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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德米亚堡垒上,惊魂未定的拉钟的士兵,咽下了吐沫,忍住喉咙的灼热和疼痛,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看着下面旷野处,大约十二名全副武装的诺曼骑士,手持骑矛,立在泉眼的旁边担当殿后,其余的人都骑在马背上,撤走了帐篷与行李,顺着前往古代德尔斐神庙的通道,而今满是碎石与荒草的道路,迤逦而去。
坦克雷德在担架之上,被簇拥保护在骑兵中间,以防备被希腊敌人发觉,他身负重伤的实情,这位初次出阵就遭遇了大亏的年轻勇士,怔怔看着碧蓝色的天,夏末秋初希腊山区灼热无拘束的阳光刺在他的脸上,伤口万分痛苦,心情却如同风暴下的爱奥尼亚海般灰暗激荡,“我这次遇见那位红手羽饰的武士,自始自终连剑都没有拔出来过。”他抚摸着右肩,心里纠结着。
“阁下,下面的路途可能要轻快些了。”这时,劳尔从他的身旁骑马经过,手指摁住头盔沿,施礼道。
这时,卡德米亚堡内,麦兹乔斯难以置信地佩着剑,在其余几名没落户贵族的伴同下,穿过满躺着**难耐民军士兵的甬道、厩舍,登上了城堞,扒住了垛口,“那群诺曼人真的退走了!”这位还挂着复杂的情态,询问着旁边同样挂着放不下表情的拉钟人,直到周围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自垛口远望去,最终下达统一了判断:诺曼士兵真的退走了。
最后殿阵的十二名诺曼骑士马蹄扬起的飞灰,在山隘的顶头渐渐消散,卡德米亚堡顿时笼罩在死后复生的感觉当中,衣衫褴褛的士兵急忙齐齐跪拜在圣迪米特里与圣特奥多尔的圣像前,接着争先恐后地冲出堡门,冲到山下的泉眼里,去掬水喝。
结果在麦兹乔斯刚刚走出来后,就看到士兵处在了混乱与嘈杂当中,很多人被同伴拉住,放倒在了地面上,撕扯开了衣服,痛苦在地面上打滚,还有很多人呕吐不止——泉水被临行前的诺曼人放下了毒药。
麦兹乔斯脸色紧绷,心中早已把那群狡诈凶恶的诺曼佬开膛破肚了十几遍,但而后又喜形于色,卡德米亚保住了,那就意味着雅典城与科林斯城都将得保护,不,连从希腊地区通往皇都的咽喉帖撒罗尼迦,可不都算是他保住的?
那样,真的是可以瞬间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被授予宫廷贵族头衔,授予军队与田产,迎娶美丽的英格丽娜,最终位极《职官图》里的顶端,走上人生巅峰,想想可真是有点小激动!
最终,其余民军的士兵见泉水已被下毒,便只能纷纷步行到最近的正教会教堂内的水井处,寻找可以解渴的,却发觉也被诺曼人用石块堵死,于是一群人使了好大劲儿,才将碎石起出,好在诺曼人起码是信主的,还没抛弃最后的廉耻在主的殿堂里下毒,这才让三百多人真的起死回生。
不久,一名望哨的士兵又急忙在教堂的钟楼上击响了钟声,众人大慌,纷纷走出来,但见科林斯方向开来的道路上,一支小型的骑兵队伍正朝此疾驰而来,所有的士兵都身着绯衣,突厥人的相貌,懂得的贵族明白了,这是皇帝陛下的内卫部队。
于是麦兹乔斯带着几位贵族,诚惶诚恐地立在道路边,朝着挎着号角与喇叭的领头骑兵鞠躬,“诺曼人已经退走了?”
“是的。”
那骑兵便颔首,接着将一份铅封文书,交到了麦兹乔斯的手中,“现在,此战区的最高指挥官,斯蒂芬.高文伯爵指挥官正组织对诺曼人的追击,特此命令民军首领麦兹乔斯即刻安排人手,开辟大军通道,护送辎重,准备草料,望勿有误。”
而后,也不管麦兹乔斯是何种心情,铅封的文书就硬生生地抛入了他的怀中,那骑兵就取出了号角,呼呼呼地吹起来,而后带着后面的骑兵小队,举着旗帜,朝着德尔斐的方向奔去,明显是要蹑撤走的诺曼人的后。
“追击诺曼人,追击诺曼人?这个叫高文古怪名字的,我在皇都听都没听过的家伙,简直是愚钝无比,明明等到诺曼人乘船离开此处后,就可以朝皇廷报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麦兹乔斯对这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伯爵指挥官简直是要哂笑起来了。
但很快,在那边的道路上,呼喝声又如铺天盖地地暴风般而来,五百名轻装的骑兵,外带五百名轻装的步兵,挥汗如雨,领头的将军披风飞舞,很快脱离了队列,旋风般径自来到了麦兹乔斯的眼前,精美刺绣的箭囊在靴子边微微摇晃,“既然已经接到了军令,为什么不遵照行事!”
麦兹乔斯心念你是谁啊?
结果下一秒,那将军就将遮挡的披风解开了,露出了森森的两个鼻孔骨,顿时将麦兹乔斯一行人吓得后退两步,“我知道你想问鄙人是谁,鄙人只是帝国凯撒的私奴而已,下面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没有?”说完,那将军便抽出了带着束节的鞭子,“既然这样,我就先带领军队先行一步,军情紧急。”
看着泰提修斯绝尘而去的背影,麦兹乔斯的大脑暂时还未有回过路来,接着他看着身后,大多来自乡村的小贵族们,都在盯着他,便气馁地挥挥手臂,“帝国凯撒我们可得罪不起,那就按照刚才那个没鼻子的军官所说的做!”
库曼、土库曼的骑兵,如雷霆般阵阵而过,麦兹乔斯一众人就呛着他们留下的灰尘,背负着草捆与木柴,紧紧跟在后面,刚才的绮色梦想这位小破落贵族也只能暂时压在心中了。
接近日落时分,扬着小旗,行走在荒原里的诺曼人队伍里殿后的卡拉布里亚轻骑兵,回头看到了:在他们行走过的山坡之上,忽然出现了醒目红色战衣的轻骑兵,骑着稍微矮小的战马,不疾不徐地平行着,看起来是要追踪他们。
“哎呀呀,希腊人的骑兵居然也有胆量追上来。”劳尔笑着,对躺在担架上的坦克雷德如此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