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桅炮舰十艘、鸟船三十艘、赶缯船一百艘、沙船两百艘,另外各种快艇小船若干。”郑芝龙看着刘钧开出的船只订购单,有些哭笑不得。郑氏有自己的船厂,可如三桅炮舰这样的大战船,一年也就造个四五艘。
“我知道这个数量有些多,但明年我可是要率军渡海攻辽,船只少了,怎么打仗。我知道郑兄在东海的声望,你不仅有自己的船厂,东南沿海的船厂郑兄也都熟悉的。一事不烦二主,就请郑兄出面帮我向各船厂订购这些战舰,而且必须得在明年春就交货。”
“时间太急了。”郑芝龙道。
“放心,船款一分不少,而且我可以先付三成订金,剩下的交船时付五成,最后两成待船只使用半年后没问题时再全部交付,你看如何?”
“这么多船只,可不便宜!”郑芝龙道。
“买船的钱我还是付的起的,最关键的是钱得质量好。”
听到刘钧如此财大气粗的模样,郑芝龙也不再说什么了。刘钧要的船虽然多,可郑芝龙在东南沿海的关系网也不是一般的,尤其是对各船厂是相当的熟悉。而沿海的造船厂数量不小,刘钧的这订单分割开来,交给各个造船厂,半年时间,赶赶也是可以的。甚至其实许多船只各船厂都有些现货,或者是半成品,只要肯多加点钱,把这些船只先交给刘钧,也并不是不行。”
当然,郑芝龙很在意刘钧的新式铳炮和炮弹。
郑芝龙也有自己的军械坊,自造火炮火铳炮弹,但他也知道这种新式军械刘钧不会把制造艺告诉他,便也如刘钧一样,下了一张大订单,向刘钧订购一大批的神威炮和爆炸弹以及燧发铳。
“这个燧发铳还在研制之中。并不完善,你们确定要一次订购这么多?”刘钧看到郑芝龙订购一百门神威炮和大批爆炸弹后还订购整整一万支燧发铳,都不由的惊叹,这个郑芝龙果然是富可敌国。
“末将刚才观看侯爷麾下射击,效果很好啊。”郑芝龙道。
“燧石打火还有不低的死火率,虽然多方加以控制提升,可现在死火率依然在三成左右。”刘钧也不坑郑芝龙,如实相告。
郑芝龙听了这个数字,却大为惊讶,“只有三成死火吗。那这算不得什么。”
他自己也有火铳厂,造的多是鸟铳,虽然监督还是严格,可出厂的鸟铳依然有不少问题,每次战斗时,火铳也就能达到六七成的开火率,而现在刘钧的新式燧发铳居然也有七成的开火率,这就不由让郑芝龙惊叹了。
“其实你们可以订购一批飞龙铳,由鲁密铳改进的新式火铳。虽是火绳枪,但死火率一般不成半成,精确度更好,配合定装弹加上改良的自动火门。其实也相当犀利,而且比燧发铳更便宜,一把燧发铳二十两银子,一把飞龙铳只要十两。”
“那我们再订两万把飞龙铳。燧发铳还是一万,嗯,我们还要每枪配二百发定装弹。”郑芝龙豪气万分的加大了订单。
刘钧和郑芝龙很快把这单大买卖达成了初步订购协议。刘钧向郑芝龙采购大小总共五百艘船,而郑芝龙向刘钧采购一百门神威炮加上两万把飞龙铳和一万把燧发铳,加上爆炸弹和定装弹大批。
“郑兄,合作愉快!”
郑芝龙也一脸微笑的点头。
“郑兄,船只还得等到明年才能取,但我希望郑兄能先拔一些旧船和熟练的船员水手给我,让我的弟兄也好先提前适应战船和海上行船,如何?”
郑芝龙想了想,“没问题,末将回头就拔一些船只和一些老弟兄过来。”
“嗯,郑兄回头也把要举荐的将士名单拟上来,我到时连同举荐郑兄为提督海防军务的折子一起呈上京,请陛下批阅。”
“多谢侯爷提拔!”郑芝龙激动的跪拜谢恩。
刘钧笑呵呵的拉着郑芝龙的手,扶他起来,回到座位。
“来,一起干了这杯。”
帐中,九头鸟的将领和郑家将领一起站起来,纷纷举杯同饮。
这顿酒宴一直吃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郑芝龙醉的已经走不动路了,最后由亲兵扶着离开。马车离开楚军兵营许久,一直醉着的郑芝龙突然坐了起来,目光清明,哪有半点醉的不醒人事的样子。
“大哥。”郑芝豹连忙喊道。“原来你没醉啊。”
“我当然没醉。”郑芝龙道,“给我拿杯水来。”
郑芝龙喝了杯水,坐正了身子,转头问郑芝豹,“五弟,你对这个刘钧怎么看?”
“看不出深浅,感觉很厉害。”
“那你觉得他提出的那些条件,可信吗?”
郑芝豹想了想,“我觉得倒是可以接受,刘钧要的是设立市舶司,开设海关,要收税,另外还要的是借我们的人帮他建一个新舰队去辽东打鞑子。对咱们来说,这些事情都对我们影响不大,相反,如果刘钧说的是实,那么朝廷全面放开海禁,对我们确实是有好处的。”
“甚至,若朝廷真的要把葡萄牙、荷兰、西班牙等红夷赶走,这对我们来说更是好事了。尤其是若能把荷兰从台湾赶走,那以后我们就能独占和日本人的贸易了,再不用和荷兰人分享了。”
郑芝龙想了想,“话虽如此,可是我有些担忧。万一刘钧只是麻痹我们呢,如果他建水师建舰队,其实是为了回头来对付我们呢?你也看到了,刘钧兵强马壮,陆上我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再有了一支精良的水师舰队,那我们郑家哪还有路可走?”
“朝廷现在哪顾的上东南,只要东南不反,朝廷岂会主动挑事?现在朝廷新平了流匪,上下都喊着要收复辽东呢。我觉得刘钧说的是真话,他建这北海舰队,只是为了帮他运兵从海上攻辽。”
“如此是这样,那为何要建长江水师呢?”
“这也没什么,长江上本来就有水师,只是朝廷的水营和原来福建沿海的兵马一样,驰废不堪,刘钧借机整顿建立新的长江水师舰队也不奇怪嘛。”
“但愿如此吧。”郑芝龙说道。
郑芝豹笑着道,“大哥,这份授官名单你打算怎么拟啊。”
刘钧给出的那份名单确实极为诱惑力,四个总兵八个参将十六个游击三十二个都司六十四个守备一百二十八百千总,这可都是高级武官了。
郑芝豹原来不过是一个守备而已,这次他也是瞄准了副将之职。郑芝龙一眼看出了兄弟的心思,笑了笑,这次朝廷倒是大方,拿出了这么多官职空缺来。
“四副将我打算就由你和芝莞、芝鹏、芝燕四人担任。”
这些都是当年的十八芝,其中芝豹是郑芝龙亲兄弟,芝莞原为是郑莞,芝鹏原名郑香,芝原也是从兄弟。本来郑芝龙还有一个极得力的亲兄弟助手芝虎,可在与曾经的把兄弟刘香作战时被杀,另一个亲兄弟芝凤则中了武举人现在去京参加武进士考举了。
“让芝凤代替芝燕吧,让芝燕做参将。”郑芝豹道。
“也行。”郑芝龙没反对,“等回头我们几个再商议一遍,把这个名单拟出来,然后报给刘钧。”
“刘钧借船和借人,我们给多少?”
“他要多少给多少吧,不过,可以把一些已经上岸的兄弟借给刘钧。”郑芝龙说的上岸的兄弟,指的是一些年纪大了不再跑海上的,或者一些受过伤的人,这些人虽然年纪大或者受伤,但如果是去给刘钧训练水手,还是有很丰富的经验的。
郑芝龙在马车厢里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道,“老五,我打算让森儿拜刘钧做义父,你觉得如何?”
郑芝豹没多作思考,立即回道,“我看可以。”
郑芝龙当年也是给人当过义子的,他当年去日本投奔大海商李旦,得李旦青睐,就做了李旦的义子。郑芝龙后来给荷兰人当翻译的时候,甚至还入了天主教受洗,取名尼古拉一官。同时信仰道教海神妈祖与佛教的摩利支天菩萨,在日本,还参拜过神道教的八幡神。
郑芝龙这个人是个现实功利主义,见佛拜佛见神拜神,八面玲珑的人物。
“大哥,你干嘛不直接跟刘钧结义呢,那不更好。”郑芝豹问。
郑芝龙笑了笑,“刘钧是皇上义子,镇南侯,内阁首辅和次辅的门生,只怕我们想高攀他也不愿意。倒不如让森儿拜他做义父,也许他还会同意。”
“那就试试。”
第二天,郑芝龙在京城的大酒楼请刘钧赴宴。当天宴会上,郑芝龙向刘钧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刚十五岁可已经有了秀才功名的郑森。
郑芝龙提出让儿子郑森拜刘钧为义父,刘钧欣然同意了。
磕头跪拜敬茶之后,郑森正式拜刘钧为义父。
“以后这孩子就随侯爷姓了。”郑芝龙出人意料的道。一般拜义父也不一定就要改姓,不过郑芝龙提出这个要求,刘钧倒没拒绝。
“也好,那我再给你赐个名吧,从今往后,你就叫成功,朱成功!”
“谢义父赐名。”年轻的朱成功没有反对,按着父亲的意思全盘接受了下来。
刘钧拍拍朱成功的肩膀,哈哈笑道,“我是国姓爷,以后你也就是小国姓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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