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庭站在高高的山海关城楼上面,拿着望远镜看着下面发生的战斗,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对身旁的谢金武道:“都说福康安是一名智将,我看也有些言过其实啊,他把火炮一字排开,对准我们的机械化步兵,难道认为我们的战车会直着冲过来吗?”
谢金武自然知道,其实福康安也没有太多办法,尽管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可两军技术水平和军事思想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谢金武道:“朱司令是打算让猛虎团分左右两翼突破,避开清军火炮的射击吗?”
朱庭道:“那些滑膛炮,多少也是对咱们的猛虎团有些威胁,如果福康安真的有决断的话,他应该命令清军的骑兵在阵前将我们猛虎团缠住,这样他就可以直接向猛虎团开炮了。”
谢金武摇着头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吧,如果真的用骑兵牵制我们,那么以清军开炮的准头,加上战场的纠缠,清军自身的损失会比我们更大。”
朱庭道:“可这是福康安唯一能够击败猛虎团的可能。”
事实上,福康安也想让和隆武杀回去,不用大片的骑兵,只要去一个牛录,就有机会将猛虎团的战车给拖延住脚步,所以朱庭下的命令是,如果有小股骑兵滋扰,不必在意,直接越过,而如果是真的大片骑兵过来,那么也不用顾福康安的中军了,反正唐军的作战目标是削弱清军,真的击败四五千八旗骑兵,也非常够本了。
和隆武此时领兵往回撤。福康安也真的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和隆武麾下都是他从吉林带过来的人马。说不定和隆武本身还怀疑福康安可能故意要消耗他的力量,最终将他的兵力都纳入怀中。福康安一咬牙,命自己所部的盛京八旗的骑兵一千骑,正面朝着猛虎团的铁甲战车冲上去。这一千骑是福康安准备放弃的了,他也是有决断,只要能够击败唐军铁甲车,那么这一千骑丢得就不冤。
朱庭立即做出命令,令猛虎团的机步兵停下了战车。回过头来跟苏穆里统帅的骑兵绞杀已经溃败的左翼八旗骑兵。这个处置让福康安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他手中的炮队,撑死了射程也就是四五里的样子,真正要在野战中起到作用,最好是在一两里地内发射。可是猛虎团居然在距离他中军炮队还有六七里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翻过头来去对付他已然溃败的左军了。
他已经被放弃的一千骑刚刚跑出去不远,现在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跑,还是往后撤了。对于跟铁甲车对阵,这些骑兵也是打怵的,福康安杀了一个抗命的佐领。才将这一千人派出去。现在唐军机步兵回头了,而这一千骑居然放慢了马速。在战场上游逛起来,就是不冲击唐军的装甲车。
福康安气的七窍生烟,赌咒发誓一定要将那领军的参领斩首,可是他又没有无线电,不能像朱庭一样直接命令战场上的一切。
朱庭谢金武等人看到这一幕,已然是笑破了肚皮,清军在战场上根本就不像是打仗的,而是像搞笑卖艺一样。于是,朱庭直接作出决断,道:“猛虎团炮兵营出关布设炮兵阵地,我们直接轰他福康安的中军大帐!”
由军用卡车牵引的105毫米榴弹炮,从城门中开了出来,卡车上跳下来的炮兵熟练地将火炮分离,然后用沙包等材料建构简易的炮兵阵地。无疑朱庭的这个举动是有些风险的,清军如果不怕被攻击,直接冲击这里的炮兵阵地,可能会给唐军炮兵营带来比较大的损伤。可是就在这会儿,左翼清军骑兵玩命地逃跑,福康安中军的一千骑龟速在战场上丢人现眼,右翼和隆武的骑兵也在进行没有意义的战术转移,使得炮兵在布设炮兵阵地的时候,其实是很安全的。
福康安一开始看到关内开出来的,是比那铁甲战车更巨大的铁车,已经是吓掉了魂,旋即,一群士兵将那明显就是大炮的东西给摆了出来,福康安当即就明白唐军这是在做什么打算了。
“后撤,全军后撤!”福康安知道唐军火炮射程远,在这种位置,显然唐军的火炮是能打到他的中军的,福康安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立即带领中军所剩的骑兵向后退却,同时命令中军的步卒进行交替掩护撤退。
这样的撤退按理讲是有秩序的,骑兵先走,避免福康安这样的主要军官受到伤害,步兵进行交替掩护撤退,可以有效阻击追击的敌人。
可是清军们都不傻,他们已经分明知道,主子们是怕了唐军的大炮,要避炮子儿呢,谁愿意呆在后面掩护啊,这炮弹又不是追兵,不会挑攻击的对象,掩护也没有用,撤得慢了就让炮弹给砸了。于是,步卒们也根本不讲秩序,争先恐后地撤出自己的阵地,乃至于那些炮队的士卒,也当即放弃了他们的滑膛炮,跟着步兵撒丫子往后跑。还别说,清兵们倒不是全然痴呆,有些人往四周跑,因为唐军火炮攻击必然是比较集中的,往四周跑的生存率肯定比单纯往后更大。
这么一来,福康安便彻底约束不住他手下的军队了,即便是骁勇善战的索伦兵,也不希望在没见到敌人的时候,稀里糊涂地就被大炮和枪弹杀死了,就算再勇敢也是有脑子的。
所以,当炮兵营的火炮已经做好射击准备的时候,福康安的中军居然已经自发溃散了。
朱庭都有些目瞪口呆:“这个是怎么个情况啊?”
谢金武叹气道:“清军也许局部的一些小部队,还具备比较强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比如金川之战的时候福康安带领的八百勇士。可是平均来说,清军的战斗力已经很差了,在士气原本就比较低的情况下,清军连执行作战命令的纪律都不存在了,偷奸耍滑,畏难如虎。所以真正的历史上,到征廓尔喀之战的时候,福康安手里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居然是自己从北京带出来的侍卫。现在我们看到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不过这其实也有福康安本身的失误,如果他能够继续稳坐中军,命令部队次第后撤,兴许不会造成现在这种不攻自溃的局面,即便被炮击后出现了有限的混乱,他也能够将这上万人完整地撤走。可惜,福康安太惜命了,对咱们的炮击也太害怕,所以一见到我们把火炮摆了出来,自己就先要跑了,那底下的人自然有样学样,统帅都逃命了,他们也没必要血战到底。”
两人议论的之间,炮兵营的十八门105毫米榴弹炮已经发出了致命的炮击,威力不小的炮弹落在清军阵中,登时加剧了整个大逃难的混乱程度。甚至原本还有一定秩序的部队,也因为炮击或者别的部队的冲击,彻底失去了完整的阵型和冷静,变成了热锅上狂奔的蚂蚁。
和隆武所部的骑兵原本是要靠近中军,这会儿却打死也不愿意靠近中军了,倒是和隆武还大体能够约束他手中的五千骑兵,跟福康安撤离的方向不同,和隆武带兵朝北退却。
“如果右翼的这支清军骑兵不顾损伤地冲杀过来,我们的炮兵可能也会遭受严重损失,只不过他们太没胆子了。”谢金武道,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朱庭却道:“攻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且不说我们的炮兵还有卡车作为掩护,他们跳上卡车,然后对来犯骑兵进行攻击,并不会遭受太大损失,我们猛虎团再接应一下,清军八成不会给我们造成伤亡,顶多破坏一些火炮,而我们却不缺这些东西。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吃掉了我们的炮兵营,对整场战斗的走向也不会有帮助了。福康安的中军已经不战而溃,我们只是损失了一小部分人,而且猛虎团和骑兵团回过头来就能把这路骑兵吃掉,他们就算吃了我们一个炮,我们却吃掉他们一个车,不算亏吧。所以,这时候退走是正确的选择。”
朱庭又笑了笑说:“八旗的骑兵不是我们接下来优先攻击的对象了,传令猛虎团、猎骑团和骁骑团的有关部队,开始追击敌军的步兵,让我们来一个完美收官吧。”
战场上,已经射杀砍翻了两名八旗骑兵的苏穆里,收束了自己的部队,他收到了朱庭的新命令,这位印第安团长高举手中马刀,喝道:“走吧,同志们,消灭敌人!”
上千大唐骑兵如一道洪流,一条猛龙,直接杀入了清军的败兵之中。有人端着冲锋枪,将那些死命逃窜的清兵扫倒,有人则直接握着马刀上下翻飞地砍杀,间或能遇上一两个八旗的骑兵,他们也丝毫不怯,直接将敌人挑落马下。号称马上无敌的满清骑兵根本无法接受,这些连甲胄都没有穿的大唐骑士,仅用一把锋利的马刀,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局面。
朱庭看着这一幕,微笑着道:“曾经我们的历史中,马背上的野蛮人是最好的骑兵,战斗力最强的军队,现在我们已经将时代反转,只有最文明的民族,才是具有最可怕战斗力的军队,昔日骑射无敌的骑兵,即便面对我们温良恭俭让的大唐骑兵,也会成为我们的刀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