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蹲在地上倒吸了几口凉气,揉了揉额头觉得疼痛减轻了一些,抬起头来就要张口骂人。
但看到撞他的是个老头子,而且也在那里揉着肩膀,只好把到嘴边的脏话收起来,换了口气问到:“老爷爷?肩膀不碍事吧?有没有撞伤?”
李俊的态度转变也是没办法,后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最惹不起的就是老人、女人和小孩。
虽然说现在被撞的是他,但后世救人最后成撞人,做好事最后成被告的多着呢!
现在撞自己的就是个老头子,眼下又没旁人作证,要是反过来赖上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不好意思,刚才看路,没注意到对面有人。”听了李俊的话,朱文章到对面前这个小伙子产生了一丝好感,自己撞了他居然没挨骂,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伤到。
“不碍事,主要是这路太破了,呵呵。”李俊听到老头子说没事放了心,笑着说了声没事跳过水坑准。李振走了以后,他在屋里坐了一会觉得闷得慌,所以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大冷天的,你这是打算去哪呀?”朱文章看到李俊想走,倒是忍不住问到。
“没打算去哪,就瞎转转,老爷子,你这么大年纪了,少出来吹风,这风蛮冷的,着寒了可不好。”李俊回答完朱文章的问题,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哦,谢谢你的关心,我这把老骨头啊,还算挺得住,哈哈。”朱文章听了心情大好,大笑着说到。
听到朱文章这么说,李俊也不想在说什么。心想这老头子倒蛮自信的,挥挥手朝前走了两步拐上了去值班站的方向。
看到李俊似乎想上值班站,朱文章倒有点奇怪了。小伙子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按道理应该去那些台球室什么的地方玩,怎么一个人钻到这个地方来转悠?
不会有什么想不开吧?这么一想,朱文章倒有点担心了,干脆调转屁股朝回走,也朝值班站走去。
站在三面透风的值班站里,李俊点上香烟看着不远处扎堆的原木发呆。罐头厂改制的事必须得解决,而且还得抓紧时间。
一旦等上面定了调子,到时候他哪怕有翻身的本领也无可奈何。但现在这个局该怎么破?从哪里开始破?他都没有头绪,这让一直很自信的李俊感到沮丧。
也逼得他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考虑要是把农家食品还给县里,换取李振保留现职的可能性有多大。
“哟,小伙子还抽烟呐?”就在李俊衡量这个可能性的大小时,耳边突然传来问话声。
李俊扭过头朝门口看去,发现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个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
“呵呵,有时候抽抽。老爷子,你怎么也上来了?你也来一根?”李俊说着从兜里掏出烟盒拿了一根香烟递给了朱文章。
“啊哟,中华啊,小伙子抽的可比我好多了。”看到李俊拿出来的居然是中华,朱文章倒是一愣,这小伙子看来家境不错啊,小小年纪抽的烟比他这个正处级干部还好。
“现在不过年嘛?买了撑撑面子,平时哪敢抽这么好的烟,能抽2块的红豆就不错了。”李俊笑了笑解释着掏出打火机帮朱文章把烟点上。
“这倒也是,你们年轻人就这点不好,好面子。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玩啊?”朱文章对李俊这个理由倒觉得合理。附和了半句又问到。
“呵呵,在家呆的无聊,县城里又没什么玩的,就出来转转,看看风景。”李俊打着哈哈解释到。
“哈哈,看风景?这个地方有什么好风景看?”听到李俊说看风景,朱文章忍不住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人间处处是风景,关键是人的眼光不同罢了。”对朱文章的调笑,李俊也不以为意,感叹着说到。
“哟嗬,你这个娃娃年纪不大,感叹倒不少,那你说说这有什么风景可看?”朱文章被李俊这句话逗乐了,笑哈哈的问到。
“你看这些原木,从将来去看,它们将撑起一幢幢房子或者变成一件件家具,回过头来看,如果这些木头没砍掉的话,那又是多大的一片森林?”李俊指了指窗外的那些原木说到。
没等朱文章说话,李俊又转过身指着空荡荡的值班站说:“比如说这个值班站,它的诞生记录的是一段历史,而它的荒废,也记录着一段历史。而在很多人眼里,它不过是一个值班站而已。”
听到李俊连举了两个例子,朱文章心里暗暗称奇,李俊年纪这么小,想的问题倒不浅,就这两玩意,还硬是说出了一番哲理来。
“那你具体说说这个值班站看看?”这么想来,朱文章倒想看看李俊到底能说出点什么,夹着烟头指了指值班站问到。
“它诞生,是因为当时木头还是由公家来卖,公家的东西自然需要人来看着。而荒废,是因为木头现在放开市场了,已经不需要公家再操这么多心了,他们只要管好每年的指标就行了。我说的没错吧,老爷子?”看到朱文章穷追不停,李俊简要的说了说问到。
“那你觉得是放开好,还是由公家来卖好?”朱文章点了点头,又提了个问题。
“这个怎么说呢?老爷子,我看你又不是什么干部,关心这个干吗?”李俊没回答朱文章的话,把朱文章上下打量一番,反过来奇怪的问到。
“我就喜欢关心关心,你说说,是放开好?还是公家来卖好?”朱文章随便找了个托词,继续让李俊回答。
“公家卖有公家卖的好处,放开有放开的优势。”李俊说完这两句话,稍微顿了顿接着解释到:“公家管,一定程度可以防止乱砍乱伐,但把握不了市场行情。放开了,防止乱砍乱伐的难度增加,但相对来说灵活,能够卖出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