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份了,北满大战依旧还在持续,马占山部比范杰原本预想的撑的时间更久,这无疑对于消耗关东军的战力储备很有帮助。
但是马占山和苏炳文到底还能够撑的上多久,其实范杰心里也没有把握。
范杰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人。这里是北京南城的一家小茶楼。说实话,这里的茶真的很不错,虽然算不上百年老店,但也别有风味。
就在范杰慢慢品茶的时候,张廷枢一身便装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来来,张师长,快请坐,快请坐!”范杰站起来,满脸的笑容,“小二,赶紧上茶!”
“焕然,你又拿我开心了!”张廷枢笑着指了指范杰,无奈的耸了耸肩,低声说道:“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师长是怎么来的,还那我取笑!”
说完,张廷枢还斜了范杰一眼,范杰马上就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都消失不见,“怎么,蔚久兄,难道传言都是真的,王以哲真的就对你担任这个师长这么不满意?”
“嗯!”张廷枢脸色沉重的说道:“王军长原本打算调缪征流回来担任112师的师长的,本来任命已经下来了,但是却被军中的元老们给挡了回去,你也知道现在热河说不定哪一天就打起来,元老们借口热河离不了缪征流,不让他回来做这个师长,最后这个位置只好便宜我了!”树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关看嘴心章节
说道最后,张廷枢不禁冷笑起来,东北军内部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各家都有各家的私心。本来张廷枢身为张作相之子,张学良是绝对要防着他的,但是这回却借着混乱坐上了112师师长的位置,恐怕不爽的人会有很多吧!
“蔚久兄,那在112师内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范杰皱着眉头,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张廷枢稍微松了口气,抿了口茶,沉声说道:“我毕竟是112师出来的,再加上有家父在,大家还是给我三分面子的,再说,我当这个师长总比缪征流这个外人要强许多。”
范杰点了点头,他明白112师这个少爷师还是很排外的,既然张廷枢已经坐稳了112师师长的位子,凭他的心机、能力和手段,将112师一手掌握住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好了,焕然,不提这些事情了,对了,你这次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张廷枢摆摆手问道。
“蔚久兄,帅府那边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情?”范杰凑到张廷枢耳边低声问道。
张廷枢眉眼一挑,十分诧异的问道:“焕然,你为什么这么问?”
范杰低声将他前一阵子跟黎天才合力挖了一个坑的事情,跟张廷枢说了一遍。
听范杰说完,张廷枢有些好奇的看了范杰一眼,他不明白范杰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和黎天才那个杀才勾搭到一块儿的。
张廷枢一遍喝茶,一边回想这些天帅府发生的事情。细思下来,帅府这些天确实是有些奇怪,范杰要是不说他还真是真注意不到这一点。
帅府的卫士仿佛换了好些人,他之前认识的许多人都不知道调哪里去了,来的都是些生面孔,看样子帅府那边是真的出了些事情。
“嗯!这件事情我会留心查看的。”张廷枢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范杰亲手给张廷枢倒上一杯茶,低声问道:“蔚久兄,热河那边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没,汤帅还是不肯愿意少帅派入热河的兵力过多!”说起热河那边的事情,张廷枢也是一阵糟心,现在热河的情势谁看不出了,说不定哪一天日本人就会派兵攻入热河,到时候热河真的落入日本人的手里的话,就是汤玉麟他自己也不会好过的。
范杰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蔚久兄,热河的部队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情况怎么样,军队有没有什么新的调动部署,还有军火武器的储备上有什么准备没有?”
“焕然,你为什么这么这么问?”张廷枢有些不解的问道。
范杰叹了一口气,说道:“蔚久兄,我希望能从这些东西上,分析出一些汤帅的心思,我担心他在开战之后突然反叛,投降日本人。”
“不会的,焕然,汤帅虽然是有些保守,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即使是投靠了日本人,他汤玉麟怕也是只能给日本人卑躬屈膝。”张廷枢摆摆手,说道:“汤帅一辈子为人刚愎自用,自高自傲,这一生他也只服了老帅一个人,你让他给日本人去赔笑脸,杀了他也做不出来。”
“希望如此吧!”范杰轻轻的放下茶杯,低声说道:“不过蔚久兄,就凭热河如今的兵力布置,怕是真的挡不住关东军的进犯。你也知道马上第六师团就要从日本调到东北了,他们调来东北的目的,用脚后跟想一想都知道,肯定是为了对付热河而来的,汤帅要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己见,怕是热河真的守不住了。”
第六师团的到来自从南京政府通报东北军之后,就在整个北平纷纷扬扬传播开来,范杰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么大的事情,张学良那边为什么不选择保密,而选择让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如果没有足够的应对之策的话,这对军心时期也是一种打击啊。
张廷枢拍了拍范杰肩膀说道:“焕然,你放心吧,汤帅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用不了关东军大兵压境,只要关东军调动稍微有异常,汤帅怕是会立刻请少帅派兵进入热河的。”
范杰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张廷枢的话,让他轻松了一些,但他仍旧有些不屑的说道:“只怕汤帅不管在何时,心中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吧,东北军进入热河,别到时候,他老人家再带着一辈子积攒的家当,丢下热河一个人跑了!”
“呃!”张廷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之后,他才开口说道:“焕然,不要那么悲观吗,汤帅毕竟是热河省主席,虽然做不到地在人在地亡人亡,但是坚守到最后一刻还是不成问题的。”
范杰上下打量一边张廷枢,一脸的冷笑,“蔚久兄,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你自己信吗,别是在自欺欺人吧?”
说实话,张廷枢对汤玉麟也没有多少信心,但是汤氏经营热河多年,东北军在热河还有许多需要倚重的地方,真要在这个时候将热河省主席换人,对热河抗战怕也没有什么好处。
“对了,蔚久兄,辅帅最近在忙些什么,我听说黑龙江那边的形势不妙啊!”范杰不再纠缠汤玉麟那边的事情,和张廷枢谈起了黑龙江那边的情况。
“家父,家父自然是赋闲在家了。”说完,张廷枢似笑非笑的看了范杰一眼,“至于黑龙江那边,马占山的拜伦怕是守不了多少天,一旦拜伦陷落,日本人必将调动大批部队进攻海拉尔,剩下的就看海拉尔守住守不住了。焕然,马占山已经开始将一些伤员通过小兴安岭撤往海拉尔了,他已经开始为拜伦陷落做准备了。”
范杰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拜伦能守到现在却是让人有些意外,马占山这个人进攻能力或许差一点,但是从拜伦守卫战就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在防守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至于李杜将军那边,他们好容易有了佳木斯这么一个可以休养生息的基地,一旦拜伦被关东军攻陷,这次声东击西的行动就会彻底失败。”
“声东击西?”范杰一脸好笑的看着张廷枢,“廷枢兄,我怎么觉得是虚张声势呀!”
“怎么会?”张廷枢有些诧异的看着范杰,“联军不是已经派遣了近万人份三路攻打哈尔滨了吧,从黑龙江传过来的战报上说,他们在昨天经过一场血战之后才攻下了宾县,距离哈尔滨已经不远了。”
范杰顿时无语!
他实在想不到李杜和丁超两人竟然玩了这么一手。不过想想也是,黑龙江距离这里太远了,能够及时收到情报已经很不容易了,哪儿还有时间去辨别真假呢,
范杰内心一动,就想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去,但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说出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鞭长莫及,况且知道哈尔滨真正情况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大家谁都没说,自己又何必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范杰看了正在低头喝茶的的张廷枢,开口将自己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蔚久兄,辅帅他老家人就没有想法去热河转一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