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支二千多人的部族就在南非西北部消失了。三分之二的人被洪涛的印第安士兵和麦提尼的部族抓走,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全部装船,剩下的老弱病残留在麦提尼的部族里看管。
“如果按照这个效率,我带五千人、一百艘大船来,不出一年,方圆上千公里之内都不会有村落了,也就沙漠和山区能躲一躲。”对于自己的行为,洪涛并不觉得可耻,只是感觉有点没意思。但是一想起这些人能让沟通两大洋的运河早日通航,又觉得挺有意思。
“那泊鱼恐怕会很难受,您把人口都抢走了,他要这么多土地只能养斑马和狮子了。”麦提尼听出洪涛是在说梦话,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我要走了,说不准三五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你自己多保重。再多做做你大舅哥的工作,等我把船上这些人带回来的时候,他就不反对迁徙了,那边更富饶。”货船上不光装着奴隶,还有二十名麦提尼部落的探路者。麦提尼并没有完全说服他部族里的所有酋长跟着洪涛一起迁徙,只有部分酋长愿意,另一部分不同意,尤其是他的大舅哥最反对。
“放心吧,他磨不过我。开战的事情也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一个多月,泊鱼就该着急了,开普敦北面的多一半酋长都不见了踪影,连带着部落中的武士也不见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东边的几个部落酋长,如果他们想要奴隶的话,最好也带着武士来助战,到时候泊鱼能找到的酋长连五分之一都不到。”麦提尼对迁徙的事情很有信心,如何对付这些酋长是他的专长,洪涛都比不了。
“慈禧回来的时候,把我的意思再和文南他们说一遍,我怕他们不太相信慈禧。如果你觉得阿尔因在马斯卡港也不保险,就让他跟你一起走。”出发去东边捕奴之前,洪涛已经让慈禧先回开普敦了,还布置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利用运送烟草去各个港口的机会,去把文南、慈悲这些在新政府上台之后不太得意的、曾经跟着自己一起打天下的老伙计们全家都接过来,假如他们愿意继续跟着自己去新大陆生活的话。同时罗美洲和洪鲵也会被告之两个选择,是留在金河城还是去找自己和罗有德,那就是他们的选择了。
七月底,洪涛带着七百多奴隶离开了麦提尼的部族,从南大西洋斜着穿过赤道,又跑到后世巴西圣路易港的河道停靠补充淡水,也就是上次带着麦大海、麦大河兄弟遇袭的地方。
之所以还来这里,洪涛是要报仇的。当初这里的土人差点把自己弄死,害得自己在两个孩子面前狼狈不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他们不出来还则罢了,只要敢露头,正好抓起来充当奴隶去吧。如果他们的村寨离河边不远,干脆就整村都一锅端了。
结果还真让洪涛得逞了,当他带着一条船、四五个士兵假装上岸休息,没过三四个小时,树林里就传来了动静。有十多个光着身子的土人拿着长短不齐的小棍子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火堆旁,打算偷袭。结果自然是偷袭不成反被抓,十五个土人死了四个、伤了两个,剩下的全当了俘虏。
让洪涛不太满意的是,自己的士兵也有一个中了土人的毒箭,不大会儿就口吐白沫眼看着活不成了。但是这名士兵死得其所,他换来了一百多名土人奴隶,当洪涛带人摸到他们村寨旁边时,这些土人还茫然不知呢,然后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傻了,知道反抗和逃跑的都不多。
秋天的时候,洪涛带着捕奴船队胜利归来,由于鲑鱼级武装货船补给充足、航速快,洪涛又熟知风向、航线,船上这八百多奴隶死亡率很低,基本都活着运回了金河城。
“老洪!老洪!出大事儿啦!”一下船,罗有德就面带焦急的扑了上来,抓着洪涛的胳膊使劲儿摇,一着急连称呼都改了,不再假惺惺的口称陛下。
“罗兄……稍安勿躁。是卡尔和你说啥了吧?是有关帝国变动的,还是卡尔堡有麻烦了?”洪涛大概知道罗有德想说什么,卡尔和自己擦身而过,他肯定把从麦提尼哪儿听到的事情和罗有德说了,没准还有佛兰德斯汉萨的事也一起说了。
“你都知道了!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卡尔也迷迷糊糊的,只说帝国好像要和大宋开战了。怎么会这样儿呢!”罗有德是真着急,大宋是他的祖国,金河国也是他的家,两边真要打起来,他都不知道该向着谁。
“别急,别急!早说几分钟、晚说几分钟都于事无补,你还是先把这些奴隶安排好吃住,多死一个咱们都亏了。然后去家里找我,这件事儿暂时别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洪涛赶紧把罗有德拉出了码头,他的嗓门有点大,好几个出身金河国的水手就在附近,如果让他们听见,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杀上千万人!好大的口气啊,那是人,不是鱼虾!就算是鱼虾,上千万条,得装满多少艘大海船!”当洪涛在自己家里把大宋目前的状况和罗有德说明白之后,罗有德立马就急了。原本他还没想通到底该向着谁,现在明确了,他向着大宋。
就算大宋朝廷再不是东西,可是老百姓没有罪啊,干嘛要故意弄死那么多人呢。在这一点上,他和洪涛的思想很接近,就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能用谈判解决的就多谈谈。
“我已经让麦提尼在开普敦北部挑起部族战争了,这会拖慢泊鱼征兵的速度。卡兰巴港拿不出多少军队,泊蛟的大舅哥几年前就带着他的小\朝\廷越过海峡去了印度半岛上发展。马六甲港、槟城港也没有多少正规军。伊一要想全面占领大宋南部沿海地区,至少需要四五万军队,目前他连四分之一都凑不齐,这个大缺口只能从开普敦港补上。只要开普敦的征兵速度足够慢,我们就还有机会阻止他们血洗大宋。但是你得把这条运河给我挖出来,不用太宽也不用太深,弗吉尼亚级能通过就成。”
在从非洲回航的这一路上,洪涛算来算去,都没有合适的办法去阻止金河国入侵大宋。这是一个国家政府的决策,不是谁能否决的,如果自己回到金河城试图强行阻止他们这么干,就得把之前制定的规则全打破,回到人大于法的阶段。这是自己坚决不会做的,哪怕大宋被金河国全灭了,也不能这样做。
要是不回去阻止他们大开杀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又有点说不过去。这件事儿的起因还是自己,怎么也得负责到底吧。怎么办呢?最终洪涛想出了一个比较冒险、火中取栗的办法,如果运气够好、老天保佑,金河国入侵大宋的战争说不定就打不起来,或者刚刚打起来不久,就得停下来。
“不可能,现在我只设立了五个营地,相隔五公里一起施工,这就用了三千多人,还不算后勤运输的人。就算你再给我一万人,分成几十段一起挖,用一年时间我也不可能在山区里给你挖出一条运河的。除非你是神,降下天雷把大山劈开。”不管洪涛说的这件事儿有多重要,罗有德都没法答应在一年多时间里挖通这条运河,差距太大了。
“我没有天雷,但我有两万、三万甚至五万人!你算一算,两年、最多两年半把这条运河挖好,需要多少人。”洪涛也大概看过运河的设计流域地形,高山没有,大多数都是利用山谷蜿蜒前进,最难的地方就是两个小山梁,需要把它们中间炸开一道口子,还得挖下去四十米左右的深度,才能和山谷高度差不多。
在没有施工机械和烈性炸药的情况下,光靠黑火药、硝化棉和肩挑手提,这就是个非常大的工程。但洪涛觉得,只要人够多,蚂蚁搬家也能完成。
“这么干会死很多人的……”罗有德没有洪涛这么冷血,大宋是他的家,此地也是,两边的人他都不想无缘无故的牺牲。
“都死光了,也不过几十万。比起上千万、几千万人来,不值一提。我们不是老百姓,之所以他们会听我们的,是因为我们有能力做出正确的选择,也必须选择,现在需要你选一个了。”洪涛此时又恢复了纯理性,脑子里没有人命只有数字,两害相较取其轻就够了。
“给我五万人吧……我尽量试试。”罗有德知道洪涛说得对,现在必须二选一。
“我给你六万人,和造船、造炮、制作弹药炸药工作无关的人轮流去,不分白天黑夜,就算下刀子也得施工!完不成定量的第一次鞭刑,第二次火刑,我会让约瑟夫亲自监督,斯万负责工地的安全。怠工、逃跑者一律处死。”洪涛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抓更多奴隶了,他打算先用神教信徒顶一段时间,为了减少伤亡,采用了分批服役的方式。
“那会影响粮食收获的,我们的存粮只够半年左右……”罗有德没想到洪涛会这么狠,连自己以后的国民都要派去做苦役。
“人死的足够多,粮食也就不用消耗那么多了……”可是洪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答,让罗有德感觉自己还是小看这个皇帝,只有更狠没有最狠啊!
权利越是集中的组织,效率就越高,不管对错,都是千万人如同一个人,不用讨论、不用互相制衡、也不用探讨这个决定到底是错是对,有时候连人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一切只因为当权者的一个口号、一个理由、一个想法。
墨西卡王国目前就是这样的,洪涛一声令下,约瑟夫就带着祭祀和传教士挨家挨户去动员了,硬把服苦役说成了神的考验、把祸国殃民的事情说成了来世的修行。反正连老头老太太妇女小孩都念着经文接过儿子、丈夫、兄弟的锄头,满怀自豪的担负起了生活和工作的重担,然后把自己家的劳动力心甘情愿的送上了一条九死一生的不归路。
“我他\妈什么时候也升到到最高领袖的地位了!原来忽悠一个国家也不比忽悠一个人难多少啊,真没意思!”看着这些年轻、狂热的面孔从面前欢呼着一队一队的向南方走去,洪涛站在大金字塔前面的石桥上,手里拿着一根纯金的权杖、头上和身上都披着金片装饰品,一边像个小金人一般接受着信徒的朝拜,一边想起了很多事情。
这件事他好像似曾相识,当初自己非常厌恶这种事儿,没想到现在干起来却如此利落。难道人到了这个位置真的就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如果说金河帝国他经营了十多年才厌倦,现在这个墨西卡王国还没正式成立呢,就已经兴趣索然了,这一切太恶心了。
可是再恶心也得干,这才是更令人厌恶的。开凿运河由约瑟夫、罗有德、斯万负责。但洪涛也闲不下来,他还得盯着温小七和慈善建造战舰,三艘一起造,日夜赶工,务必两个月内下水。这样加上最初的两艘、自己走之后又下水的三艘,就有七艘弗吉尼亚级可以用了。
本来可以五艘一起建的,但齐祖的后装炮铸造速度没那么快,之前也没说过要爆军舰,突然要加快铸造速度,再怎么赶工,二个月里也只能勉强凑出三艘战舰的舰炮,这还得每艘减装两门炮,变成四门炮才可以。
四门就四门吧,齐祖炮已经不依靠射击密度取胜了,为了让自己的舰队再大一点,洪涛干脆把之前建造的四艘弗吉尼亚级也减装了两门炮,然后装到了两艘鲑鱼级武装货船上,左右舷各两门,让这两艘武装货船给舰队当补给船和火力支援。反正它们的航速也不比对方慢,真打起来躲远点一发一发的崩吧,蒙上一发算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