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山上的某处。
“哈!哈!哈!……”
一处宽敞的庭院当中,一株树叶早已掉光、只有光秃秃树干的老树在院子中竖立着。
而在它旁边,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锋利的长剑,正认真的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虚劈着。
每一次的劈砍,都会在空气当中带出呼呼作响的破空声,每一次的劈砍,他都会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用力的挥下自己手中那相比自己矮小身高来说大的出奇,比自己还要长的利剑。
通常来说,一名年幼时期的学剑者,最初都是使用木剑来练习,一来是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二来也是因为年龄太小的孩子,身体还远远没有发育完全,力量不足,无法正常使用钢铁铸造的剑。
但是,在这个男孩的手中,却握着一柄即使是给成人使用都稍显长一些的铁剑。
而在一旁,却有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今日的目标,依然还是挥剑一万次。”
虽然平静,但声音当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语调。
一万次?
这个数字,足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一分钟60秒,一整天算下来,也只有86400秒,而如果刨去正常睡觉和吃饭的时间,就意味着一个人必须从早到晚,以平均每四至五秒挥剑一次的速度,才能够堪堪达成挥剑一万次的工作量。
这样的沉重负担,即使是从小便一直练剑的成年人,也几乎不可能完成,即使能够完成,两只手也早就应该报废掉了,但现在,这个声音却是在喝令自己面前的这个小男孩挥剑一万次?
但是,听着这个声音,小男孩的脸上却依旧充耳不闻,依然只是在不断地奋力挥剑……收回……再挥剑……再收回……
仿佛一架不知疲倦的机械一样,永远固定的重复着相同的节奏。
而在一旁,慵懒的斜靠在走廊的柱子旁,修长之宛如艺术品一样的白皙手掌,提着一壶酒,慢悠悠的饮用着,狭长的丹凤眼,则斜眼看着正不断挥剑的小男孩。
嘴角,露出一抹玩味。
“还真是有趣的小家伙,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让你宁可报以必死的信念,也要竭尽一切的追求强大吗?”
看了一眼那个正奋力对着空气劈砍,试图努力实现挥剑一万次目标的小男孩,目光的主人却没有再继续关注他,而是继续慢悠悠的喝着自己手中的酒,似醉非醉般的丹凤眼中只有漠然。
对于他而言,就算那个叫他师傅的小鬼每天拼命的练剑又如何?就算一天往往睡不了半个小时便又开始疯狂练剑又如何?就算他为了练剑,练到两只手和全身的骨骼都伤痕累累又如何?
难道他还指望自己去安慰他、怜悯他不成?
呵,难道他是保姆不成?
路,是自己选择的,既然当初那个小鬼宁可跪在自己门前七天七夜,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学会剑术,那他自然不会去怜悯他。
并非是他心中无恻隐之心,而是他的恻隐之心只给予弱者,但对于一个强者,他所能给与的就是尊重。
……
“咕噜噜……”
悠闲的斜倚廊柱,眼帘微垂,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唯有晦涩。
举起自己手中握着的小而精致酒壶,从壶嘴中倾斜出来的透明酒液细长如柱,随即落入这位被称之为剑王的古千衣口中,微红的脸颊上,似有几分醉态,举止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与恣意。
自从数个月前的拜耳他行省之战后,他便自称说要进行“修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当中了,不要说其他玩家,就算是轴心、圭承志,都没有他的消息。
如果说已经三个月没有出现的顾白是已经备受质疑,被认为已经没有资格称为玩家武力第一人的话,那么,古千衣,那就是已经被彻底排除在玩家武力顶点的那批人行列当中。
在这个玩家数量不断增长的当中,始终都只有二星级成就的古千衣,已经被认为被其他玩家所远远甩在身后了。
然而对于这一点,古千衣显然没有在意,在他的眼中,自己在别人眼中的看法,甚至还不如自己手中的这壶酒要来的重要。
“酒是好酒,可惜无丝竹之乐,也无佳人相伴于怀,奈何……奈何……”
他的口中微微叹息着,一股说不出的伤感油然而生。
但随即,他那双原本悠然自得的丹凤眼陡然一凛,一只手猛然伸向腰间,拔剑出鞘。
刹那间,一道白虹闪过。
“锵!”
伴随着一阵宛若龙吟般的剑鸣,在古千衣的手中多出了一柄古色古香的利剑。
用修长的手指,由下至上的慢慢抚着冰冷利剑的剑脊,他低声吟诵着。
“不过,虽然没有声乐,也没有美人……但好像有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出现,也不错啊。”
说着,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庭院内突然出现的一个高大人影……
在他面前,身上只穿着简陋麻衣的顾白,在庭院口笔直的站立着,宛如一杆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的长枪。
看着自己面前一边用手指抚着剑脊,一边正用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目光注视着自己,身上的杀气更是毫不掩饰的展露无遗的古千衣,顾白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面色如常的轻笑道。
“剑王,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