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母亲小熹离京,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漓琢、漓伶姐妹俩,也只不过在前一晚,抽空来见冷小熹,母女几人相拥,好一阵唏嘘。.:。
冷小熹回乡,没让小香子跟翠儿跟着,所以,什么事情她都得亲力亲为。
冷小熹把翠儿安排到铺子里的库房,管理账目,小香子则去了玻璃工厂,成为了库管员。
冷小熹如此的安排,惹得两位哭天抹泪,好一顿难受。
一晃儿,一行人在路上行进已经有三天了。
一行人因冷德贵跟林鹤轩身体的原因。日行夜寝,这一路行来,倒是不觉得辛苦。
野外微风习习,秋高气爽,远处、近处满树黄绿相间的枝叶摇曳,倒是景色宜人。
这一行人三辆马车,全然没心情欣赏这一路的景致,所有人全都沉闷的赶路,沉闷的休息,沉闷地吃饭。
冷小熹、冷德贵张秀英共乘一车,走在车队的最后头。
林鹤轩则跟父母一辆车子,夹在两辆车子的中间。
冷小刚跟冷小强,还有林鹤轩之妹林鹤琴,三人共乘一车,这辆车走在最前面。
冷德贵这一路行来,话语很少,他经常性地瞪着眼睛瞧着一处,眼神定住不动的样子,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
冷小熹知道,爹爹如此,是因自己跟漓博明的事情,他一时之间还很难转过磨来。
“爹,咱别老是坐着,你躺下休息一会儿。”
这辆车上,冷小熹命人拆掉了两边的座椅,出来的时候,她拿了两床被子,铺在车厢板上,几个舒适的软垫平时坐着可靠,若是人倦了可当枕头。
车轮碾压着土路,马蹄无声,若不是后退着的景物,若不是晃动着的车厢,若不是燥人的知了,都很难叫人觉察,这是坐在车上。
车厢内,冷德贵对于冷小熹的话,视若罔闻,毫无反应,眼睛依旧定定地看着车窗外头,看着渐渐后退的树木。
“她爹,孩子在跟你说话,你说你咋就没个反应?”
张秀英神色黯然,说话间她抬手抹了下眼眶,伸手就去拉冷德贵。
“娘,你别动爹,我来。”冷小熹说着,伸手拿了一个靠垫,放到冷德贵的身边,手拍着软垫,用似哄小孩的口吻再次对冷德贵柔声了道。
“爹,事情都已经过去,咱就别想那么多,你看咱们一家人,回去杏山村生活,你不高兴?”
话落,冷德贵的身子明显一动。
慢慢的、缓缓的,冷德贵费了好大劲,才收回有些僵硬了的眼神,他看着冷小熹,噏动他干裂的嘴唇,怒道。
“竟说找打的话,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能一样?”
他说完,怒意未尽,努力的喘息了几下后又道。
“……”
冷小熹呆住,做梦都没有想到,爹爹也会发怒。
冷德贵显然也被自己的吼声给吓住,他看着冷小熹这张错愕的脸,有些的后悔。
可是,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已经好久,若是自己不说出来,这胸腔就会被憋炸。
“小熹,爹当然希望跟你在一起,可在一起,也不是这个在法?”
他低缓又无奈的口吻,看了叫人心头不自觉的发紧。
“小熹,你说说,你说说你做出了那种事情,你说说你被漓博明给休回了家,乡亲们若是闻起来,俺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往哪儿放?俺回去怎么跟乡亲们说?俺还不如就此死了。”
冷德贵一口气说完,气息不匀,大力的咳嗽了起来。
“你这个老头子,你知道个啥?那件事情不是有原因的么,再说,你好好的跟孩子说话。”
张秀英恨冷德贵说话直白,又心疼他的身子吃不消,她跨过身子一僵的冷小熹,来到冷德贵的身边,伸手捶打他的后背。
“小熹,你别听你爹胡咧咧,你可别往心里头去啊。”
爹娘的话,如雷击顶,冷小熹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父母的他们,站在这样的角度看待自己。
原来,自己在爹娘的心目当中,她们真的把自己想象成红杏出墙的女人。
难怪,他们这些日子,很少跟自己说话,就算是看自己一眼,也是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那么哀怨的一瞥。
“爹,娘,你们别听外头的人瞎说,你女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爹跟娘不清楚?”
“爹清楚顶个屁用,你有能耐去跟漓博明说去,让他清楚了才是正事,你跟俺这里清楚不清楚的没用。”
咳嗽了一大阵子,气息喘匀后,又瞪了眼珠子伸手指着,对冷小熹道。
此情此景,就算是自己长了几张嘴,显然也是说不通。
冷小熹理解冷德贵心急,可这话从亲人的嘴里说出来,让她受不了。
原来,她在家人的心目当中,把自己跟那种女人联系到一起。
难怪,冷小刚跟冷小强看到自己,话都很少。
“小熹,你别跟你爹一般见识,他人老糊涂,嘴上没个把门的,他说话不作数的。”
张秀英见冷小熹满脸的凄楚悲凉,心疼的伸手扳着她的肩头道。
看着张秀英那张明显老了几岁的脸,冷小熹费力的扯出笑来。
“娘,小熹不介意,小熹脚正不怕鞋歪,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至于爹……”
瞥一眼脸色铁青,闭着眼睛躺在哪儿的冷德贵,冷小熹苦笑了一下道。
“时间是试金石,爹想不开,小熹不怪爹。”
“哼!”冷德贵重重地哼了一声,翻身过去。
“小熹。”张秀英歉意地看着冷小熹,很是无奈。
“娘,没事的,小熹不怪爹。”
嘴上是这么说,可冷小熹说是不怪,那是假的。
前面到了一个小村镇时正值中午,林鹤轩叫人传话过来说,说让大家下车休息吃饭。
秋老虎到了中午发起威来,炙热的阳光透过云层,打在马车的顶棚上,车厢里的热浪还真叫人受不了。
瞥眼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冷德贵,“好吧!就在这里休息。”
冷小熹冲着,林鹤轩那辆车上的赶车老板道。
冷小熹跟张秀英,扶着冷德贵从马车上下来,恰好路边就有一个支着帐篷的路边摊。
这是一个卖包子,卖粥的小铺子。
冷小熹安顿好冷德贵坐好,林家夫妻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坐在冷德贵的身边。
“冷家老爷子的脸色很是不好,是不是病严重了?”
林大掌柜的坐定,一脸担心地看着冷德贵那张毫无生气的脸道。
“嗯,林家掌柜的,他爹就是这个样子,每次赶路都没个精神。”
张秀英生怕冷德贵再犯牛脾气,把心中的怨气冲着林家夫妻说了出来,就赶紧的大着圆场。
冷德贵本就对林鹤轩有气,若不是这个小子夹在女儿跟漓博明的中间,冷小熹会闹得被漓博明休?
可是,转念又一想,若是这次没有林鹤轩,冷小熹还不知怎样。
哼!就算是这小子救了冷小熹的命,那也是他写了信给冷小熹说,发现了什么橡树。
反正是不管怎样,这祸是林鹤轩惹出来的,没有林鹤轩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故此,林家夫妻的问话,冷德贵不但没有回应,还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出来。
冷德贵如此,林大掌柜的脸色就有些讪讪的。
虽然,他不说,那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代表他没听到过什么。
整个京城的街头巷尾,人们一说起冷小熹,就必然的要提起自己的儿子林鹤轩。
冷小熹很林鹤轩之间不清不楚的,他这个做人家家长的,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这次,一行人被迫离京,心中本就不好受,现在又被冷德贵的这一声哼,弄得心里很不好受。
“老爷,坐着你的,别多说话。”文夫人眼见自己的夫君被冷德贵如此的对待,心中可是窝着一团火。
若不是自己的儿子舍身相救,哪有冷小熹的生?
好人没好报,到头来还被人冤枉。
文夫人生气,脸色就很不好看,抱着息事宁人态度的她,刻意的不去看冷德贵那张欠扁的脸,眼睛看着路边树干上拴着的几只吃草的羊。
冷小刚跟冷小强一前一后的也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脸色润红,羞答答的林鹤琴。
所有人寻了座位各自坐好。
“姐姐,鹤轩哥,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冷小强屁股刚一坐定,就冲着冷小熹跟林鹤轩大叫了道。
“臭小子,你就知道吃?你别在哪儿坐着,还不过来帮忙?”
四个人之间的怨气冷小熹自然不知道,冷小强如此地问话,她禁不住笑着冲他道。
“好咧。”冷小强毕竟年少,被姐姐呵斥也不在意,他撇了一眼林鹤琴后,笑嘻嘻地站起身来,小跑了过来。
这是一个泥砌的小房子,房子不大,迎面靠墙的位置,放置了一个很大的面板。
面板的对面,也就是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个柳条编的筐子。
这个店的老板是一对年老的夫妻。
男老板身材很胖,他胖乎乎的一张圆脸上有一双咪咪笑的小眼睛。
“来了客官。”
男老板见冷小熹跟冷小强、林鹤轩靠近,赶紧身后撩开筐子上罩着的白布帘子,满是歉意地道。
“包子不多了咧。”
冷小熹探头去望,筐子的底下躺着不到十个包子。q
第五百四十章:脸往哪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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