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的这番举动立刻落进了现场盯着他的人们眼中,从他的反应上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出他并不知道钱财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李瑈先前撒了谎根本就没有给他钱财。
“说,收受了多少钱财?”金呈见状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瞪着崔礼沉声追问,以目前的情形崔礼根本就不可能与李瑈串供,所以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下官走得匆忙一时间忘记了。”崔礼闻言回过神来,眼神闪烁不定一番后开口答道。
“那些钱财现在何处?”金呈早就猜到了他会狡辩,因此冷笑着问道,他倒要看看崔礼还能编多久。
“掉在了路上,不知道去了哪里。”崔礼摇了摇头,把钱财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掉了?”金呈冷笑了一声,提高了音量问道,“告诉本官,首阳大君交给你的是银炒还是金银器物?”
“下官当时情急之下并没有留意。”崔礼顿时就是一怔,他哪里知道有多少银炒和金银器物,随后开口回道。
“是银炒和金银器物都有,还是只有其中一个?”金呈知道崔礼是在狡辩,他也不跟他计较,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
“都有!”崔礼不清楚金呈的用意,想了想后回答,如果李瑈说给过他钱财的话那么十有**既有银炒也有金银器物。
“好!”金呈闻言双目寒光一闪,冲着一旁的义禁府差役说道,“去,到首阳大君府上查他的明帐和暗帐,看看昨天什么特别支出的财物!”
“遵命。”一名头领模样的义禁府差役向金呈一拱手后抬步离开,准备差首阳大君府上的账目,只要把账目查清的话就能知道李瑈到底有没有给崔礼钱财。
“等等!”
不等那名义禁府差役头目走上几步,跪在那里的尹氏脸色变了几变后忽然开口喊住了她,然后以头触地向李云天说道,“王爷,内命妇如实招供,大君并没有给崔大人钱财,恐怕大君是看出崔大人来的比较蹊跷,故而不想与崔大人扯上关系,这才说出了谎。”
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看来尹氏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虽然进行审问的是金呈,但很显然做主的是自己,故而她是向自己招供而不是金呈。
另外,尹氏也清楚李瑈的这个谎言无法维持,一旦查了首阳大君府的账目那么自然就知道崔礼昨晚没从李瑈那里拿什么钱财,因此与其届时被动还不如主动承认。
“崔礼,你在逃亡之际还能想着前来见首阳大君,看来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金呈瞅了一眼尹氏后望向了李云天,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后向他微微颔首表示接纳尹氏的这个供词,因此金呈就沉声问向了崔礼,“崔礼,主上殿下被弑杀的那天晚上你在何处?”
“大人,当晚叛军与官军在城里交战,下官担忧受到乱兵的侵害故而躲在了家里。”崔礼很显然有备而来,闻言不动声色地回道。
“你确定当晚你在家?”金呈闻言嘴角闪过一丝异样的笑容,沉声问道。
“下官记得清清楚楚,确实在家里。”崔礼知道金呈为何要这样问,不用说肯定跟当年朝鲜王被弑杀一事有关,因此他自然坚称在家,反正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要想查他当晚的行踪并不容易。
“崔礼,你不要觉得时过境迁就万事大吉了,实话告诉你,你的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金呈盯着崔礼冷笑了一声,高声向一旁的义禁府差役喝道,“来人,把证人都带来。”
得到了金呈的命令,义禁府的差役呼啦啦带来了一群衣着普通的男女,从服饰上看就是城里的普通百姓,纷纷跪在李云天的面前行礼,这使得现场众人不由得面露狐疑的神色,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告诉王爷,你们是何许人?”等那些人向李云天行完礼后,金呈面无表情地冲着他们沉声喝问道。
“回王爷,小的们是议政府崔检详的街坊。”听闻此言,一名跪在最前方的消瘦老者连忙向李云天说道。
随着那些街坊邻居的出现,崔礼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起来,显而易见这些人是被找来对付他的。
“当年兵乱时发生的事情你们是否还记得?”金呈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们,不动声色地问道。
“记得,当年的事情闹得很大,小的们记忆犹新。”消瘦老者连忙点着头,汉城的那场叛乱是朝鲜国立国后所发生的最严重的事件,整个汉城的百姓都被卷了进去,现在才过了没几年他们当然不会忘记。
“本官问你们,事发当晚崔礼家中是何情形?”金呈对消瘦老者的回答非常满意,于是接着问道。
“回大人,当时崔大人的家只有崔大人和两名下人,崔夫人和少爷、小姐出城到亲戚家去了。”消瘦老者没有丝毫犹豫,随即开口回答,作为身份地位最高人崔礼家的举动自然受到街坊邻居的关注。
“崔夫人不在家里?”金呈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提高了音量冷冷地问道。
消瘦老者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扭头望向了身后的一名中年妇人,那名中年妇人于是开口答道,“回大人,民妇记得很清楚,崔夫人是在城里的叛乱结束后回来的,当时她出城去看望城外的表姨。”
“是这样吗?”金呈闻言望向了崔礼,声音冷漠地问道。
“恐怕这件事情要让夫人来回答了。”不等崔礼开口,金呈语峰一转沉声向一旁的义禁府差役喝道,“把崔大人的夫人带上来。”
崔礼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望向了入口处,很快几名差役就押着一名气质典雅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中年妇人容貌端庄,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否则岂能打动崔礼的心?
“内命妇见过王爷。”崔夫人走到崔礼身旁并排跪下给李云天行礼,与大明的礼制一样,作为崔礼的正妻崔夫人是朝鲜国的命妇本可见官不跪,但既然崔礼已经下跪那么她自然要给李云天行跪礼。
“崔夫人,本官问你,当年兵乱之前你去了哪里?”等崔夫人给李云天行完礼后,金呈盯着她高声问道。
“回大人,内命妇当时去了城外的表姨家里。”崔夫人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内命妇的表姨年事已高而且身体不好,故而内命妇前去看望照料。”
“是你提出想去的,还是崔礼让你去的?”金呈闻言沉吟了一下,冷冷地盯着崔夫人问道。
“大人,那是内命妇的表姨,自然是内命妇自己提出要去的。”崔夫人怔了一下后回答,双眸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你是何时回来的?”金呈自然注意到了崔夫人神色上的细微变化,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与其纠缠这个问题,因为这属于崔礼夫妇之间的事情外人无法得知,故而盯着崔夫人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大约是在叛乱平息后半个多月,内命妇担心我家老爷的安全于是就赶了回来。”崔夫人闻言有条不紊地答道,神情不由得变得有些紧张。
虽然她并不知道崔礼因为什么事情被抓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十有**跟朝鲜王被弑杀有关,这使得她忐忑不安暗中想着如何应对金呈的盘问。
“崔礼,你可以说尊夫人出城探望亲戚只是一个巧合,正好避开了当年叛军的叛乱。”
出乎崔夫人的意料,金呈并没有在她出城探亲一事上过多纠缠,而是望向了跪在一旁的崔礼,面无表情地问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说你当年叛军作乱的时候躲在了家里?”
“大人,下官当晚确确实实在家中。”崔礼闻言点了点头,脸色十分苍白,天知道金呈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崔大人,当年叛乱发生后你就把家中的两名仆人给遣走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事情的真相?”金呈闻言冷笑了一声,瞪着崔礼问道,“实话告诉你,本官有的是办法查明当年的事实。”
“告诉本官,当晚你们看见的事情。”说着,金呈问向了跪在那里的消瘦老者等人。
“回大人,小人住在崔大人的隔壁,当天晚上小人曾经去过崔大人的府上让他拿主意,结果并没有见到崔大人,他家的两名下人说崔大人被官府招了去。”
“是这样吗?”金呈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望着跪在消瘦老者身后的人问道。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我等当时都到了崔大人的府上,并没有见到崔大人。”听闻此言,跪着的街坊邻居纷纷开口作证,遇上这种叛乱的事情百姓们自然想到要找位高权重的人拿主意,对消瘦老者等人来说贵为议政府检详的崔礼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崔礼闻言不由得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来,自从消瘦老者来后他就知道事情要糟,如今果然是这样,他的谎言在消瘦老者等人面前被无情地揭穿。
此时此刻,现场的官员和百姓们不由得爆发出一阵骚动,从眼前的一幕谁都看出来了,崔礼在叛乱发生时并没有在家里,那么联想到先前赵尚宫和朴辉手下将领的证言,很容易就猜出了崔礼当晚与李瑈在一起的事实,而且两人跟随朴辉进宫弑杀了朝鲜王。
“尘埃落定!”李云天环视了一眼义禁府院落中人们的反应,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朝鲜王被杀一案终于可以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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