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卫队从塔尔苏斯城进发时,所有禁卫队士兵都看到了旗帜下,大公爵居然在嘴角上蓄起了一抹威风的胡须,他们虽然心中诧异,但看到其后奴仆们抬着的四面垂帘上都绣着圣像画的大肩辇,心里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依次举起武器、旗幡,沉默地列队进发,不敢互相多言什么。
“听说大蛮子赐予你三四个很漂亮的阿尼少女。”晃晃悠悠的肩辇当间,安娜微笑着,询问不做声坐在自己身旁的小翻车鱼。
“是可恶的大棕熊利用我的欲望,诱惑我不忠背叛了你。”阿格妮丝低着头,小声辩解道。
“这有什么”安娜爽朗地说到,“那头熊自己不也会偷腥的嘛。”
“可是,他真的在凡卡行营期间,没有沾染其他女子的”小翻车鱼情急下,居然为高文辩解起来,而后她又窘迫地不再说话,因为继续下去更像是自己被棕熊收买了。
“好啦好啦,这不就等于高文给你的赏赐,你的志向不也是要搜罗遍整个高原和圣海所有美少女吗?”安娜表示我也就是处于关心地问问,她今日容颜焕发,看起来心情和外在都靓丽极了。
塞琉西亚城东北处的山阜上,已经环绕此处的香客馆驿区,早已聚集了人山人海,大家不管是朝圣者,还是商贩,还是馆驿的招待,抑或是过路人、慕名而来者,还是参与过这个工程的匠师工人,都密密麻麻摩肩擦踵地站在街道上、或者立在馆驿楼宇的露台上,穿着自己最为漂亮的服装,对着其上矗立着的已竣工的“施洗者约翰和圣保罗福音大医院”高声欢呼着,塞琉西亚所有的自新会教堂都齐齐拉响了祝福的钟声——它就这样沉稳而绝美地立在那里,似乎在接受着周边集镇和海港的顶礼膜拜,高度已经超越了塞琉西亚的卫城。
表情严肃的宗主教安塞姆,还有自新会的会长戈特沙尔克,都披着庄严富华的法袍,带着法冠,带领所有的修士和自新会成员,在兄弟会成员的护驾下,簇拥着一辆由驴子牵拉的圣物盒车辆,里面装着的是奥森家族借来的“圣使徒的中指骨”,自塞琉西亚的西门而出,绕过阿库姆集市,而后再折返进入了馆驿区街道,来到大医院街口前集结等待,整个游行路线两侧挤满了亢奋热烈的男女,他们高声欢呼着、赞美着,感激这座大医院给所有塞琉西亚人带来的荣誉和信念。
大约上午第二个时辰,大公爵亲自骑着黑色的母马,在民众更为狂热的迎接和护送下,伴随着紫衣公主的肩辇,出现在馆驿区浴场的门口,那里告示板和拱门前,许许多多的流莺穿着盛装,没命地对着威武的大公爵、英俊的宿营总管声嘶力竭地叫着,“和他们这样的男子能共度一宿,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许多流莺淌着泪水,挥动着手中的丝帕。
但是很快,先是梅洛下了马,微笑着从肩辇里牵出了自己的美丽妻子琦瑟,而后又很有礼貌地扶出了已经大腹便便的漂亮的“科勒阿迪欧夫人”英格丽娜。
“去死吧,丑八怪!恶心死了,放开宿营总管的手,有什么冲我们来!”这会儿,浴场门口和楼上窗户前的流莺们怒目圆睁,吵吵嚷嚷,争着对梅洛的夫人发出了不恭之语。
“大家好,愿圣母保佑你们。”后面的英格丽娜,大大咧咧地一只手捧着遮盖不住的腹部,另外只手喜悦地对着人群招手祝福到。
“是科勒阿迪欧夫人,是科勒阿迪欧夫人。”人群里很多不满结婚年龄的女孩子,穿着简朴的衣服,她们很明显大部分是移民家的女儿,还买不起漂亮的嫁衣,看到了标志性金发的英格丽娜,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圣母似的,争着挤出来,拜倒在她的面前,大声请求着,请求她的慷慨和收容——整个塞琉西亚的年轻女孩,都希望到她的织造作坊或纸作坊里做工,据说这位夫人善待所有的女工,宛如姊妹们一般,并且对熟练的人开出很高的薪资。
“大家好,大家好。”但眼前的这位金发白皙一脸喜悦满足的夫人,好像有点傻乎乎地,只会反复不停地说这句话,然后就是对着四面八方招手。
“那是谁?”浴场楼宇上的流莺都聚拢到靠街的窗户边,对深居简出的寡妇大为好奇,“真羡慕她那碧绿色的眼瞳啊,还有胸前的那对火辣辣的招牌,还有那头让人窒息的金色头发。”
“这位其实是大公爵的女人,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大公爵的骨肉,据说是大公爵在巴里城任职时,这位主动渡海过去勾搭的。”一位年长世故的流莺挤眉弄眼,对身边的姊妹们说到。
“地下关系?简直是可恶!伤风败俗啊!”许多流莺又愤怒地指着街道肩辇边的寡妇骂起来,但是寡妇看到她们,还是微笑着不断冲着这边挥手。
“大蛮子,去牵下那个比提尼亚乳牛。叫宿营总管扶着妻子外的女人,总不像话。”最前面肩辇里的安娜,坐在垂帘后,柔声对高文说到。
随着浴场流莺的一片哀叫,高大的高文走了过去,果然挽住了那寡妇的臂弯,另外只手体贴地扶住了她的后腰,让寡妇笑靥如花。
第三座肩辇落了下来,而后从里面走出个看起来相貌和能力都很平庸的男子,正是波利比.布莱查米奥斯,他的亡父作为昔日的奇里乞亚之主的荫资,给予了这位出席大医院落成典礼的“礼券”——他努力笑着,但人群压根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接着只能也从肩辇里,牵出了自己美丽的妻子西碧拉。
“哦,真是恶心死了,那样美丽的夫人怎么会有个这么看起来蠢笨无能的夫君呢!”浴场流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这对上,开始叽叽喳喳评头论足起来。
喇叭声忽然响起,坐在第一座肩辇当中的紫衣公主安娜双手揭开了垂帘,带着七岭金冠,两边眉梢上各缀着碧蓝色的瓷坠,披着上面镶着钻石礼仪披肩,最后个走出来。
“嘘,是紫衣公主”楼宇上的流莺们顿时全部噤声,屋脊瓦片上原本驻足看热闹的鸽子们也都在喇叭声里惊恐地振翅飞起,鸽哨发出的呜呜声响,引住了安娜的注意,她回眸朝着楼宇盯了眼,流莺们吓得半死,各个都伏低身躯,躲到了窗台下面,是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