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川呵呵一笑,带着计无策走出房间,吩咐人去喊谭教头和安阳工部的许大人。等谭教头和许大人匆匆过來之际,秦百川让计无策带着李健先去外表找猴子准备马车,等他们离开后,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道:“许大人,秦某要出去走走。”
“先生刚到江陵,多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应该。”许大人态度依旧谦卑:“是否需要工部的官吏随行。”
“有谭教头在,其他的护卫多余。”秦百川摆手,道:“我叫许大人过來,是想麻烦大人帮我准备一件东西。越快越好,不知道许大人能否帮忙。”
“先生有事吩咐便是,下官绝不敢推诿。”许大人急忙道。
“那好,你如此这般……”秦百川压低的声音,悄声交代了几句。
“啊。”许大人吓了一跳,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冒了出來:“秦先生。这如何使得。若是传扬出去,这就是杀头的大罪,安阳工部所有人都要株连九族啊。秦先生……”
“许大人真有意思,刚才还对秦某表忠心,说什么不敢推诿,这才眨眼的功夫就变卦了。”秦百川嗤笑道。
“秦先生,下官,下官……”许大人双腿都在打颤,半天说不出话來。
“先生,此事事关重大,许大人的确不敢做主。”谭教头面色凝重,颇有些摸不清秦百川的意图。
“谭教头,你跟着我的日子已经不短了,你觉得以秦某不做亏本买卖的性格,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忤逆主上。现在主上帮我抵抗武王的压力,我若是做出什么背叛的事情,不是把他推到武王那头。”秦百川反问了一句:“秦某沒那么傻。”
谭教头陷入了沉默,秦百川又道:“我把话放在这里,我要的东西是安阳之行的关键,能否一统安阳全看你们是否支持。你们也考虑好,事后主上得知你们不服秦某调度,他怪罪下來我可保不了你们。再说,秦某支走计无策等人,就是不想泄露给其他人,到时候东西也掌握在你们手里,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
许大人只是低头不语,谭教头也是脸色铁青的琢磨了半晌,最终咬牙道:“先生所言极是,主上的命令便是让我等完全服从先生。许大人,按照秦先生说的做,事后将参与的工匠全部斩首便是。”
许大人再次打了一个哆嗦,秦百川也不觉得皱了皱眉头,如果杀几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秦百川不会有任何仁慈,可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导致无辜的工匠受到牵连,这种事秦百川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不能杀。”秦百川沉着一张脸:“安阳工部负责出图样、粗胚,等秦某的工匠过來安阳再行打造不迟。谭教头,你这种滥杀无辜的性子秦某不喜,以后也得改改。”
“属下唐突。”秦百川语气当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种威严,谭教头深吸口气,急忙答应。
“许大人,按照我说的去做。”秦百川摆手让许大人退下,他则是带着谭教头出了工部,在门口和猴子等人汇合一处,离开工部。在李健的指点下,猴子驱车先是來到了那座名为春色满园的戏园。
这座戏园秦百川第一次來安阳的时候就听严居正说过,德生公临终前,知道秦百川有经营戏园子的经验,便将春色满园送给了他。也就是说,现在的春色满园是他秦百川的产业,目前被沿海军的堂主陈摩崖霸占而已。
在春色满园附近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德生公的私人戏园子可比望江楼华丽了太多,在安阳最繁华地带,建了一座五层高的大楼,整个外围的装修美轮美奂。在繁华程度上,安阳可能不如江陵,但这里作为海陆交通要道,往來的客商也不再少数,规模在这摆着,起商业吞吐的能力必然要比望江楼强上一筹。
绕着春色满园转了几圈,秦百川嘴里多少有些流出了口水,望江楼发展起來的时候他就说了,以后可能的话以江陵为总部,逐渐辐射到全国各地,安阳春色满园不是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基地。
猴子询问是否要进去看看,秦百川最终还是拒绝了,何梅沒到安阳之前,即便是再眼馋也不能沾手这块肥肉。更何况,现在贸贸然的进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心里做出决定,秦百川便让猴子调转方向,朝着安阳礼部缓行而去。
相比于江陵而言,安阳地广人稀,直接造成各官府部门的占地面积大于江陵,安阳礼部是临海而建,一处宽敞的别院是平日里官倌休息场所,礼部后方是一处巨大的船坞,船坞里停靠着几艘画舫,若是有朝廷官吏來往,安阳礼部的演出便是在画舫上进行,从某种意义上说,跟海风画舫的模式大同小异。
在安阳礼部的门口停下,谭教头冲着守门的官吏随手亮了一块令牌,点名要见礼部官吏胡大人。那守门人脸上带着为难之色,估计也是认识那块令牌,让谭教头等人进门等候,他去通传。
让秦百川颇为恼火的是,明明是有谭教头前面开路,可这一等竟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茶水都已经换了五次,安阳礼部的胡大人这才姗姗來迟。这位胡大人是以为头发花白的老者,见到谭教头抢先行礼:“谭教头,久违,久违了,下官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怠慢了。”
“胡大人。”这老头年龄不小,谭教头纵然愤怒可也不好发作,指着秦百川道:“这位秦先生是主上新招募的得力助手,跟陈公子齐名……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胡大人撩起官服,躬身就要下拜。
“胡大人别客气,秦某冒昧了。”老头礼数十分周全,秦百川也不好意思发火,笑道:“秦某突然來访,倒是打扰了胡大人静养。如果胡大人身体不适便请回去,秦某在礼部随便转转如何。”
“多谢先生厚爱,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胡大人面带愁容,试探的道:“秦先生此次前來安阳礼部,可是奉了主上的命令。”
“对。”秦百川见胡大人欲言又止,笑道:“怎么,莫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胡大人在秦百川执意劝说下,坐在凳子上才开口道:“老朽多年來身体时好时坏,之所以还尸位素餐,无非是想为主上守住这一点基业,否则早就该告老还乡。可惜,老朽倒是想为主上尽力,可几日前北郡州牧大人的一封调令,保留了老夫的官籍,却是将礼部上下的事务都交给了他人。”
“冒名顶替。北郡州牧好大的胆子啊,还玩这一手。”秦百川忽然有些明白了,江陵礼部的主管官吏也早就隐退了,但在陆远行的帮助下,袁修刚冒名顶替,继续领取朝廷的俸禄,原來这胡大人也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自古官场上的规则便是如此,秦先生也不须动怒。”胡大人听天由命的道:“我已经将情况告知了主上,但主上还沒有答复,秦先生便來了……难不成先生正是为此事而來。”
“正是。”秦百川还沒说话,谭教头已经目露杀机。沈碧君的事情谭教头知道的非常清楚,在他看來当初义王保了沈碧君,千金赌坊又从北郡州牧那里弄來一万两银子,北郡州牧换掉礼部官吏,分明是官报私仇,示威啊。
“为此而來便好,这便好。”胡大人说话有些啰嗦,叹息道:“自从那个新官上任以來,整个礼部都被弄得乌烟瘴气,希望秦先生能出手整顿,否则的话安阳礼部也就彻底完了。”
“那个新官在什么地方。”谭教头眯缝了一下眼睛。
“看此时的天色,应该在流芳画舫……不如老朽带你们过去。”胡大人试探的道。
“走吧,我也想去看看。”谭教头询问似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站起身道。
“秦先生,谭教头,这边请……”确认秦百川要去找新官的麻烦,胡大人腰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快步带路。秦百川呵呵一笑,这老头演戏的本领还真不错,想來是那新官到來之后给了他不少难堪,他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帮他出气啊。
窥探到胡大人的心思,秦百川也不说破,反正甭管是胡大人也好,还是那个新官也罢,义王有言在先安阳所有的产业双方都是五五分成,有人想侵吞秦百川的银子,他岂能同意。
在胡大人的带领下,一行人先是上了一艘普通的画舫,在海面上寻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安阳礼部最豪华的那艘流芳画舫。两艘画舫靠近,胡大人招呼了几声,可对面画舫上的官吏压根不理他,气得谭教头飞身而上,将几个不开眼的官吏直接替下海中,这才有人赶紧搭上跨板,让胡大人上船。
“秦先生,这边请,”有秦百川等人撑腰,胡大人也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意思,推开画舫的大门,一边走一边介绍:“流芳画舫一共分三层,先生请看,一二层是普通戏台,三层是雅间,专门用來招待达官贵人,”
“这是画舫。”计无策忽然冷笑一声:“我看跟青楼也沒什么两样,”
秦百川深以为然的点头,程嫣然的海风画舫做得就是皮肉生意,可好歹还有些文艺的气息,可这流芳画舫却不同,里面的官倌个个打扮的妖冶,尤其是那些女倌,一个个穿着暴露,有的露出香肩,有的露出大腿,还有些性子急的男男女女在角落搂抱在一起,就算真正的青楼都沒有这么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