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尉迟恭带着泾阳五千兵马,紧赶慢赶的过来,生怕路上耽搁了时间,还特意留下一千人,负责押运粮草,自己则带着四千兵马赶来。
然而,快到大王庄一带时,派出斥候过来打探消息,结果,斥候带回去的消息却是,突厥人已经跑路了,如今夏绥两州的兵马跟柴绍已经汇合。
差点没把老尉迟恭郁闷的吐血,再三确认两支兵马已经汇合,老尉迟恭这才带着四千兵马,赶来跟赵谌等人汇合。
暖和的帐篷里,老尉迟恭盘膝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一边舒服的喝着,一边听着柴绍跟薛万均两人说着这边的战事。
“好小子!”老尉迟恭听完两人的话,禁不住使劲的揉了揉鼻子,由衷的赞叹道:“早知道这小子这么能打,老夫还跑来作甚!”
说罢,却已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顶帐篷乃是柴绍的,赵谌的帐篷位于大营的偏角,那里靠近两万百姓,周围是五百玄甲军。
“为何这么长时间,都不见这小子过来?”老尉迟恭等了很久,也不见赵谌的踪影,忍不住有点疑惑的望着柴绍问道。
“老将军来时,长安侯刚刚睡下!”柴绍一脸的苦笑,说着话,便向老尉迟恭解释起来。
原来,自那日从大王庄回来,赵谌夜里总会被噩梦惊醒,半夜半夜的爬起来,不敢躺下睡。
虽然,赵谌不肯跟任何人说,但柴绍岂能不明白,赵谌定是又梦见大王庄燃烧的那一幕了。
“突厥人而已,杀了也就杀了!”老尉迟恭闻言,禁不住脸色一黑,恶狠狠的望着柴绍说道:“别说区区两千,便是两万又能怎的?”
“长安侯跟咱们不一样啊!”柴绍一脸无奈的说道:“柴某也是听劣子说起,当初长安侯在岭南时。也是这般,杀了那僚人五千藤甲军,便整夜整夜的被噩梦惊醒!”
“那后来又怎样了?”老尉迟恭皱着眉头,望着柴绍问道:“总不能这么一直下去吧!”
“后来的事,老将军也知道!”柴绍抬起头望着老尉迟恭,说道:“后来,长安侯便带着溪峒部落的几万僚人南迁。给了那些僚人一个吃饭活命的机会!”
“这算是补偿了!”老尉迟恭若有所思的开口。而后,一脸纠结的望着柴绍道:“那这里哪有几万僚人让他南迁的?”
“有啊!”柴绍闻言。禁不住笑道:“老将军可别忘了外面的两万百姓。老将军还未到来的这几日,长安侯就一直忙着照顾这些百姓!”
说着话,柴绍禁不住叹道:“这种事,外人帮不上,只有等长安侯自己去化解了,所以,柴某这些日子,也不敢去打扰长安侯,由着长安侯自己去慢慢化解!”
“可惜了!”老尉迟恭听到这里。一脸的惋惜,使劲砸吧了下嘴,叹道:“本来是一个金刚钻,可惜却生了一副瓷器心!”
从榻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看着帐篷里黑沉沉的,火炉里的炉火‘轰轰’的燃烧着。赵谌使劲撑了一个懒腰,趿拉着靴子端起一杯凉好的茶,喝了下去。
帐篷里十分暖和,厚厚的篷布阻挡了外面的寒气,加上火炉的温度,帐篷里。便变得温暖去春。
石头不知去了那里,帐篷里安安静静的,炉面上烤了几个土豆,烤的脆黄脆黄的,时不时就会发出‘噗’的一声闷响,一股土豆的香味,便散发出来。
赵谌搬了张凳子。坐到火炉边上,拿起一个土豆,刚准备开吃,不料这个时候,帐篷的门帘被人掀起,一阵冷风钻进,随之老尉迟恭的身影,便随着冷风一起走进了帐篷。
“尉迟伯伯!”赵谌一见进来的是老尉迟恭,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望着老尉迟恭笑着开口。
老尉迟恭来的时候,赵谌其实听见了,可那时候,他睡的正香,心里想着要爬起来,可不知怎么的,后来竟又睡了过去。
一夜的熬下来,实在是太累了!
“坐吧!”老尉迟恭摆了摆手,示意赵谌坐下,而后,自个儿找了一张凳子,坐到了火炉的另一边,伸手拿起一个烤的脆黄的土豆,嘴里吹着气,说道:“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啊!”
“能填饱肚子的都是好东西!”赵谌见老尉迟恭坐下,便也重新坐到凳子上,听着老尉迟恭感叹的话,禁不住开口笑道。
“老夫打算攻打朔方,你有什么好建议没?”两个人围着火炉坐下,老尉迟恭一边使劲的吹着气吃着土豆,一边随意的望着赵谌问道。
如今,在这里已经汇聚了一万多的大唐兵力,突厥人早就被思摩带着远遁,梁师都势单力薄,正好是攻打朔方城的好机会。
这样的好机会,老尉迟恭不想白白错过,所以,私下里跟柴绍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朔方城打下来。
这也是,当初柴绍来朔方的目的,可惜后来出了差错,别说攻打朔方城了,差一点就被突厥人跟梁军包了饺子,围杀在山谷里。
只不过,若想攻打朔方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朔方城城高墙厚,又是三面环水,若想强攻,唯有东城一处。
而东城那里,梁师都势必安排了重兵防守,强攻之下,怕是伤亡也会更大,所以,几人几经商量,最终也没能商量出个好得办法。
“到时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尉迟伯伯尽管开口!”赵谌闻言,微微愣了愣,而后,答非所问的望着老尉迟恭,笑着开口。
燃烧弹他可以提供,但攻打朔方城的事,他不想参与,他这次来朔方的目的,其实已经完成,至于攻打朔方城,这里有老尉迟恭和柴绍这样的沙场老将,也轮不到他去参与。
“真没办法?”老尉迟恭听着赵谌这答非所问的话,微微顿了顿,望着赵谌说道:“若是没有好办法。那就只有强攻一途了,只不过,这一来,却是伤亡有些大!”
赵谌听到老尉迟恭这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望着老尉迟恭,忽然问道:“却不知。尉迟伯伯怎么处置那些梁军?”
“梁军?”老尉迟恭听到这话,禁不住一下子皱起眉头,微微顿了一下,还是说道:“自然是押回长安,献于陛下!”
赵谌闻言,轻哦了一声,随即,冲着老尉迟恭笑了笑,继续埋头对付手里的土豆。
“怎么了?”老尉迟恭望着赵谌。忽然觉的有点奇怪的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随便问的!”赵谌闻言,抬起头冲着尉迟恭笑了笑说道:“其实,那些梁军,应该给他们吃顿好得,然后放回去的!”
“放回去?”尉迟恭听到这话,禁不住愣了一下,随即。内心里禁不住蹿升一股怒火。这时候他们正在谋划朔方城,恨不得多俘虏一些梁军的,赵谌居然建议让他们放还那一千多梁军,而且还让他们吃顿好的。
只不过,心里怒火归怒火,想想赵谌目前的状态。尉迟恭只得将心里的怒火,强行压下。而后,将手里的土豆,三两口吞下去,便拍拍屁股离开了帐篷。
放还梁军,这话也就是赵谌说的,要是换做别人。尉迟恭觉的,他可能当场就将此人,一拳打死了。
赵谌目送着尉迟恭离开,禁不住耸了耸肩,无奈的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专心的开始对付炉面上的土豆。
“老将军这是怎么了?”柴绍的帐篷里,柴绍奇怪的望着,刚刚还心情很好的尉迟恭,一转眼的功夫,突然变得怒气冲冲的进来禁不住小心的问道。
“那小子,竟然要老夫将梁军放还回去!”尉迟恭闻言,一拳狠狠砸在矮几上,犹自愤怒不已的说道。
“长安侯疯了!”柴绍听到这话,也是如尉迟恭先前一般,表情微微愣了愣,禁不住怒火万丈的道。
“便是疯了!”尉迟恭抬起头,望着帐篷的顶子,叹口气道:“他杀了两千突厥人,心里难受,竟然将善心放到了梁军身上,真是岂有此理!”
“谌哥儿,不会这么没原则的吧!”此时的帐篷里,不光是尉迟恭跟柴绍,还有柴令武也在,听着尉迟恭跟老爹两人,在那里说赵谌,柴令武忍了许久,这才说了一句。
“谎不成?”尉迟恭听到柴令武这话,嘿的冷笑一声,忍不住开口说道。
柴令武听到这话,登时不敢说话了倒是一旁的柴绍,听到柴令武这话,眉头禁不住微微皱起,而后若有所思的望着尉迟恭问道:“假设老将军现在乃是梁师都,若是看到被我们俘虏的梁军,毫发未伤的回去,并且扬言被我们吃好喝好的打发回去了,老将军该会如何?”
“老夫定然…”尉迟恭听到柴绍的假设,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只不过后半句话,还未出口,尉迟恭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禁不住愣在了那里。
“恐怕,长安侯要咱们放走梁军,便是打的这个主意了!”柴绍的脸上,此刻一片震惊,脑海里设想着这么做的后果,禁不住便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
“好小子,老夫竟然都没反应过来!”尉迟恭脸上同样跟柴绍一般,布满了震惊之色,微微停顿了片刻,这才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感叹着说道:“好吓人的小子啊!老夫看来真正是老了!”
两个人在那里,猜谜语一般的你一言我一语,听的一旁的柴令武,委实一头的雾水,不过,听到都在夸赵谌厉害,柴令武就从心里乐呵。
那可是他柴令武的兄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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