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风吹草动,哪怕很微弱,只要有风起,就有人感觉到。
三位皇子入承庆殿的情形传开之后,长安城里很多明白人就炸开了锅。
太子殿下失宠,陛下已生易储之心。
这种各样的猜测不胫而走,立即让很多人内心澎拜,很不安分。
魏王李泰作为亲历者,感受尤为明显。
想起父皇对太子李承乾那不满,甚至有些厌恶的神情,李泰就忍不住的得意。无他,因为父皇对自己称赞有佳,关怀备至。
如果是往日,李泰还担心过于招摇,被太子所忌讳。但这一回,他完全不介意,纵然那位太子大哥瞪红了眼,又能如何?
只要父皇不喜欢,东宫谁居还不一定呢?何必低声下气呢?
长幼有序,尊重兄长是一回事,但君臣之别才是关键,一旦发现有机会取而代之,李泰那还管那么多。
此时心中只想着,如何继续放大父皇对太子的不满,早日彻底将太子从东宫赶走。
“殿下,恕属下冒昧,不可得意忘形啊,陛下只是微微对太子不满,废黜二字尚且甚远。”
魏王府中,刘轩沉声道:“若陛下无废立之意,或者暂时尚无此意,殿下的一举一动就应当格外小心才是,切勿不可因小失大,被人抓住把柄。”
李泰闻听此言,微微错愕,旋即点头道:“你所言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刘轩道:“太子虽然表现不佳,略有不肖,但尚未到失德的地步,现在说废立当真言之过早。不过陛下既然已经流露出这层意思,如果太子殿下继续不肖。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当下这个处境,确实有些为难啊!”李泰忍不住轻声感叹,悠悠道:“这种情势下,本王该当如何,不动不对,动亦不对。”
“确实。太子背后还有一批支持者,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东宫倒台的,所以必然会竭力保全太子。除了让太子表现优良,挽回“”圣心,让太子有功绩外,便是除去威胁者。”
刘轩道:“殿下您是诸皇子中最聪慧,最得陛下宠爱者,东宫必将殿下视为最大威胁,将魏王府视为眼中钉。所以殿下纵然什么都不做。东宫也不会安心的。”
“是这个道理,既如此,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做点什么,把太子从东宫掀下去,唯有如此,方式自保之策。”李泰素来自视甚高,对九五之位一直有想法。只恨比李承乾晚生。
如今李承乾表现不佳,大有自掘坟墓之意。看到希望和机会,李泰自然少不得蠢蠢欲动。毕竟自己在诸皇子中最有才华,且是最得宠爱的嫡次子,如果储位有变,自己无意识最佳候补的皇子,这种事情自然就要用点心思了。
“太子是陛下所立。若太子并非不肖到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陛下不会轻易废黜的,推翻自己的圣旨有损君王威严,而且有玄武门之变在前,在嫡庶长幼方面陛下会格外重视。”刘轩道:“所以任何外在的经营都毫无意义。唯一能动摇东宫的办法便是让太子越发不肖,让陛下和天下人看到太子的不堪,到时候纵然陛下顾虑,也不得不忍痛决断。”
“说的没错,这样的话,就等若是要利用太子的缺点……可惜我们在东宫没有人,否则……”
刘轩摇头道:“殿下莫急,不必在东宫安插人,那样若被发觉,反而会留下把柄。至于太子的缺点……属下已经想到一个办法。”
“快快,说来听听。”李泰听闻,顿时相当迫切。
刘轩道:“殿下可还记得那些传言?”
“什么传言?”
“太子殿下成婚很早,文德皇后在时曾往东宫安排了不少美姬,可是直到今年,太子妃才有身孕生出一子,而其他姬妾从未喜讯。”
刘轩笑道:“据宫中消息,太子殿下甚少宠幸姬妾,有人揣测是太子妃善妒,或太子有意让太子妃早生嫡子。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据闻太子妃并不甚受宠爱……太子殿下年方二十出头,正是阳刚火旺之年,却如此这般清心寡欲,不合常理啊!”
“是呢!”李泰有此嗜好,故而心下清楚,只是魏王府得幸的姬妾不少,但有孕者却寥寥无几,以至于至今膝下唯有李欣一子。御医说是因为自己过于体胖的缘故,但被李泰嗤之以鼻,体胖就生不出孩子?这不胡扯嘛!除了床第间会气喘的些,快些之外,撒种子还不是照旧。
虽说子嗣不多,但自己至少欲念,床第之事正常,但东宫太子这般表现明显有些不合常理,是以李泰想起了先前的传言。
刘轩低声道:“恕臣冒昧,先前曾有秘闻称太子殿下喜好与俊美小内侍厮混……”
宫闱秘闻瞒得住外人,但瞒不住皇室成员,李泰仍旧记得,那是好几年前,确实有过这样的传闻,结果那几个多嘴的内侍宫女全部被处死。
处死的命令则是由素来温婉贤德的长孙皇后下达,李泰仍旧记得那几日母后脸上冷冷的神情。
现在想来,母后愤怒只是因为内侍宫女多嘴污蔑太子?以雷霆手段处置,更像是杀人灭口,永远掩饰太子殿下的不良癖好。
然而这种癖好岂是说改就能改的?东宫多年子嗣不多,便是最好的明证。
其实龙阳断袖之好本来没什么,魏晋之时在士大夫间甚至是美谈,但到底有违人伦,更不能见诸于世。
尤其是皇子,一旦被曝光出来,那可就是失德之举,所以对于李泰而言,这是个很好的,可以利用的机会。
刘轩笑道:“殿下,关于此事,属下早有准备。”
“哦,对!”李泰猛然想起,去年在洛阳宫时,刘轩曾和他提及此事,只是一直不曾放在心上。
但刘轩却一直记在心上,到如今已经有所进展。
“进展如何?”
刘轩笑道:“属下在民间寻得一名伶人,明明是个男儿,却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和那些粗陋的内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太子殿下见到岂能不一见倾心?”
“是吗?”李泰闻言亦开怀大笑,好似早就忘记了要算计的人是自己的亲哥哥。
刘轩压低了声音道:“是的,此伶人名叫称心,如今已经送入太常寺,只待找个机会送入东宫,太子殿下自会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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