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起源

　　亿万年前，万生之母诞生在这座星域。她创造出了万物之源——灵，有了灵才能衍生出灵魂，才有后来的生命，以及最后诞生的人和神。

　　万生之母所在的是最古老的大地，那里最先大量繁衍的是太古虫兽，那时的虫便被称为龙，故而，那片洪荒大地，便被后人称龙域。

　　龙域的龙，与人界的那些龙，其实是两回事。

　　叶青城与叶静羽乘锁链赤龙，飞离了地府，前往整座星域的根源之地——龙域。在座传说中上百万里辽阔的太古大地，曾栖息着无数神灵或神兽，它们共同受到万生之母的恩泽，受到掌控者的庇佑，受到道祖的教导。现在，诸神已成过眼云烟，掌控者也灰飞烟灭，仅剩一个落魄、孤独的道祖，被封在龙域。

　　叶青城兄妹次此虽毅然前往龙域，但其实他是很担心的。据他猜测，很可能是魔神破开封印，杀害了他的母亲。如果是这样，他们兄妹去也是送死。

　　不过，担心归担心，他也不可能阻止妹妹前去。

　　飞离地府之后，他们进入了浩瀚的星空，赤链龙极速向远处的一条淡灰色细线飞去。

　　随着，离地府越来越远，叶青城震惊地看清的它的轮廓。

　　竟然，真的是一座古老、残破的飞檐古殿！

　　堪比人界大的地府，就是一座巨殿，它像一尊星空古兽一样，盘踞在黑暗中。

　　这时，叶静羽拿出一卷泛黄的古卷轴，声音略带沙哑，道：“哥，这是通往龙域的星空图，你先看看。”

　　他们兄妹此时心情很糟，因为他们的母亲已遇害。不过，好在她是阎王，只要能找到母亲的灵魂，将其复活并不是难事。

　　这会，他们急也没有，通往龙域的路极其漫长。

　　叶青城接过古卷轴，将其打开之后，便仔细地阅读起来。卷轴上有图有字，记载的都是正统神史，没有一个字是假的。这是诸神时代末期的卷轴，最开始介绍的便是地府。

　　其实，诸神时代的前期是没有地府的，负责生命轮回转世的是万生之母。后来，生灵实在是太多了，万生之母忙不了过来，才建造地府替她分担一部分压力。所以，地府只是众神时代晚期的产生，但幸好有它，不然的话，万生之母死亡后，众生就无法轮回了。

　　“那是？”叶青城抬头望向星空深处，吃惊地发现，遥远处的那一丝灰线，竟十分的眼熟，它分明就是仙河。

　　“其实龙域并不难找，顺着仙河就能找到，只是非常漫长，没有足够多的神力，很难支撑这么漫长的旅途。”叶静羽的眼睛红红的，情绪非常低落。

　　叶青城点了点头，道：“我们多久能到那里？”

　　“娘花了七年时间，我的实力比娘高一些，但也要三年时间左右。”

　　“这么久！”叶青城再一次被惊到了，如果是他的话，在星空中飞行十分之一旅途，仙力怕是就已耗尽了。

　　看妹妹这样子，他也没有多问，继续阅览手中的卷轴。

　　令他惊奇的是，仙河只是一条星空“标示”，沿途经过上千颗生命星球，他们熟知的人界、女娲、千魂不过是整座星域的最末尾三颗。

　　随着，叶青城逐渐将古卷打开，愈加震惊于这座星域的规模，它由千亿颗星尘构成，仙河螺旋着由外向内奔腾，一直流向最核心处的，一座上百万里宽的龙域大地。它是这座星域的根本，一切生命都源于它。从它上面扩散的生命，基本已经灭绝，只有最外围的一颗星球，还是生命繁衍，那就是人界。

　　古卷越往内翻越是繁华，那时神帝、主神、上神等这些庞然大物，皆占领一颗到几十颗不等的星球，他们把每一颗打造得无比繁荣。倒是，人界像被抛弃的孤儿，自卑的活动在星域的边缘。

　　结果却很嘲弄，它们都灭亡了，唯独人界还在。

　　直到翻到古卷轴的最深处，叶青城才忍不住惊叹道：“万生之母是一棵树？！”

　　古图上，一株婆娑古树，生长在龙域大地的中心地带，它的树冠占据整座龙域的天穹，同时，天穹上还有九颗太阳以它为中心，饶着龙域大地旋转着。

　　古图虽斑驳不堪，但从画面上来看，它那时仍处于鼎盛时期。

　　叶青城重新卷上卷轴，终于明白自己只是井底之蛙了，也明白魔神为何要丧心病狂地将复活那棵树。

　　可以这么想象，漫山遍野的山火燃烧，构成一片极恢弘的火海，可是，它是一夜之间全部熄灭了，只剩下一片草叶上，还燃烧着弱不经风的小火苗。这就是，那时生命规模和现在生命规模的对比。

　　这种反差，让魔神如何接受？

　　而且，万生之母在神战结束后，并没有死亡，她只是遭受重创了。那时掌控者已死，道祖就是她的守护者，看着她一点点凋零，道祖却一点办法没有。

　　最后，实在无计的道祖，将屠刀伸向了众生，便成了穷凶极恶的魔神。

　　然而，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万生之母还是不可逆转地枯萎了。

　　于是叶青城的母亲，作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万生之母的死亡可能与两点有关，第一个可能是，掌控者死了，她也活不长久了，如果是这个，问题就根本无法解决。

　　因为，只有活的万生之母，才能造就掌控者。现在万母之生已死，怎么能诞生新的掌控者？

　　第二点，也是他母亲与妹妹赌的一点，万生之母太老了，就像凤凰，到一定岁月后，会自动涅槃一次。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只需要一个载体，就能重新成长起来。

　　故而，他娘产生了一个众生不敢想象的念头，用自己的女儿承载万生之母的火源，将她捧为新的万生之母！

　　“哥，要不要去人界和你的那些兄弟道个别？”此时，赤链龙已逼近人界，正朝仙河飞去，飞到仙河后，他们便顺流而下，开始了漫长的旅途。

　　叶青城明白妹妹的意思：母亲的计划，在探查的阶段就失败了，他们此行是去营救她的灵魂，但多数是回不来了，如果真是魔神解封，他们去就等于送死。所以，这一别很有可能是永别。

　　“还是不了。”叶青城摇头说道。他们的母亲在那，已不是理性不理性的事，明知送死他们也得去。他伸手揽过妹妹的肩膀，道：“我这一生虽然没取得你这样的高度，也已无憾了。”

　　他妹妹是阎王，上神级，他连真仙都很勉强，自然没法比。

　　“其实，我远没有你刻苦，能有这样的修为，是托血脉的福和娘的精心栽培。”叶静羽低着头说道。她非常明白，枯萎的万生之母面前，他们也只是两个渺小的生灵罢了，她的确比哥哥实力强，但强这点在未知的凶险前，或许只是枉然。

　　赤链龙哗啦啦落入仙河，然后顺着磅礴、无声的涛涛巨浪，疾速向遥远的星空奔腾而去。

　　叶青城望着逐渐拉远的人界，心中默念一声别了。

　　它曾是诸神时代最弱小的星球，处于被诸神遗忘的边缘，结果，它因弱小而存活下来，但不管它多么卑微，都是他的母星。

　　“别了。”叶青城深情地望着它，心中默默地说道：“兄弟姐妹们，我若无法回来，请守护好我的城。我若有幸回来，我们将重新点亮座整星域！”

　　………………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两年，三年。

　　渐渐的，叶青城兄妹已没了时间概念，他们像是星空中的苦行者，沉默着面对沿途的一切。人界，千魂界，早已看不见了，只有女娲界还能隐约看见一点，但也已离他们亿万里。

　　仙河并非当初鹤老说得那样，它不是环绕三界的一条循环星河，它是一条极其漫长、曲折，比传说中还要长千万倍，它沿途环绕着无数星球，但都是星球残骸，它们全部沦为生命荒漠。

　　众神之战造成大灭绝，但还有苟延残喘的，是魔神清除了最后的幸存者，让这些星球彻底灭绝了。

　　结果，苍生被屠，万生之母还是死了。不知道魔神此时的心中，是否有悔过之意？

　　越接近洪荒大地，所看到的景象越是惨烈。星空中，漂浮着大量被冰冻的、干瘪的尸骸，有的是白骨，有的是神尸，有的是堪比山岳的洪荒巨兽，有的看似完好无损，有的只是破碎的残肢。

　　还有那些星球，亦如太古尸骸一样，有的相对完整，有的分崩离析，有的直接碎成了一团星尘云。

　　穿过一层层星空尘埃云，眼前的景象愈加触目惊心，仿佛那场浩劫之战，重现在叶青城眼前。他沉寂三年的心脏，再次沉痛起来，他想了人界的浩劫，这里曾发生的，比人界的毁灭之战要恐怖亿万倍。

　　这是两座星域的战争，当初，另一位掌控者率自己的全部力量攻打过来，险些把这座星域毁灭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谁都不知道，但可以想象，这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生命，究竟有多强大？”叶青城感慨道。他是一个生命，一株小草也是生命，一位掌控者也是生命，但后者却拥有毁灭星辰、改造宇宙的力量。

　　这时，叶静羽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遥望着远处的一幕，旅途终于临近终点了。

　　穿过一层层色彩斑斓的云烟，终于看见了这座星域的“心脏”——龙域。

　　那是一座百万里的、荒凉的大地，它死寂地悬浮在星辰核心位置，上面有一株枯萎的、大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老树，此时树已凋零，无一叶一花，但挂着巨大、干瘪的果实，如果它们缩小千万倍，就是大地藏。

　　“大地藏是这棵树上长的，为何会出现在冥河中？”叶青城不解地问道。

　　“地府造成之后，诸神本想让大地藏打理的，但它只懂轮回之道，不会与亡魂交流，最后跑到冥河冲充那里的守护者，诸神无奈之下，才开始选出阎王。”说着，叶静羽打心理敬佩起云天，他以一个凡人之身，竟然收服了大地藏这种原始圣物，最后，云天投胎了，它就选择终止性命随他而去。

　　叶静羽指着额头上，带着的青珠头环，道：“这里储藏的就是大地藏的灵源，娘说没有它，我就是实力再强，也不可能降服万生之母的源火。”

　　“原来它才是关键。”叶青城看见她的青珠头环说道。

　　“其实，你也有原始圣物。”

　　“你说的是小灵么？”叶青城说道。

　　“对，它本是大地藏的一条根须，遗落到人间，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噬魂圣藤。”

　　“这哪能算圣物？”叶青城无奈地笑道：“大地藏的灵源有鹅蛋大，而小灵的灵源，只有针尖那么大，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那也非常了不起了，在诸神时代只有主神，才配拥有圣树之物呢。”叶静羽说道。

　　叶青城猛然想起一件事，道：“万生之母既然是一棵树，那她有没有种子？”

　　大地藏是她果实，但不是种子。

　　“没听说过。但是，那种东西应该不存在。”叶静羽说道：“不然的话，魔神还用得着屠杀那么生灵？”

　　前方，仙河终于到了尽头，它像是被一刀砍断，陡然消失在星空中。

　　“哥，小心！”叶静羽提醒道，同时，她跳到赤链龙的脑袋上，盯着仙河尽头，它不像是自然流尽，更像是撞到什么透明的古界上，被阻断了。

　　叶青城也看出来了，但凭他的实力，是不可能看见的。

　　“冥咒十七式，血尘！”

　　倏地，叶静羽释放出一道血芒，它瞬间凝聚成一头血色巨枭，飞冲向前。

　　“啪！！！！”

　　如一只吸满血的蚊子被拍死在墙上，那只血色巨枭在仙河尽头，猛然撞击到某种透明的古结界上，炸成了一片万丈血色。

　　“整座龙域还有结界？”叶静羽惊讶地说道。

　　“龙域被毁灭，圣树也枯萎了，说明就算有结界也肯定是残缺，我们换一个方位找试试。”叶青城说道。

　　他遥望着枯萎的圣树，与荒蛮大地上的白骨残骸，他深深地意识到，不管有多少谜，都埋藏在这里。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也将从这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