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星期天的早晨。
郭晓梅吃过早饭,对父母说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而且有好些题不会做,需要回校请教别的同学。母亲说也好,只是让女儿一个人回校,不放心,于是去了王智友家,问王智友是否也能上午回学校,好给女儿郭晓梅搭个伴儿。
王智友赶紧跟父母说,自己也得回校,老师们留的作业实在是太多,再说一直用郭晓梅家的自行车带着一起上学,郭晓梅走了,自己咋办啊?
王智友的母亲知道自己家困难,郭晓梅家条件不错,人家的闺女能够与儿子一块骑车子上学,自己家已经是沾了大光了,就爽快地答应了。
王智友的父亲曾给儿子许诺,过了年上学,给买一辆新自行车。可开春种地得花钱,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给孩子买车子。眼看着许诺无可奈何地落空,父亲觉得脸面无光。本来想让儿子帮着家里往地里运粪的,见儿子执意上学,孩子他妈都同意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出了门,骑上家里唯一的那辆破旧的大金鹿自行车,去叫临村的女婿来帮忙了。
郭晓梅的车子,王智友的力气,安吉乡王家庄唯一的一对男女高中生靠这种互帮互助度过了高一的第一个学期。
郭晓梅说王智友家也太难了!王智友红着脸说,么法儿啊,父亲能让他上高中已经是不错了,买一辆自行车要二三百块钱,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王智友知道,今天父亲这么痛快地允许让他跟郭晓梅一起回校,是理亏于许偌的落空。他并不怪罪父亲的酒后失言,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辜负家里人的殷切希望,把书念好,跳出农门。
沿途道边的河冰已经融化,两旁的欧北杨的枝芽泛出嫩绿的尖角。王智友骑着自行车,带着郭晓梅在冉冉升起的朝阳中,缓缓地行驶在乡村土路上。
“郭晓梅,有这么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王智友蹬着自行车,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想告诉给郭晓梅,但心里又有所顾虑。
“王智友,嘛事啊,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别调我的胃口好不好!”
郭晓梅觉得王智友以前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咋今天扭扭捏捏起来了。
“许正强说,上个星期四晚上,他们班的秦树青和郑同发、杨昊干起仗来了!”
“哎呦,我以为啥事呢,感情是男生打架啊!不过,小打小闹就算了,可别大打出手就行了。”
郭晓梅纳闷,这些男生咋这么爱打架。
“大大出手倒没有,只是把睡梦中的全宿舍人都惊醒了。”
“呵——,半宿梦游打架啊!打架也不分时候,打搅人睡觉!哎?为着嘛事啊!“郭晓梅好奇地问道。
“是啊,打架并不稀奇,关键是打架的原因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恐怕说出来让觉得人既可笑,又荒唐!”
王智友的话让郭晓梅对高一九班男生宿舍半夜打架的根源产生了无限的遐想。王智友说让人觉得既可笑,又荒唐,这就更奇了怪了!
“王智友,赶紧说来听听。”
郭晓梅集中精力听着,准备在王智友接下来的讲述中解开谜团。
“是这么回事儿。半宿的时候,秦树青起来上厕所,临铺的杨昊也上厕所。这时候,就听见靠窗户的下铺床上的郑同发迷迷糊糊地说,秦晓彤,我好喜欢你,我好想上你!而且‘秦晓彤,我好想上你’这句话重复了两三遍。秦树青听了,立马冲到床前,揪起郑同发一下子扇了好几个大嘴巴。”
“啊?这个郑同发也太……”郭晓梅听了王智友学说的郑同发的不堪入耳的梦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
正讲到兴头上的王智友使劲等着车,他到没有发现郭晓梅羞涩的反应,于是继续往下说。
“是哈!郑同发的梦话是不太像话了。你猜怎么着?睡梦中的郑同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弄醒了,捂着腮脸蛋子冲着秦树青大骂起来,一头雾水地问秦树青为啥打他。秦树青上去又是一拳,说郑同发睡觉也不老实,还耍流氓!这下子郑同发更懵了,问秦树青他说啥了。秦树青当然不可能把郑同发的话说出来,只是让杨昊作证。这杨昊也是傻实在,把郑同发的梦话学说了好几遍。这一下郑同发不干了,他坚决的矢口否认所说的梦话,并说秦树青和杨昊凭空诬陷他,于是和秦树青、杨昊混战在一起了。惊醒好梦的男生都起来,七手八脚地拉开三人。郑同发冤枉地说他啥也没说,可能只是说了句梦话。秦树青气愤地大骂郑同发说梦话也不能说这么下流的梦话啊!”
王智友说到这里,禁不住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