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正扬是那么冷血的人吗?反正我不相信!”
虽然郭晓梅这么说,但她宁可相信,也许许正扬说的没有错,他与辛艳雯的交往以俩个人身处两地而终结。
“郭晓梅,跟许正扬拉个啥哩!”王智友靠近了郭晓梅。
“哪拉啥啊,我问许正扬年终考试考得怎么样呢!”
许正扬隐隐觉得,王智友对郭晓梅挺有好感。唉!这一群少男少女们哈!许正扬好像置身事外一样,感叹花季少男少女的敏锐情感,而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啊!
十七岁的年龄,已经没有了儿时过年时的心盛。许正扬腊月二十四再也不会和小伙伴们结伴去安吉乡政府驻地去赶花花集买鞭炮。
父亲会给许正扬的任务安排的满满的。趁好天把堂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到院子里,开始扫房。一年了,屋子里的灰尘犄角旮旯到处都是,扫房可是一年到头辞旧迎新的开始。
自从许正扬个子过了一米六五之后,这项艰巨的任务每年都会落到他头上。当然,做为男子汉,许正扬会自告奋勇地担负起这项工作。
许正扬让姐姐许艳霞在一根长竹竿上绑好了扫把,穿上足可以把全身上下覆盖地严严实实的大雨衣,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扫房运动。姐姐在院子里把相片在大镜框里取出来,用干净的湿布把镜框玻璃擦拭干净之后,再把照片很有次序地排列到镜框里。这可是一个仔细活儿。每到这时,爷爷和奶奶就会坐在旁边,乐呵呵地给予指点,并且不厌其烦地讲述着在他们看来比较满意的几张全家福相片拍照的时间、地点,姐姐一边忙着,一边随声附和着。
扫完爷爷奶奶家的房子,许正扬和姐姐再去姥姥家扫房。姥姥很高兴地在饭屋里给姐弟两个包饺子,说是吃了饺子,就有了年味儿了。这时候,姥姥就会唠叨起在平都的舅舅一家人来。
许正扬的姥姥年轻时曾生养过八个孩子,到最后只落下舅舅和母亲一双儿女。母亲和舅舅年龄差一旬十二岁。姥姥说舅舅和母亲的命硬,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被克死了。
许正扬不太相信姥姥迷信的说法,因为在生活、医疗条件极差的那个年代,有大病大灾的孩子很难活下来。舅舅和母亲能活下来长大成人,很是万幸。
其实,姥姥家从前也是家境殷实的上等人家,家里地多人少忙不过来,姥姥的娘家小舅常年在家里帮忙干活。直到解放前土改的时候,姥姥的公婆预见到新社会大变革的到来,就卖掉了家里的几十亩田产。一夜之间,姥姥家从中农成为贫农。
姥姥的公婆把舅舅杨肇光和舅舅的堂哥杨肇义送进私塾读书。解放以后,堂兄弟俩人进入省城育英中学读书。舅舅杨肇光凭借着天资聪慧考上了省高级技工学校,后被招工进入平都航天部门工作。而堂哥杨肇义厌烦读书,辍学回到家乡,在乡水利站当了一位水利工程人员。后因好烟嗜酒不到五十岁就得病去世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年迈的姥姥每逢过年,就特别想念平都的儿子杨肇光。姥姥说儿子杨肇光在飞机制造厂工作,一年到头工作忙。一九六几年的时候,儿子杨肇光曾经有十年未回家一趟。直到现在,舅舅一家人也是隔几年才过年回家来。姥姥常说,自己是为国家养活的儿子。每逢说到这里,姥姥就老泪纵横。
许正扬和姐姐许艳霞问姥姥,舅舅考学出去之后,一家人倒是成了城里人,多少年也不回家来一趟,养儿防老,姥姥图的是啥啊!
姥姥听了,抹干了眼泪。新社会了,年轻人不能再像老人们一样在农村里干一辈子活儿,到了城市里过好了,也好有条件养活老人。
许正扬和姐姐许艳霞惊奇于年逾古稀的姥姥思想这么地跟潮流。但反过来又一想,要不是母亲和父亲跑前跑后地侍奉姥姥,老人家的晚年也不会过得这样幸福。当然,舅舅也曾让姥姥去平都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最后因为姥姥不适应城市的生活又回到老家。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用这句话来形容姥姥的一生,绝对不为过。
大年初一,许正扬仍然和许正强一大群许家院儿的兄弟们走门串户地拜年,之后是汇聚到十字街上,玩起不曾脱离童真的游戏打尜尜。直到各自家人来叫他们回家吃饭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