是他写的,人言字如其人,那三个字当真是像极了他。
    静心轩是简钰平日的卧房,一进去里面是一块精致的荷兰竹菊的屏风,绕过屏风之后,便是一间主屋,然后两侧各一间耳房,四周放着几个雕工精致的架子,架子上一边放了不少的书,另一边则放了几件兵器。
    兰晴萱不认得那些兵器,只是那些兵器乍一看并不出众,却透着厚重的气息,她便知道那些兵器十之**都染过血的,都是杀人的利器。
    架子上的那些书粗粗扫了一眼,没有太多的经史子集类的话,除了兵法之类的书外就是一些闲书,兵法类的那些书中有不少是孤本,那些闲书大抵是前朝文人的传世之作,类似于现在的小说,有些她在兰府也看过,还有很多是她没有看过的,她随手抽了一本,粗粗一翻,里面的内容却是少儿不宜。
    吓得她直接将那本书放回架子上,简钰看到她的举动后有些好奇的抽起那本书,他扫了一眼后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苏子谦道:“你准备的?”
    苏子谦坦然答道:“主子已经成亲,可以适当看看此类书籍,有益夫妻合谐。”
    兰晴萱的嘴角抽了抽,他看起来满是文人之气,也似极有见解之人,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就有那么点吓人,她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简钰扫了他一眼道:“把这些书全拿出去,这事爷不需要书来教。”
    苏子谦笑了笑道:“这些可都是宫里难得一见的孤本。”
    “这么珍贵啊那你留着自己慢慢看吧”简钰淡淡地道。
    苏子谦笑道:“如此就多谢主子了。”
    他说完竟直接抱着那些书下去了。
    兰晴萱看到这情景实不知道该如此形容她此时的心情,没料到简钰却道:“直接看那些东西太没见地了,等以后我们再一起慢慢研究。”
    兰晴萱原本觉得他还算正经,听到这句话后想一巴掌拍死他。
    再往里走,就是简钰平素睡觉的地方,只是这里没有太多的烟火气,想来他平素在了这里住的也不多,床上铺着一床鸳鸯戏水的锦被,那被子明显是新换上去的,简钰看到那大红的颜色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些人平素还真是闲得慌。”
    兰晴萱并没有接话,此时在一旁的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男子上来奉茶,她这时才发现,从她进来到现在,在这座宅子里就没有见到女子,下人里,连一个丫环都没有,全部清一色的家丁,那些家丁个个身板笔直,行动迅捷。
    她看了一眼简钰道:“你的宅子里没有丫环吗?”
    “没有。”简钰淡淡地接话道:“之前也曾有过,只是你家相公我长得太好看了,那些丫环见我的身边没有女子,就极尽勾引之能事,我闲烦,就全部打发了。”
    他这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之前身边的确有丫环勾引于他,假的是那些丫环很多都是对头派来的,倒也没有几个是安好心的。
    兰晴萱听到他这一句解释倒觉得他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只是说句心里话,他也的确有这个本钱。
    她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拿起茶盏喝茶,那茶是极好普洱,醇厚浓香,她这具身体曾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茶,她知这普洱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是珍品。
    简钰在她的身边坐定后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对你忠贞如一。”
    兰晴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后道:“谢谢,但是没有这个必要,三年后我们应该就会各奔东西。”
    简钰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声,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后道:“晴萱,你真是个薄情的。”
    兰晴萱直接把他的话当做赞美,微笑道:“多谢夸奖。”
    这一次倒轮到简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恰在此时,苏子谦又走进来道:“主子,战杀回来了,要见你。”
    战杀是简钰的副统领,此时回来必定有事。
    简钰的眸光微微一凝,兰晴萱不想去管他的事情,淡声道:“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便好。”
    简钰对苏子谦道:“你在这里伺侯夫人吧”
    他说完又对兰晴萱道:“以后你也是这里的主人,你可以随便走走,想要什么直接吩咐子谦就好,不必跟他客气。”
    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简钰走后,她也不需要苏子谦伺候,在这里左右无事,她便直接从前厅的架子上找书看。
    那些关于兵法的书她没有太多兴趣,随手抽了本随意的翻了翻,却见书页写了一行读书心得:“阵法之事,旨在激励士气,心齐则人齐,战场之上,身畔之人便是信心之源,护住同伴,同伴自会相护,再精妙的阵法,也敌不过万众一心。”
    那一段兵法大致说的是阵法如何厉害,那行字锋芒毕露,和进门时牌匾上的三个字如出一辙,她便知这些字必定也是简钰写的。
    她并不通晓兵法,此时看到这些觉得那些小字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她又随手抽了几本关于兵法的书,那些书上都有一些注释和心得。
    简钰的注释和心得很多都写得有些邪肆和张狂,和他在她面前那副痞赖的样子完全不同,她的心里倒生出了几分兴趣,当下便拿起那些书找简钰的批注。
    只是简钰平素也忙,身边的事情极多,看书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所以这些书中他看过的倒不多,有批注的书就更少了。
    她有些好奇,简钰竟一直在看兵法的书,倒让她有些意外,她想起他那天说他打战的事情,眸光深了些。
    苏子谦看到她的举动后笑了笑,让人送来瓜果点心,并不打扰她。
    兰晴萱找不到简钰的批注之后也觉得有些无趣,寻了本前朝的人物传记看了起来,这一看就看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简钰也将事情处理完了,他一回来见她在看书笑了笑,便命苏子谦上菜。
    兰晴萱见简钰回来只是淡淡一笑,菜上来之后算不得极丰盛,四个菜一个汤,却都是兰晴萱爱吃的,她此时也饿了,也不和简钰客气,直接开吃。
    简钰看到她的样子眼里满是宠溺,并不多言,用过膳之后他又轻亲自带着他在宅子里转了一圈。
    兰晴萱其实很喜欢这间宅子,只是这间宅子和她并没有太大干系,看看就好,走到围廊下,她见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站在那里,她粗粗看了一眼,简钰已经喊道:“战杀,过来见过夫人。”
    兰晴萱之前听到战杀的名字就有些好奇,到底是是什么样的人会用这样的名字,她原本以为必定是壮硕的男子,只是当战杀转过头来的时候,她不由得愣了一下,眼前的男子长得竟有几分阴柔,只是周身却满是杀气,那双眼睛里也透着几分果绝。
    战杀听到简钰的话后走到兰晴萱的面前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却没有说话,他这举动把兰晴萱吓了一大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简钰笑道:“战杀,你吓到夫人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后兰晴萱道:“他性格坚毅,不擅言辞,你不用放在心上。”
    兰晴萱回过神来后淡声道:“你不用行如此大礼,快起来吧”
    “主子的女人,往后也是我的女人。”战杀出声道。
    兰晴萱闻言再次吓了一大跳,什么叫做“主子的女人,往后也是我的女人”?
    简钰也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这样说话的方式得改了,我的女人那就是我的女人,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战杀微愕,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的意思是主子的女人,往后也是我需要保护的女人”
    兰晴萱轻轻顺了一口气,只觉得简钰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太有个性了,这样的说话方式当真是能把她的心脏病都吓出来。
    简钰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知道你是这个意思,你长途跋涉回来,想来也乏了,先去休息吧”
    简钰的暗卫统领是夜澜,下面还有两个副统领,一个是郑越泽,一个是战杀,简钰这次回千源城的时候把郑越泽留在了清平寨,战杀跟他回了千源城。
    战杀应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开。
    “这个二愣子。”简钰轻叹了一口气:“方才吓到你呢?”
    兰晴萱轻抚了一下胸口道:“吓到倒谈不上,只是觉得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太有个性,我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简钰笑道:“是吗?我还真没有这种感觉,不过他们都和我出身入死过,个个都是血性汉子,往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问道:“对你而言,他们是不是你的亲人?”
    简钰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站在那里微微沉吟一番后道:“是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他的声音低沉,兰晴萱听到他的话后觉得他的话里有一种难言的苍桑和厚重,还有一分伤感,他却又意味深长地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如今我有了你,你在我的心里,比他们更重要。”
    兰晴萱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多谢。”
    简钰知她必定又没有将他的这番话放在心上,当下掀了一下眉,也没有再强调,只是领着她将整个宅子参观了一遍,和他的那些下人认识了一番。
    那些下人看她的时候脸上都充满了好奇,让她有一种被当做动物园里的动物被观赏的感觉,这种感觉算不得好,好在到下午的时候两人就要回兰府,她再忍忍。
    只是当两人转到转角处的时候,战杀过来道:“主子,战天不行了,想见见你。”
    简钰的面色微变:“席方方才不是替他诊治过了吗?”
    “是替他诊治过了,但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将左腿锯掉,所以他的伤口突然恶化,,如今已经怕是不行了。”战杀的眼圈通红,伏在地上道:“请主子去见见他。”
    战天是战杀的亲弟弟,兄弟二人感情深厚,方才他之所以出现在兰晴萱和简钰的面前,就是因为他担心战天,心里难过,在那里透气。
    简钰知道战天和战杀的感情,他对战天也极为看重,当下说了声:“起吧”就扭头朝一旁走去。
    兰晴萱并不清楚简钰的事情,此时听到他们这般说话也不愿意多事,当下并没有跟上去。
    简钰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兰晴萱道:“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兰晴萱点了一下头便跟了过去,战杀有些奇怪简钰这样的安排,在他看来,偏院里住满了伤员,里面不少人都身受重伤,兰晴萱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弱质女子跟过去只怕会吓到她。
    只是他也知简钰行事素来有他的道理,此时带兰晴萱过去必定有他的用意,于是便在前面引路。
    兰晴萱和简钰跟着战杀穿过一道垂花门,然后就转进了另一重院落,那个院子不如后院大,修得也不如后院精致,里面全是厢房,有些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宿舍。
    她才一走进去,就闻到了极为浓郁的药味,她粗粗一闻那些药味,便知道那些药物都是用来治伤的,紧接着她又闻到了血腥味以及淡淡的臭味。
    她一闻到这些味道就知道这里面的伤员不少,然后这些人中间只怕还有好些伤口已经腐烂。
    她的眸光深了些,扭头看了简钰一眼,见简钰的面上满是担心,和他往日那副痞赖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抿了一下唇,跟着简钰走进了一间厢房,厢房里此时已经围满了家丁,众人见简钰进来之后忙让出一条路来。
    她这才发现居中的床上躺着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青男子,模样和战杀长的有三分相似,却多了一分粗犷,此时他面如金纸躺在那里,已经气息奄奄。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开外的男子,那男子一身儒衣,长了一张极为慈详的脸,此时脸上却满是忧色,他见到简钰时轻声道:“王……主子,属下无能,救不了战天,请主子责罚。”
    兰晴萱此时并没有去听那男子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战天,只一眼,她就看出来战天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毒,此时的症状很重,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道:“他还有救。”
    肯定句一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愣了那里。
    席方微愕后看着兰晴萱道:“这位可是夫人?”
    兰晴萱对于夫人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她并不接话,只淡声问道:“他的伤在哪里?”
    席方有些吃惊,扭头看了简钰一眼,简钰轻轻点头,席方将盖在战天身上的被子揭在,一股恶臭袭来,他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此时被子一揭开,便露出他肿得足有水桶粗的大腿。
    战天的大腿除了肿得极大之外,没有伤口的地方一片青紫,有伤口的地方已经化脓,臭味就是从他已经化脓的伤口发出来的。
    兰晴萱一看这光景,就知道他这伤已经拖了些日子了,这样的伤口,依这个时代的医术如果不锯掉,一不小心就会有生病危险。
    她欲伸手去碰伤口,简钰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别乱摸。”
    这个朝代男女大防,此时战天只穿了一条亵裤躺在那里,看在简钰的眼里让兰晴萱看到实有些不雅。
    虽然他带兰晴萱到这里来是为了救战天,只是此时看到这光景又有些后悔带她过来。
    兰晴萱扭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淡淡地道:“在大夫的眼里并没有男女之别,他伤得很重,再不动手医治的话,只怕他会有性命之忧。”
    简钰的眸光闪了闪,战杀已经在旁道:“夫人真的有办法救战天?”
    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问席方:“他之前的伤是你替他治的?”
    席方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很想送他“庸医”二字,转念又想他是简钰的人,她也没有必要驳他的面子,当下只问道:“他受伤之后,你做了哪些处理?”
    席方答道:“战天受伤之后,我当即便给他清理了伤口,然后上了金创药,只是他的伤口上很大,我用鸡皮替他盖住伤口……
    “鸡皮?”兰晴萱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面上满是惊愕。
    席方点头道:“是的,是鸡皮,大面积的伤口都需用鸡皮盖上,这样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兰晴萱想暴粗口,鸡皮上满细菌,这样直接盖上,皮肤又不透气,根本就不可能加速伤口的愈合,反而会让伤口恶化,这是哪个庸医想出来的二百五的法子?
    只是她转念又想起她前世在医书时,似乎也有书上有提到用鸡皮治伤的事情。
    她抿了一下唇后道:“那他身上的毒你可有替他解?”
    “有。”席方原本听她说战天还有救的事情心里是有些不赞同的,觉得她一介女子又哪里懂得医药之事?所以最初只当她随口说说,此时听她问的问题,他便又觉得她是个内行,这些问题都问在了关健处。
    兰晴萱叹了口气道:“你调配的解药虽然是对症的,但是里面有一味药却是热性的,他伤得如此严重那味热性的药会让他的身体发热的更加厉害,因为发热,毒反倒拔除不尽,毒拔除不尽,在他的体内和热气一中和,就会在他的体内产生热毒,热毒再一作用伤口,就算是有再好的金创药也治不好他的伤。”
    席方闻言再次一惊,细细一想他之前给战天开的方子,里面的确有一味热性的药,这些原理他是都知道的,只是当时情急,并没有细想,又一心想着锯掉战天的腿保他的命,却没有料到战天性烈,认为没有他若是没有腿还不如死了,所以这事一拖再拖,一直拖到这般光景。
    席方忙问道:“夫人想要怎么救他?”
    兰晴萱当即道:“取一个大盆来,再取一些冷水来。”
    她的话音一落,战杀忙去准备这些东西,简钰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
    兰晴萱将盖在战天腿上的鸡皮揭下,那股恶五臭就更浓了几分,她终是看到那道足有一尺多长的伤口,那伤口直漫到大腿根部,此时里面有脓水流血,她对简钰道:“你让人把我放在车上的药箱取来。”
    由于她时常出去给长公主施针,所以出门的时候身上都会带一个药箱,里面放了一些应急的药物,里面有上好的金创药和她用中药调配的消炎药,却没有料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简钰轻声吩咐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的夜澜便亲自去取药箱。
    在夜澜去取药箱的时候,战杀将大盆取了过来,里面放满了从井里新打上来的凉水。
    兰晴萱伸手先用银针替战天疏通了一下应为躺得太久而又有些堵塞的经脉,再用银针为他镇住心脉,护着他的气息,然后再让一旁的家丁用冷水给战天物理降温。
    战天此时烧得糊涂,此时被凉水一冰倒醒了过来,喃喃地道:“大哥,我死了吗?”
    战杀轻声道:“你不会有事的,夫人会想办法救活你的。”
    战天一时间想不明白夫人是谁,只见眼前有个娇柔丽的女子站在那里,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见自己只着了条亵裤,顿时大窘,兰晴萱轻喝道:“不要动”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威仪,战天原本就没有力气,又哪里能再动,他心里一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战杀大急,连喊了几声,兰晴萱轻声道:“他只是暂时晕过去罢了,不妨事。”
    此时夜澜已经将她的药箱取了过来,她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套刀刃,那一套刀刃是她穿越过来之让托吴妈妈找人打的,她画的图纸,找铁匠制了几次,才免强达到她的标准。
    她是中医,对于西医外科不算擅长,却因为修习过西医,觉得西医的某些手法和中医相结合使用,会有更好的效果,所以她才会打造这一套刀具,只是她也没有料到这一套刀具这么快就能用上。
    她取过最薄的一把刀,将战天的了伤处再划开了些,席方急道:“他的伤好不容易才愈和了些,这样划开只怕愈合无期。”
    兰晴萱闻言有些不客气地道:“他此时里面的肉全烂了,你确定这伤口能愈和吗?你确定你的法子能保住他的性命吗?”
    席方一时语塞,兰晴萱又道:“你连他的命都保不住,就不要置疑我的医治之法。”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席方的脸不由得一红。
    她当下不在理他,继续将战天的伤口割开,里面黄色的脓就流了出来,味道难闻至极,她取过纱布欲替他擦尽,简钰在旁道:“我来。”
    他说完就从兰晴萱的手里将纱布抢了过来,他心里有些不快,战天的伤口直漫到大腿的根部,她要帮他擦的话,只怕得碰到**的部位,他此时无比后悔把她带过来。
    兰晴萱此时全心全意救人,根本就顾不到简钰的那些心思,此时见他帮忙,她也默许。
    她将那些脓处理完之后,又喂战天吃了两枚药丸,一枚是止痛的,一枚是消炎的,她喂他吃完之后再用那把极薄的小刀将他腿上的腐肉全部剔尽,然后再将那些脓血挤出来些。
    她细细看了看战天的大腿,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再晚一些战天的大腿只怕就真的保不住了,此时还来得及。
    她取出银针,替他将大腿处和穴道再通了通,再小心的按了按他大腿处的肌肉,这般做完之后,他大腿处的脓肿就消了不少,她再取过针线替他将伤口缝合。
    她在给战天缝伤口的时候,四周围观的人除了简钰之外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人的皮肤还能像缝衣服一样的缝。
    她缝完之后已经累得不轻,身上已经汗透。
    她伸了一个懒腰后将手里的药丸递给战杀道:“在他醒来前,两个时辰喂他吃一回这种药丸,然后四个时辰替他换一回药,记住,千万要按时喂,他明晨若是退了烧,那就不妨事了。”
    她交待完这些之后又要来笔墨开了一张方子后对席方道:“按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他服下,他身上的毒可解。”
    席方取过方子一看,上面开的药和他之前给战天开的药完全不同,他细细推敲了一番,发现那药方比他之前开的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到此时,他已经明白兰晴萱的医术比他高明不止一点点。
    他再扭头看了战天一眼,此时的战天脸虽然还很苍白,却不是方才那种面如金纸的样子了,他方才偷偷的给战天把了一下脉,战天的脉膊比方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明白战天的命怕是已经捡回来了。
    他当即朝兰晴萱长长一揖道:“夫人医术高明,属下佩服”
    兰晴萱还没有说话,战杀已经在她的面前跪下道:“夫人救了战天的的命,就是我战杀的救命恩人,以后但凭夫人有什么吩咐,我战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兰晴萱听得出来,他之前对她行大礼不过是因为她是简钰的妻子,当时有些不甘愿的成份,此时这般行大礼却是发自内心的。
    她伸手将战杀扶起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行此大礼,就算要行,也得等到战天醒来再行。”
    战杀应了一声道:“等战天醒来时,我再来谢夫人。”
    兰晴萱闻言有些无语,他怎么那么喜欢给人行大礼啊她不知道的是,战杀平素性子冷硬,除了简钰之外,他也就对她行过大礼罢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暗卫原本对她只是有些好奇,她救活了战天,他们对她就满是尊敬。
    简钰见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她也累了,便带着她走了出去,出去之后简钰看着她道:“真没有料到你的医术竟如此高明,今日的事情谢谢你了。”
    他还是第一次一本正经的这样对她说话,她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谢我,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救战天只是不想欠你人情罢了。”
    简钰看着她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的心里都感谢你。”
    他说的是他的心里话,战天是他手里的得力干将,他一直待战天等人有如兄弟,此时兰晴萱救了战天的命,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她,他每次和她在一起,都能发现一些惊喜,能娶到她,实是他的福气。
    兰晴萱不是太适应简钰这样的说话方式,她轻轻掀了一下眉,淡淡地道:“我不想欠人情,到如今想来你也知晓我的医术了,这三年内,你按我开的方子吃药,你身上的旧伤也能完全治愈,至于要不要治,你自己决定。”
    简钰身上的旧伤很是厉害,调理起来颇为费力,他需完全按照她的法子来治病才能大好,她知道往后很多时候她需要他相助,用他的命来抵这些,想来应该够了。
    简钰笑了笑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自然一切都听你的。”
    兰晴萱撇了撇嘴,他果然是说不到三句话就得露出本性。
    两人离开飞雪山庄之后,便打算坐马车回兰府,只是到两人在路上的时候,忽听得有惊马的声音,兰晴萱自从上次被人算计惊马之后,对这件事情就极为在意,此时一听到马叫声,当即就将车帘掀了起来。
    她见一辆马车从对面飞快的奔了过来,直直地朝她的马车撞来,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惊,那辆马车来得速度极快,根本避无可避,再则此时她所在地方靠近一个水塘,那个水塘在千源城很有名,名唤千人塘,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水塘里有暗流,在这里已经淹死很多人了。
    有传闻说,但凡掉进这个水塘的人就没有生还之理。
    兰晴萱正在想着要如何脱身的时候,简钰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极快的跃下马车跳到一旁的路上,此时奔马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眼睛一眯,脚一抬,高大的骏马还没来得及长嘶一声脖子就断了,直接倒在了水塘之中。
    水塘里的水很深,暗流涌动,马又扭断了脖子,基本上没有挣扎就直接沉进了水里,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简钰一身白衣如雪,饶是兰晴萱已经见他出过两次手了,此时他这般抱着她出手,那种震憾和之前远远看到是完全不同的。
    他此时微抿着唇,眉眼间尽是冷然之色,那模样似寒霜满降,四周温度陡然降了数十度,寒气逼人。
    兰晴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心跳不自觉的快了些。
    那辆马车一落水,他们的马车也在前面停了下来,车夫是兰府的寻常车夫,此时也吓了一大跳。
    简钰将兰晴萱抱得紧了些,身形一掠,脚下轻踏水面,直直地往临近水塘的一间房间奔去。
    兰晴萱没料到他如此生猛,又是第一次被他搂着跃过水面,心里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将他搂得紧了些,他看到她这样的举动,嘴角微微一扬,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刹那间好了不少。
    兰晴萱原本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此时见他往那边掠去,不由得睁眼一看,便见得里面有个熟悉的人影,此时正转身要逃。
    简钰此时已经抱着兰晴萱窜进那间房间,那人此时已经将门打开,可是他快,简钰的速度却比他还要快,伸手一把将他拉住,直直的甩在了一边的窗台边,那人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等兰晴萱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而简钰抱着她两人的发丝飞扬,衣带在空中轻缠,她今日着的是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此时和简钰的白衣缠在一起,赫然成了绝美的画面。
    兰晴萱此时其实还有些晕,而简钰已经将她放了下来,她觉得脚踏在地上的感觉真不错,不由得轻松了一口气,一扭头,已经看清倒在地上的人竟是李氏身边的的吕妈妈。
    兰晴萱一看到吕妈妈面色便冷了下来,立即明白今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苦心谋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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