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没个约束
第二天再遇到昨天同样的事，我就觉得蹊跷了。
首先是书市上的书商一见面还没等开口就对我说，真抱歉，带来的十本儿又让人给买走了。我就问，还是昨天的那个人吗？书商就说，好像是，也好像不是——你也知道，我忙得头不抬眼不睁，只认钱，不认人——大概买书的人里，我还就能认出你这个回头客……
我又走了几个摊位，都说我的书被人买走了，问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有的说是个男人，有的说是个女人，还有的说是个学生……我都糊涂了，我的书真的就火到超过《狼图腾》？超过希拉里的《亲历历史》？而到了下午书市结束往回赶的时候，中巴居然又在路上遇到了“倒树”现象，而且不是一棵，而是三棵……
回到家我就有些毛骨悚然，觉得是不是那个家伙不在人世了，变成了魂灵又回到家乡琢磨我来了，不然谁会那么买我的书呢？谁会那么无端地在马路上砍树又没有人阻止和发现呢？这么一想我就赶紧把窗户关紧，甚至拉上窗帘……我再也不敢看天上的月亮了，甚至不敢面对黄元帅画的那副《写意美人图》了。我只是蒙头钻进被窝里，靠一只一只地数羊，来消除自己的恐惧。
而我被折磨到半夜的时候，竟找来脸盆和火柴，哆嗦着要将那个家伙画的《写意美人图》给烧了……只是由于所有的火柴都划不着火，深更半夜我又不能去跟姐夫借打火机，所以才没有烧成……
到了第三天，我想验证一下前两天的蹊跷事还能不能发生，就提前一小时到了书市，也就是想在书市一开市就赶到，看看到底是谁在买我的书。可是奇怪的是，当书市开市我到了那个书摊时，书商却说，真不黄元帅，昨天那个人到我的住地去了，将你要买的书，都给买去了……书商见我要去问别的摊位，他就赶紧说，别人你也别问了，买书的人跟我打听完还谁有你要买的书，也都给买走了。
我听了就问，那你这回认清他是个什么样子了吧？书商就说，也不能说得太具体，那个人说二十多也行，说三十多也行，说四十来岁也不是不可以……样子我还是没太细看，因为他的动作特快，见了你要的书就一把搂去，给了钱转身就走，等我抬头想看他背影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那天回家的半路上，更多的大树被放倒在马路上，车上的人一会下来挪一棵，一会再下来挪一棵，后来实在挪不动了，就作鸟兽散状，徒步各奔前程了……只有我没有抛弃那辆中吧，并帮他们搬开了最后一棵倒在路上的树，晚上九点多才会到家里……
那天晚上我都不是毛骨悚然，已经是心惊肉跳了。书商说那个买书人动作极快，一抬头就不见人影的时候，我的心在几秒钟之内都停跳了。等到见到更多的树倒在路上的时候，我简直就相信自己的感觉了，就觉得一定是那个家伙的魂灵在跟我玩恶作剧了。
当时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能像其他乘客一样自己往回走，如果那个时候来了摩托车，或是有谁要拉我，我一定会吓掉魂儿的。所以我才没离开那个司机和那个累得直不起腰来的售票员，怀着一种恐怖的激情，帮他们一直到把最后一棵树搬开，坐着他们的车回到了家里……
这个时候我就下决心将那副《写意美人图》给烧掉了，如果那个恶作剧的家伙是个魂灵，那么我将这幅《写意美人图》烧给他，也许他就消停了，也许他就安息了吧。于是我就从姐夫洪富士那里借来了打火机，可是就像头一天的火柴怎么也划不着一样，刚从姐夫手里借的时候还能打着，怎么一到我是屋里就打不着了呢？等我拿回去说不好用，姐夫自己一打，就又着了，我接过来打，也着了。
等我回了屋，将那幅画拎在脸盆上，就要点燃它的时候，打火机又打不着了……我的手就抖，心也开始颤，腿也软了，人就瘫坐在了地上——也许是这个家伙不让我烧吧，不然，谁会有这种能力来控制火柴和打火机呢？于是我就放弃了，我又把《写意美人图》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把打火机还给了姐夫。
可是回到屋里我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就想再看看那幅画到底被施了什么魔法，然而当我再去取那幅画的时候，天哪，画竟不见了！它竟不翼而飞无影无踪了！窗户也没开，门也没人动——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于是我久久地呆在哪里，进而就开始对空气说话了。我说：是你吗？你回来啦？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好吗？结婚了吗？有小孩了吗？爱人挺好的吧，孩子也挺好的吧。不在他们身边，跑我这儿来干吗呀——咱们的关系不是早就断了嘛，你侵犯过我，但我没告你，因为你那个时候太年轻，太冲动，而且也太爱我了，才做出那样的坏事——可是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早就不想追究你了，我早就放开你了，也请你放开我吧。
我们各走各的路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吧。如果你需要我给你祈祷我一定在逢年过节初一十五给你上香拜佛，祈求你的在天之灵能长久安息；如果你还需要烧些钱物，条件允许的话，我也一定烧给你。我只求你别再来吓我，别再来折磨我。我已经习惯了孤独寂寞，不再喜欢任何玩笑和恶作剧，特别是你们魂灵的成心作弄……我向你保证，今后一定从善如流一心向善，不杀生，多吃素，并且在我的作品中也褒真贬假，扬善弃恶。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会将写你的那些章节加以修改，让你当年的形象更加俊美潇洒，更加和蔼可亲，让你成为年轻人的表率和偶像，让你爱我的那些故事成为流芳百世的求爱经典，让你一跃成为中国小说人物中的典型人物，永久载入史册……真的，我不骗你，我说到做到。
如果我做不到，你再来找我，再来吓唬我我都认可，可是现在求你别再这么折磨我了，念在当年你曾经那样地爱过我，曾经处心积虑地设计过我，曾经无偿地拿去了我的童贞，并且成功地金蝉脱壳地离开了我——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已经原谅你了，真的早就不记恨你，甚至把你给忘记了呀——求你赶紧回你的天堂去吧，我一个人挺好的，不必用任何方式来帮助我或是考验我了。
我服了，我五体投地了。你走吧，快走吧，快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吧，去帮你的爱人、孩子、朋友、师长或是恋人们去吧，我真的跟你无关了，别再来打乱我的生活，搅乱我的心了，求你了，真心求你了……那一晚我就那么一直念叨着，过了半夜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头就昏昏沉沉的，但我还是猛地想起一个可怕的细节，就是每天倒在路上的那些大树，第二天怎么都不见了呢？是自己又站起来了，还是被谁给弄走了？这个细节让我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执著，一定要看看昨天倒下的那些大树还在不在，再就是今天的马路上还有没有大树倒下……
而当我一路上一棵昨天倒下的树也没看到的时候，就更觉得一定是一个或一群无所不能的魂灵在作妖了，我的神经也就更加紧张了，看到那些白生生的树桩茬子，想像着那些魂灵将那些大树的树身运走的情景，我简直就如同置身恐怖电影一样……等我到了书市，看见来书市的人特别多，才想起来那天是书市的最后一天——也许今天那个死鬼又来书市了吧，因为再不来就没有机会了呀——我就又去到了书商的摊位前。
书商见了我立刻就说，你来啦，来的正好，昨天回去一整理，竟然又发现几本你要买的书，反正是最后一天，也就给带来了，本以为你不会来了——你还要不要哇？我听了就拿起自己写的书，看了看，就问书商，那个——天天买这本书的人——今天没来买你的书呀？书商就说，怪了，我以为他还能来呢，可是你都来了，他还没出现——别管他，你先来就先尽你——再说，你也是有多少要多少呀！
我听了就说，那倒不是，我要也就是要一两本。书商听了就说，这不就没问题了嘛，你拿两本儿，剩下的，就留给那个人了。我听了就说，今天那个人还能来吗？书商就说，那谁知道啊，他也没交订金，来不来也没个约束——还是那句话，你要是都要就全拿走，他来了没买到也没办法——你不也是好几天都没买到嘛……
我听了就说，我——还是先要两本儿吧，等到今天撤市的时候，要是他还没来买，那我就全要了——不过一旦他来了，你一定要喊我——我就在这附近。书商一听，就会心地笑了，并诡谲地说，知道啦——你们要以书会友——我懂，我支持！
第104章：没个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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