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桑德哪里知道他大祸临头了,闻言摆了摆手后说道,“这位军爷,当年大战后情形混乱,路上到处丢得都是军械物资,我爹捡到这把剑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剑的主人。·”
“你爹呢?”李云天闻言顿时双目寒光一闪,随后淡淡地问道。
“我爹几年前死了,死之前嘱咐小的好好保管这把剑,可惜小的不孝呀,到头来还是没能守住。”桑德叹了一口气,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模样。
“据本官所知你时常在赌坊里赌钱并且欠账,由于无法偿还吃了不少苦头。”李云天闻言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面无表情地望着桑德说道,“而且,你以前都是小赌,前些天赌的数额忽然间就变大了,然后就拿出了这把剑来,你可以告诉本官这是为什么吗?”
“这……”桑德闻言不由得怔了怔,万万没想到李云天竟然知道这些事情,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桑德前来的这段时间里,李云天从赌坊老板那里了解了他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位军爷,是小的没出息,觉得空守着这么一个宝贝实在是划不来,所以最近下定决定把它给卖了换钱,像小的这种人家连吃饭都是问题哪里能留下什么传家宝。”
不过,桑德是一个圆滑的地痞说谎可是拿手好戏,因此他很快就编了一个理由,讪笑着回答了李云天。
“桑德,本官可以告诉你,这把剑绝对有资格成为传家宝,因为这是大明皇帝陛下赐给当年西征军副帅成宁侯的。”
李云天自然清楚桑德是在撒谎,像这种地痞流氓就是不折不扣的无赖,与他们讲道理无疑对牛弹琴,届时他们绝对会胡搅蛮缠,因此他不准备再与其虚与委蛇,冷冷地望着桑德说道。·
“西……西征军副帅!”听闻此言桑德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一脸诧异地望着李云天,他知道这把剑的主人肯定是明军的高级将领,这是没想到来头如此之大。
黑水城的大战距今还不到十年,而成宁侯的事情当时又闹得可谓满城风雨,所以以桑德的年龄肯定清楚西征军的副帅就是黑水城一战明军的统兵官,隐隐约约感到形势有些不妙。
“本官还可以告诉你,成宁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这把御赐的宝剑,除非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李云天见桑德变了脸色,知道他清楚杨三宇的事情,于是双目寒光一闪,瞪着他沉声说道,“因此,你说你爹没见过剑的主人是在说谎,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爹害死了成宁侯,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军……军爷,小……小的说……说错了,是小……小人的爹从一具尸体上捡到的这把剑,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成宁侯呀。”
见李云天目光犀利,桑德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额头上顿时渗出了冷汗,连忙开口辩解道。
“哼!”李云天闻言冷笑了一声,问向了立在一旁的赌坊老板,“他当时是如何跟你说这把剑的来历的?”
“回军爷,他说这剑是他爹趁着战乱从路上捡来的,不知道谁哪个将军掉的。”赌坊老板此时已经意识到事态严重,而且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军爷不简单好像非常有心计,因此打定主意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闻言连忙说道。
“那……那是小的怕……怕麻烦故意编造的,其实这把剑是小人的爹从……从一具将领模样的人尸体上捡来的。”桑德这个时候也现眼前这个神色威严的军爷并不是来买剑的,而是这把剑招惹了一个大麻烦,因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辩解道。·
“成宁侯身上除了这把剑之外还有不少其他值钱的财物,你爹竟然得到了这把剑,想必也会拿走其他的财物。”
李云天闻言冷冷地盯着桑德,“事到如今,你还想藏匿那些财物不成?”
“军……军爷,小……小人的爹只……只拿回了这把剑,并……并没有其他的财物。”桑德闻言眼神闪烁不定了一阵,然后结结巴巴地向李云天说道,“如……如果军爷不信的话可以去……去小的家里搜!”
“只拿回了剑?”李云天注意到了桑德闪烁的眼神,知道他心中有事瞒着,因此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本官是三岁的孩童,你爹既然连最显眼的佩剑都能拿到,会放过其他的财物?”
“这……”桑德的脸颊上顿时滚落下来了汗珠,随后一咬牙说道,“不瞒军爷,小人的爹确实只拿回了这把剑,并无他物!”
“既然你不跟本官说实话,那么本官也不会枉费口舌,等到了衙门里自然会有人问你,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就没人能救得了你。”李云天见桑德开始胡搅蛮缠,于是冷冷地向他说道,他身为堂堂的亲王自然不会对桑德动刑,但这并不意味着衙门的人不会用刑罚。
“你的店铺贩卖朝廷禁物,等衙门里的人来了一起跟着去说清楚,免得届时受到牵连。”随后,李云天向立在一旁的赌坊老板说道,“在此之前桑德就交给你们看押,本官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先去歇息。”
“记住,千万别让他给跑了。”说着,李云天意味深长地嘱咐了赌坊老板一句,然后领着李安民和李安明等人扬长而去。
李安民和李安明不由得狐疑地对视了一眼,不清楚李云天为何就这么走了,不过两人不敢多言,快步跟在李云天的身后回了先前吃饭的酒馆,围坐在了大厅的饭桌旁。
“大人,咱们为何不带走那个桑德?”直到这时,李安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诱惑,低声问道,要知道桑德可是重要的涉案人,为了防止泄露李云天的身份他和李安明像护卫们一样称呼他为“大人”。
“有人会替咱们把想要知道的东西问出来,有些事情有些人更适合去做,而且效果更好。”李云天笑了笑后拔出手里拿着的宝剑端详了起来,他有一个预感,成宁侯的下落即将水落石出。
李安明和李安民闻言不由得再度对视了一眼,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明白了李云天的意图。
与此同时,杂货铺。
赌坊老板恶狠狠地瞪着忐忑不安地立在那里的桑德,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给他招惹了一个如此大的麻烦,他可不认为自己能轻易从这个案子里脱身。
在赌坊老板看来,成宁侯的案子那可是通了天的御案,办案的官员届时肯定唯恐案子闹不大,一定会大张旗鼓地查案,因为只有案子闹得越大那么其相应的功劳才越大,也更容易升官。
桑德被赌坊老板看得浑身不舒服,与官府的人相比他显然更怕赌坊老板这个地头蛇,因为官府的人做事还讲礼法,而赌坊老板做事则完全蛮横不讲理,收拾他这种小地痞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现在老子给你一个机会,把那个宝剑的来历老老实实地告诉老子。”在现场紧张压抑的氛围中,赌坊老板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一脸凶相地瞪着桑德说道。
“小……小的说的是实话,是小的的爹捡来的,当时只带回了这把剑,并没有其他东西。”桑德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口咬定刚才所说的是事实。
“哼,看来你身上的皮又痒痒了!”赌坊老板岂会相信桑德的话,先不说他很清楚桑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单单李云谈先前的那番话就足以证明桑德在说谎,因此他冷笑着向屋里的那些跟班一招手,“去,给他松松皮。”
“老大,修理到哪个地步?”听闻此言,立在赌坊老板身旁的一名壮汉一边把双拳的骨头握得咔吧吧直响,一边阴沉沉地问道。
“别整死了就行,衙门里的人还等着问他的话。”赌坊老板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沉声吩咐道,他社会阅历丰富自然明白李云天离开的用意,所以为了脱身肯定会向桑德逼供。
“明白!”壮汉闻言点了点头,气势汹汹地领着其他的跟班向桑德扑去。
桑德脸色刷一下就变得苍白,双目中满是恐惧的神色,他可是知道赌坊老板心狠手辣,自己这次犯到赌坊老板的手里凶多吉少。
酒馆。
李云天慢条斯理地坐在那里翻阅着一本古籍,李安民和李安明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万一桑德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杨三宇的线索可就断了。
“既来之则安之!”李云天感觉到了李安民和李安明的焦躁情绪,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琢磨琢磨刚才的事情,任何细小的情节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卑职明白!”李安民和李安明闻言顿时面露愧色,两人先前对宝剑的消息无动于衷,如果不是李云天的话这条与杨三宇有关的重要线索就要这么断了。
李云天见状笑了笑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书籍,李安民和李安明毕竟太年轻了,等他们在自己身边历练一番后肯定会留意起身边的那些细梢末节的事情。
就在这时,酒馆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李云天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随手合上了手里的书籍,看来是他等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