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场面可以用土崩瓦解来形容,堡垒废墟里无数裹头巾的妇人站起身子,有的拉着孩子,扬着巨大的灰尘,朝着山下涌去,有负隅顽抗的男子和阿訇还企图拦住她们,甚至拔出匕首怒骂这群女人玷污了新月教徒的声誉,有几个弱不禁风的妇人还被当即刺死。
但即便这样,也是无法阻挡女人和孩子的汹涌步伐,很快在阵列里督战的布拉纳斯马前,就跪满了求活的新月教女子和孩子,扛着长剑的德意志兰卫队士兵在四周警戒,很快几名女子就扯住一位厮打起来,并把其摁倒了布拉纳斯的眼前,那位虽然蒙着女式袍子,但却发出了粗野的嗥叫,原来是个新月教徒男子假扮的。接着卫队士兵从他怀里搜出把短剑来,看来是准备要趁乱刺杀布拉纳斯将军的。
几名德意志兰士兵将那个不断咒骂的女装男子头发给薅住,而后用他自己的短剑,慢慢地当众切开了他的喉咙,血肉和骨头发出了摩擦的咯吱咯吱声响,就像在屠宰头羊。
马背上的布拉纳斯挥着手,当众大声喊到,“看起来我在各种意义上避免了场悲剧的屠杀,士兵们我想告诉你们,善待这些女人,她们也是女儿和母亲,异教女子没那么可憎可怕。”
嘈杂当中,守卫者旅团所有的杂装散兵们,都组成了队伍冲入到了只剩下男人和阿訇的堡垒废墟里,大开杀戒起来......
哈伦最后和六位圣战者男子被逼到了一处依旧耸立的废弃塔楼遗址当中,那里还有道水渠通往山岗下,两名守卫者旅团百夫长站在外面,提着一串头颅,当着所有士兵对着歪倒塔楼里的哈伦喊到,“我奉旅团将军布拉纳斯的命令,来对你说,你们当中有哪位能舍弃信仰,将其他同伴全部刺死,就可以宽宥这位的性命。”
当那百夫长的话语结束后,所有人面前的塔楼陷于了沉默。
不久后,旅团士兵们显然听到里面发出了激烈打斗声,夹杂着咒骂和哀叫。
等到所有都沉寂后,士兵们举着盾牌和斧头踏入进去,颓圮昏暗的内里,倒着五具血淋淋的尸体,他们都是互殴而死的,但是却没有哈伦和另外位的。
但很快,就发觉在伸出去的水渠底,看到了哈伦和那位紧紧死抱在一起的尸体,手脚扭曲面部表情僵硬狰狞——检查过所有尸体伤痕的百夫长军官在后来的简报里称,七人当中只有哈伦有把匕首,他奋力刺死五位同伴后,最后一人利用其疲惫的时机,搬起个石块给哈伦的头颅造成了致命伤,但哈伦最后还是扑上去刺中了这位,两人而后扭打着跌入了水渠当中同时毙命。
至此圣战者的“赫米斯五肢军”,已五去其四:五千人被砍下脑袋,近两万人被俘,车辆、武器、工具、驮兽牲畜被俘获无数,也就剩下个孤零零的“驼城中军”了。
待到守卫者旅团整顿好阵线,将主力支队撤回来后,驼城等于被四面合围了。高文下令,再过一夜后,所有旅团和边民对其发动决定性的总攻击......
一个礼拜后,在塔尔苏斯宫廷里,御墨官赫托米娅难得带着浅浅的微笑,将前线的重大捷报传到了正在榻上逗弄着海伦娜的凯撒手中:
“大主保人殿下在锡瓦斯高原,对异教徒大军取得了震撼性的胜利。”
安娜兴奋地跃起,接过了信纸,将其在手掌中展开:
“亲爱的妻子安娜
我已经彻底摧毁了这座用骆驼围城的城堡,守卫者旅团的一个支队先是夺占了它背后的土堤,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在勇敢士兵的掌控之中:十门炮车,外加许多火铳箭被运上了土堤,居高临下对着密集如蚁群般的敌人猛烈射击......乌古斯骑射团、红手骑兵和具装骑兵,随即横着对驼城发起了突袭,许多受到惊吓的骆驼撕咬断了绊绳,接着就发狂般乱跑,这样我们的骑兵径自冲入进去,将敌人的阵势拦腰斩为两截.......随后一块块把它给吃掉、歼灭了......敌人队伍里所有的宣礼者都被搜出斩首,包括敌酋卡西姆.约尔丁,而后活下来的人众、畜群和辎重都归了我们......这场伟大的战役,我捕获了九千名妇人和小孩,他们全在科马赫斯河接受新洗礼,不日会配给将士或公民们充当家眷,这会壮大整个国家的人力;还有两万五千名男性战俘,其余的人不是被驱逐就是被杀死,对不起在这里我不应该使用‘战俘’这个词汇,因为他们马上会全部投入到运河挖掘和铁矿生产当中去,会给我们的财政节约一大笔钱,我会使用有俸金和合同的阿迪盖人、黑摩尔人来监督这群免费劳工的,而在教廷圣座那边也太好解释了,教皇肯定不会因为我们使用异教奴隶而生气的,相反他会为我举办罗马城里的庆祝活动
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的丈夫”
安娜读毕,便招手叫两名使女继续照顾女儿,随后她快步走到读经台前坐下,依旧带着喜悦的心情,提着芦管笔在纸张沙沙写下了几道新的谕令,叫御墨官即刻传达下去,
“将一个礼拜后的日子,即六月十四日定为‘锡瓦斯日’,来纪念这次磅礴的胜利,此日为节日,全塔尔苏斯国要举行庆典,所有的工匠和奴隶劳工带薪放假;
我需要高文从前线送来部分战俘和战利品,在圣保罗大教堂前街广场用木材临时设立座凯旋门,来为第一场锡瓦斯日盛典增添色彩;
而后将部分战俘戴上镣铐用船只送往罗马城,取悦尤金.欧文塞思这位西方大牧首;
再分些战俘,同样经由阿马西亚、锡诺普从海路送往新罗马城,给皇帝陛下献俘;
尽快组织一万五千名罗马居民,迁徙到梅利泰内城,与那里的近三万名保罗信徒和归顺的亚美尼亚军民一起充实边塞防务;
最后我的丈夫,你应该乘胜继续北上,一鼓作气夺取锡瓦斯这座同样伟大的城市,因为敌人已无法再阻挡你的兵锋。”
然而就在安娜刚刚把信用火漆封好,戳上小章准备送出时,御墨官赫托米娅旋风般送来了来自高原前线的第二封信,它应该是在第一封数日后寄来的,里面内容寥寥数语,“卫教军已攻陷锡瓦斯,我将这座城市改回了它应有的原名,塞巴斯蒂安堡。”
“大蛮子万岁,塞巴斯蒂安万岁!”安娜哈哈笑着,握着那信纸倒在榻上,粉白的双足悬在边沿,黑色的头发如花瓣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