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大宫城竣工前,高文和安娜及他俩的孩子们正式住在加利波利要塞外的小型行宫当中,这里是个游猎的好地方,赫利斯托弗和海伦娜都开始骑着小马驹了。≠
待产的安娜有些担心孩子们,但高文却说让狄奥格尼斯担当他俩的马术教习即可,于是巴塞丽萨才算是放心:守捉官是温厚、古板、执拗又忠诚的,他最适合“太傅”这样的职务。
新的警备骑军的人员也开始自各方云集征募来,加利波利行宫外的猎场、林苑和山地很快成为他们的训练场地,不久后骑军士兵们和红手骑兵们都会排成庞大的空心矩形阵,将赫利斯托弗和海伦娜的小马圈护在中央,不断欢呼——其中海伦娜尤其飒爽,她系着棕色的辫,似乎继承了父亲优良的基因,小小的肩膀上拴着饲鹰手袋,而“船长”对她尤其服帖,总是环绕着她来旋转。
赫利斯托弗更为求稳些,与游猎飞鹰相比,他对地理很感兴趣,他豢养了条忠实的高加索猎犬,取名“多雷斯”,喜欢带着这条狗勘探行宫四周的山泽地形,母亲安娜评价说他将来更像是位“博物学家”。
暮春时分,安娜在行宫内诞下了名男孩,也是她的次子,高文的四子。
消息传到小亚细亚后,各个城市如普鲁萨、阿塔利亚、塞琉西亚、凯撒利亚、塔尔苏斯等都举办了日期不等的庆祝活动。其中在科勒阿迪欧山的洞窟修道院当中,教士集团们尤其在私下活跃,几名代表找到了寡妇英格丽娜,对她说“都城的牧教会已经被上主抛弃,遭到了皇帝陛下的惩处,而现在的两位陛下都得到莫大的祝福,巴塞丽萨更是诞下了第三位健康的孩子,以我们的看法——尊贵的紫衣夫人啊,您应该抓住取悦他俩的机会,让您的子嗣地位得到进一步的上升。”
原来,洞窟修士团的成员大多来源于先前卡帕多西亚、阿马西亚和塞巴斯蒂安地区被高文驱逐的正教教士,但他们在教义上往往也和都城牧教会有很多参差,故而趁着这个机会他们都聚集在英格丽娜身边,希望在卡勒阿迪欧山峰上重新点燃荣光。
他们一面通过撰私史、写日记的方式暗、安娜,但另外面又和当局合作献媚,不断收集古代书稿并担当翻译工作,此外这样的工作向来是英格丽娜资助的。
听到这个消息,寡妇“高兴地哭泣起来”,她在圣母画像前感谢对方庇佑安娜子嗣绵延繁盛,接着她接受了洞窟修道士们的建议,出资五百拜占特金币,要将特拉布宗的“黑圣母像”迁徙到塔尔苏斯城的圣保罗大教堂来,使其接受城市民众的供奉膜拜。
黑圣母像原型,实则是小亚古代的“大地母神”雕塑,后来流于基督教会当中,以讹传讹传成了“圣母玛利亚”。而历史上整个东帝国的圣母情结,其实也源于其领地古代的“母神崇拜”。
但为什么不送去君士坦丁堡呢?英格丽娜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都城暴乱刚熄,秩序还不安稳,她害怕黑圣母像在彼处会遭到歹人的破坏。
然而实际上,那群洞窟修道士都是博学精明的人物,他们暗的帝国中,塔尔苏斯是东方的中心,塞萨洛尼基是西方的中心,而君士坦丁堡是安居皇都中,英格丽娜想再和他厮守,哪怕是短暂的岁月也很难了,因为按照宫廷礼仪规定,紫衣夫人能不能见巴塞琉斯,完全要看巴塞丽萨的眼色。
故而必须把高文的注意力再度吸引回东方来,而黑圣母像就是计划的一环:塔尔苏斯的圣保罗大教堂一旦有了这个宝物镇着,地位便会重新跃升,届时这座城市能和君士坦丁堡并驾齐驱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而寡妇到那时候便能通过取悦塞琉西亚、塔尔苏斯的市民集团,对高文施加更大影响,施以更多爱意,卡勒阿迪欧斯的地位也能得到抬升——现在赫利斯托弗已是“尊上”的品阶,而卡勒阿迪欧斯还是“白袍贵族”。
修道士们和寡妇一拍即合,便立即开始实施这个方案,同时几位老练渊博的修道士还给加利波利行宫写去了请愿书信,希望给安娜的第二个儿子取名为“门涅利克”,这是古代伟大的国王所罗门和聪明的女王示巴所生的儿子,后来继承古老的阿比尼西亚国君的位子,此举当然也是这群修道士自故纸堆里搜罗出来的牙慧,来拍安娜的马屁的。
书信传到加利波利行宫榻上静养的安娜手中,帝国巴塞丽萨却勃然气愤,“女王示巴是个皮肤黝黑的阿比西尼亚女王,她和所罗门当初的**结合更是**之罪,自此开罪了上主,所罗门的国才由盛而衰。英格丽娜拟我为示巴,分明是在讥讽我,我的肌肤哪有这么黑?说的是你的那个野路子圣妹还差不多,也是诅咒你和我的国家将来会衰落。”
旁边陪伴的高文失笑,“英格丽娜向来没太多文学底蕴,哪有你博古通今?她说这些应该是无心之失,我怀疑这封书信多半出于那群洞窟的教士之手。”
但高文很快就默然,他心头忽然一闪,喃喃自语着“示巴”。
“你也认为我像示巴吗?”安娜更加恼怒了。
可他丈夫仰面看看天花板的贝叶柱头,接着问道,“正好,英格丽娜的误打误撞,反倒给我个很大的灵感。亚德里安堡的信徒大会马上即将召开,我将以帝国大祭司身份前往掌控,即将宣读很重要的决议,这段时间我让各地的印刷和造纸工坊全力暗中开工,不过要取得令人信服的效果——除去理论文书外,我还需要个实业功勋。”
“什么功勋呢?”安娜好奇起来。
“你听说过吗,遥远隔绝的东方,有个约翰王的故事没?”
“那个荒诞不经的传说?”
“能让荒诞不经的传说成真,不是更能证明我们的实业功勋!那样全世界的信徒都要诚服于我们。”高文显然对“约翰王”燃起了莫大的兴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