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定是有人陷害卑职,大元的骑兵时常越境袭扰卑职的领地,杀害百姓,抢夺财物,卑职与其不共戴天,岂会同流合污?”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李云天,做贼心虚阿古虽然相信李云天是在虚张声势不可能有他与北元的人暗中往来的证据,但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后高声向李云天说道,“请王爷明察!”
现场的关西七卫将领闻言纷纷看向了李云天,想知道他的手里究竟有没有阿古通敌的确凿证据。
云娜在担心之余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一入职就遇到了李云天要向关西军下手,这可是一个大阵仗,关系到明军与关西军之间的合作。
“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么本王也就公事公办了。”见阿古在那里负隅顽抗,李云天面色一寒,冲着宴会厅门外沉声喝道,“进来吧!”
屋子里的人们闻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处,只见一名身穿关西军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见到那名中年男子后,阿古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大变,汗水顺着脸颊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着。
现场的关西将领中一些人已经认出了进来的那名中年男子身份,相互间不由得投以震惊的神色,随后望向了大汗淋漓的阿古,看来阿古这回在劫难逃了。
“卑职乌乐海参见王爷。”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名中年男子单膝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
“告诉本王,你是何人?”李云天环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关西众将,不动声色地问乌乐海。
“禀王爷,卑职是赤斤蒙古卫指挥使的二管家。”乌乐海抬起头高声回道,这使得现场顿时一阵骚动,谁都看出来乌乐海此次可谓来者不善。
“把你先前跟本王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李云天盯着乌乐海,神情严肃地说道。
“禀王爷,不久前的一天晚上卑职上茅厕,无意中发现有人进了府中,警惕之下跟上前查看,结果发现了指挥使大人竟与大元在城里的暗探相勾结。”
乌乐海没有丝毫犹豫,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卑职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惊,经过左右权衡还是决定上报给王爷,卑职不相信大元,他们只会给关西带来灾难。”
轰的一声,现场顿时一阵骚动,虽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经乌乐海证实后还是感到非常惊讶。
其实,乌乐海没有说实话,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自然不可能见到李云天,而阿古与北元奸细勾结的事情又不宜于让外界知道,天知道青龙城里有多少北元奸细,故而他找了忠义王脱欢帖木儿,把事情告诉了脱欢帖木儿。
虽然忠顺王才是关西级别最高的官员,但忠义王的威望无人能及,所以这是乌乐海唯一的选择。
脱欢帖木儿知道阿古与北元勾结的事情后大吃了一惊,如果是在关西军进入青龙城之前,这种事情真的很平常,连哈密卫都受到过北元的招降,只不过被忠顺王和忠义王拒绝。
可现在关西军已经进入了青龙城,这意味着关西军的首领们已经选择站在大明的一边,倘若此时还与北元有所瓜葛的话那么事态就非常恶劣,一旦让城里的明军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脱欢帖木儿让乌乐海千万不要声张此事,以免打草惊蛇,想办法找到确实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定阿古的罪。
脱欢帖木儿之所以要定阿古的罪,是为了防止阿古届时趁机煽动关西军与明军的对立,搞不好会使得双方引发一场大战,毕竟现在关西军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被明军吞并。
所以直到乌乐海拿到了阿古通敌的罪证,脱欢帖木儿这才和忠顺王前来见李云天,希望李云天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情,免得伤了关西军与明军之间的和气。
“胡说八道!”经过最初的惊慌错愕,阿古终于回过神来,神情慌乱地伸手一指乌乐海,有些结巴地向冷冷地瞪着他的李云天说道,“王……王爷,此……此人品……品行不端,不仅中饱私囊而且还与下……下官的妾室私……私通,下……下官正要拿他治罪,想不到他……他竟然先下手,诬……诬陷下官!”
“王爷,卑职对阿古指挥使大人一向忠心耿耿,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指挥使大人的事情。”乌乐海闻言连忙郑重其事地向李云天说道,“如果不是阿古指挥使大人选择投靠北元,卑职绝对不会背叛他,在卑职看来关西一旦落到北元的手里,那么势必遭受一场劫难。”
“哦?”李云天闻言不由得觉得有些好奇,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北元会给关西带来劫难?”
现场的关西将领们也纷纷望向了乌乐海,想要知道他为何有这种想法,北元在与他们接触的时候曾经承诺保持关西的局势不变。
“王爷,自从青龙城建立后,大明与关西之间的民间交流就变得畅通无阻,关西的百姓为此受益匪浅,商业和农业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市面也逐渐变得繁华起来。”
乌乐海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瞅着他,于是沉吟了一下高声向李云天说道,“自古以来,凡是地方官府无不要向当地的百姓收税,可关西大营的开销却是由朝廷下拨,对关西的百姓秋毫无犯,而如果大元统治了关西,那么带给关西的绝对只有掠夺和压榨,卑职不愿意看见这一幕的发生。”
“人才!”听闻此言,李云天的眼前不由得一亮,心中暗自给乌乐海做出了评价,很显然乌乐海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论切中时弊,不仅解释了其为何要背叛阿古,同时也在提醒关西的将领们北元对关西带来的只有破坏。
现场的关西七卫的将领们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他们知道乌乐海说的是实情,不过有一些像阿古这样的将领为了维护统治而选择投靠了赢面更大的北元,至于领地内百姓们的死活则完全没有考虑。
“诬陷,这纯粹就是诬陷!”阿古的身上此时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他预感到事情变得不妙,连忙神情慌乱地向李云天喊道,“王爷,你可要给下官做主呀,下官从没有想过背叛大明。”
李云天闻言瞅了一眼阿古,然后望向了乌乐海,不动声色地沉声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阿古指挥使通敌?”
“有。”乌乐海使劲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信封来。
脱欢帖木儿既然和忠顺王来找李云天,自然是乌乐海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而且李云天已经看过那份证据,只不过为了审问的效果又给了乌乐海而已,这份证据由乌乐海拿出来更有冲击性和震撼力。
阿古两眼死死瞅着乌乐海手里的信封,脸色逐渐变得惊恐,随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很显然他知道信封里是什么东西。
“里面是什么?”李云天没有理会阿古,沉声问乌乐海。
“是阿古指挥使写给大元脱欢太师的效忠信,准备与城外的北元军队里应外合拿下青龙城!”乌乐海郑重其事地双手把信封举起,高声向李云天说道。
“你如何取得的这封信?”李云天并没有接信,而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乌乐海。
“禀王爷,卑职自从发现指挥使大人与北元奸细往来后就一直留意指挥使大人的举动,前天晚上指挥使大人与北元奸细密谈后,卑职跟踪了那名北元奸细,本想将其擒下献给王爷,不成想交战中将其杀死,不过从他的身上拿到了指挥使大人这封投靠北元的亲笔信。”
乌乐海闻言有条不紊地说道,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神色,如果把那个北元奸细抓住的话那么事情无疑就完美了。
“王爷,卑职相信,指挥使大人家中有北元奸细给指挥使大人的信,只要王爷派人一搜就可拿到。”说着,乌乐海高声向李云天提出了一个建议。
“两位王爷,你们看看这封信的内容,问问阿古指挥使是不是他写的?”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随后向立在一旁的脱欢帖木儿和忠顺王说道。
“阿古,这封勾结大元的信是不是你写的?”虽然脱欢帖木儿和忠顺王早已经看过了这封信,但两人还是煞有其事地取出查阅了一遍,然后神情严肃地向阿古说道。
“两位王爷救命,下官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还望两位王爷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下官一命!”阿古当然想否认,不过那封信不仅是他亲自写的而且上面还按了他的手印,这使得他根本就无法抵赖,因此连忙跪在地上,惊恐地向脱欢帖木儿和忠顺王磕着头。
对于交战中的双方来说,最为痛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私通敌军的人,一旦被发现结果往往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如今,阿古的家眷都在城里,他的通敌罪名一旦成立的话肯定要满门抄斩,他可不想让家人跟着他遭殃,而现在能救他的莫过于关西七卫的领袖忠义王和忠顺王了。
见阿古下跪求饶,现场的关西七卫的将领不由得神色复杂地对视着,说实话他们中也有人与城里的北元奸细有联系,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关西这场战争的胜负,故而脚踏两条船为好,届时也有一条退路。
只不过在关西战局形势明朗前,没人像阿古那么傻竟然给北元的脱欢太师写信效忠,这种行为极其愚蠢,一旦大明赢得了关西之战那封信可就成为了悬在其头上的一柄利剑。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