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九年，待在京城已经有两年的李文轩，是从正六品钦天监的监副升任为正五品的监正。换一句通俗的话而言，他已然是钦天监的一把手。赵甜儿为他所生的那一双儿女也能够不用继续在地上爬行，并且摇摇晃晃地直立行走了。与此同时，两个小家伙虽然说话和吐字还不太清楚，但是仔细听他们的牙牙学语过的话，也能够听的明白。
林若曦是为李文轩产下了一个男儿，被取名为李文杰。李文杰满月以后不久，恰好就要是他生母的二十岁的生日。突然风尘仆仆提前从老家赶来京城看望女儿和外孙的林正北，自然是住进了李府。给自家女儿和外孙是带来了不少东西的他，此番进京还有另一番打算。
李文轩为了给他接风洗尘，自是在兰心阁内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宴，并且让林正北是坐了首座。在他的左右手方向分别是坐了李文轩和林若曦。进到李府也算是走马观花过一遍的林正北，右手抚摸起自己花白的胡须，乐呵呵道：“承蒙圣上对你的恩宠，贤婿如今也是正五品的京官儿了。虽说这品阶不太高，但是以你二十三岁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着实非常难得。在这里，老夫是借花献佛的敬你一杯酒。”
顺手就端起放在桌前青花瓷酒杯的李文轩，和他是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仰头就喝了一个满杯。徐徐地把酒杯放下的他，闲聊道：“岳父难得进一次京，可要多玩儿几日才是。”与此同时，站在旁边伺候的绿儿，手中端着酒壶，主动的上前为他们把空杯子斟满了酒水。
见到屋子内没有外人的林正北，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把话是切入了正题道：“我此番进京，一来，自是为了看望我的亲外孙，还有女儿；二来，便是想在这天子脚下做一点儿买卖；三来，就是为你那一个不争气的二舅哥，捐一个候补的官。”
听得清楚的李文轩，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自己知道此次来京城的林正北，看望女儿和外孙既是真，又是一个最好的借口和幌子，而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要他能够帮其促成后面两件事情。虽说明朝的捐官没有清朝那么严重，但是依旧存在，并且是公开的秘密。富有商人弄这一身候补官员的外衣，即便是不能够补上一个实缺，也能为了日后做生意方便。
在京城混了两年的李文轩，也不是只会吃饭和睡觉。在这里认识和结交了不少各色人物的他，好生的想了想，有不便实话实说道：“老家不是挺好的吗？为何你非要来这里做买卖？京城内的买卖，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至于捐官的事儿，我倒是可以给你老引荐一条好路子。不过，真是搞不明白林家贵为什么非得穿上这一个受人制约的官衣才会觉得舒服？”
“老家那巴掌大一块地方且能够比得过京城的繁华。你不但都已经是正五品的官儿了，而且还住在这么大一所宅子内。府中的奴仆是应该不下百人！比起老家正七品，一直没有挪窝的知县刘文镜，可谓是升得叫一个快。加上，你可是当今陛下的宠臣，牵线搭桥自然不会有问题的。”内心里面还是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促成和京师权贵们之间生意往来的林正北，自然是想把自家的生意做大做强道。
没有和他打太极拳的李文轩，直接表明了个人的态度道：“你老非要在京师做买卖，我也不能阻止你。不过，在这一事儿上面，小婿确实帮不上你的忙。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给林家贵捐官，那么我会尽快帮你把这一事给办成。就是不知道你打算给他捐几品的官？”
听出他话中意思的林正北，不急于一时的就要把留在京师做买卖的事情办成。想到这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他，能够以最快速度把捐官的事情办成道：“至于几品，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不过，我倒是打算把老二给弄进都转运盐使司，或者盐课提举司里面去。”
“你老还真是会给他挑地方去。”笑了起来的李文轩，早就预料到他不是给林家贵买下一个候补的官玩儿，而是接下来要补实缺，有一说一道：“或许，是你太看得起我了。现如今，我也只不过是清水冷衙门内的监正而已。为此，自己都还得老老实实地待着，熬着。像这一类肥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望着。即便你老舍得花大把银子去给林家贵补实缺，也未必就能干得长久。说不一定还没有等你们捞回本钱，就让人找出一个由头给挤掉了。”
“你可是当朝首辅夏言的门生。办起这一件小事情来，应该不会是难事。”感觉他是在推脱自己的林正北，做起生意来是一把好手，却不十分清楚一些官场的内情道。
“说你老糊涂，你自然不会承认。夏言确实是当朝内阁首辅不假，但是也不能一手遮天。在他的上面，除了还有皇上以外，京城内的功勋贵戚，皇亲国戚，士林阶层组成的文官集团，更是形成了三方博弈的鼎足之势。”逐渐知道官场政治在于平衡，隐忍的李文轩，坚信是会动一发即全身。目前的自己，还是应该选择韬光养晦，而不是主动站出来当成靶子打。即便有的时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会产生蝴蝶效应。
“按照你的说法，我什么都别干，就应该是赶快回老家去。”听不进去的林正北，坚持的认定自己的这一个女婿是已经混得风生水起，找出种种借口来搪塞自己道。
听出他语气不善的李文轩，安抚道：“你老别动气。在这一个方面，我定然是要比你更懂。你要是信得过我，那么就按照这样去办。先是给林家贵捐一个正七品的候补，容时机成熟以后，再行使银子给他补一个肥瘦不论的实缺。至于往后，慢慢地再行由瘦变肥的调整。”
第239章 捐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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