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残阳在玉米地里洒下了灿灿的金光。不知是汗水还是露珠,许贵良的鞋上的尘土变成泥巴附着在上面,他跺了跺脚,用手按着腰挺起身,自随身的塑料袋里摸出卷好的旱烟,点上抽起来。
杨瑞芳把那最后一行玉米秸削倒。“他爹,天黑了,明天再捆吧。”说完便去牵牛套车了。
吃晚饭了。累了,许贵良总爱喝上一杯酒,说是能解乏。接着,嘴巴不住气儿地唠叨起来。
“这大过秋的,地里这么多活儿,越需要劳力,人手反而倒少了。扬扬上高中的时候,星期天隔三差五地还能回家来干上多半天活,咱当大人的也能喘上口气,这倒好,一下子去了津城,跑这么远,还不能随便回家,这都是你的好主意!”许贵良开始埋怨起杨瑞芳来。
“扬扬没考上大学,心里不好受,愿意到外面闯一闯,咱当父母的能不让去吗!有的孩子大人让他出去打工,他还打怵呢!咱们种一辈子地也就认了,让孩子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农村里干一辈子,有啥出息啊!”杨瑞芳反驳地说道。
“可是在农村里也不是没出息啊,好多年轻人在农村里过好了的也不在少数呀!”许贵良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扬扬不愿意在农村里,孩子长大了,做父母的应该尊重孩子的选择,不能硬逼着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再说,扬扬到外边打工一来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二来也长长见识。”杨瑞芳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我看他是忘本了!”许贵良开始发怒了。
“叔,婶子,你们在谈论啥呢,这么大声。”许正强突然出现在屋门口。
“哟!强子啊,啥时候回来的?快进屋里来说话。”杨瑞芳站起身来。
“下午到的,‘十一’学校放长假,乍一离开家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太适应。”许正强把一大包东西放到桌子上。
“这是扬哥给您们买的津城特产,‘十八街麻花’、‘耳朵眼炸糕’,还有三百元钱(其实瑞致饭庄还未开支,这钱是许正扬向王贵和借的)。扬哥在津城市东区一家饭馆找了个活儿,干的挺好,离我们学校不远,我们哥儿俩经常来往,能够有些照应,请叔婶放心。”
“你看人家强子都知道放假了回家来看看,哼!”许贵良又倒上一杯酒。“强子,扬扬自小让我们惯坏了,不爱说话,在外边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哥儿俩要互相照顾。来!配叔喝一盅。”
“叔,可别这么说,现在扬哥在瑞致饭庄干的可好了,待人接物跟原来判若两人,比较快的适应了城市的生活,老板很赏识他哩!”许正强夸奖许正扬。
“就是,扬扬这孩子性格内向,用不着的话很少说,在外面锻炼锻炼,保不准能办大事唻!”杨瑞芳顺着许正强的话往下说。
“你看,孩子还给你买了条‘恒大’的烟。”杨瑞芳将一条烟放到桌子上。
“是吗,我还没抽过津城出的烟哩!”许贵良打开包破开盒,抽出一支“恒大”烟点上,“味道确实挺不错。”
“强子,吃麻花,吃炸糕。”杨瑞芳热情地款待许正强。
许正强的到来,使得许正扬的母亲杨瑞芳一颗焦虑的心平静下来。父亲许贵良的唠叨也少了,终究儿子除了自食其力外,还能给家中有所补贴,别小看这三百元钱,对一个不太富裕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第二天,许正扬的父母收到了儿子的来信,尽管已听到了许正强详细的讲述,可母亲杨瑞芳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久久不肯释手。
“十一”长假结束后,许正强捎来了许正扬家中的来信和老家的一些土特产,父母并让许正强捎话儿,把土特产送给饭庄的老板,希望能好好地关照自己的儿子。
唉,父母的心真是太实了,在外边打工,你能给人家多挣钱,人家就待你好,如果什么也给人家干不了,就是送再多的礼,说再多的好话,老板说炒你鱿鱼,就一句话的事!许正扬心里虽这么想,但对父母的用心良苦很是理解,他还是遵照父母的意思办了。刘伍两口子意有许正扬想不到的高兴,说还是农村的人实在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