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勇,那儿!”夏鸿升压低声音冲齐勇喊了一声,齐勇一眼瞟过去,手中的箭矢便也随即过去了。
只听得“剁”的一声,那头正背对着夏鸿升几人的獐子刚一回头来,便被箭矢射进了眼窝,应声倒地,连再扑腾几下也没有,直接就没了动静。
“好箭法!”席君买在旁边赞叹了一声:“直接射眼入脑,好准头!”
齐勇挠了挠头,有些不大好意思:“将军谬赞了,小的射箭哪里比得上将军。”
“我是气力大,射得远些,只是准头不行。”席君买摇了摇头,随即又一指:“哎,那儿,兔儿!”
齐勇立刻张弓搭箭,上身回转“嗖”的一声射出弓箭去,又一箭插入那野兔的后脑,那野兔脚一蹬,不动弹了。
夏鸿升看得是直咂嘴,他单知道自己这个忠诚的跟班儿亲兵上了战场一手长槊一手横刀的冲杀起来很是狂野勇武,却不晓得原来弓箭也如此了得。
说起来,原本也没见过齐勇射箭。
以前出去狩猎烧烤,其他的纨绔带着的护卫随从都不少,自己又一个个都是人来疯,根本没有齐勇出手的机会。齐勇都是替夏鸿升收拾肉、弄佐料,没自己拿起弓箭过。
“看我的!”程处默看的手痒痒,也张弓搭箭,对准了又从林中跑出来的一头獐子。
夏鸿升不禁感叹,这一会儿功夫,根本不用特意去找,就能发现这么多野生动物来,回想后世里面,夏鸿升回老家跟舅舅上山抽兔子,几天也寻不来一只。
程处默的准头也还行,一箭射过去,直接刺穿了那头獐子的脖子,那獐子又窜跳扑腾了一阵,到底没了声息。
齐勇过去将射杀的猎物拿过来,抽出牛角尖刀来三下五除二将肉剥皮去脏,收拾了干净,
这边李业诩和李崇义已经生起了火,刘仁实和房遗爱削了木头插进地里当架子。
夏鸿升和齐勇用削尖的木棍串起肉来,放到了火上。
众人围着火坐了下来,一边烤肉,一边闲聊。
刘仁实问道:“升哥儿,你说大总管用口袋战术,可这里周围又无山势可以让人埋伏,若是两翼绕开,如何能保证不被吐谷浑人发现?”
夏鸿升正要说话,却听席君买问道:“副总管……”
“用不着客套,私底下都是兄弟朋友,你跟他们一样,唤我升哥儿便是。”夏鸿升对席君买摆了摆手,笑道。
“就是,都是兄弟朋友,你看定方兄!”程处默点点头拍着席君买的肩膀,然后一把揽住苏定方,说道:“我成天出去说跟大唐名将苏定方勾肩搭背,他们还都不信!你瞅瞅!”
“滚蛋。”苏定方一下扛走了程处默:“大唐名将多了去了,老苏万万算不上,让人听见了,凭白了说老苏不知谦虚。不过,席兄倒是真不必拘束,咱们最喜欢结交英雄,你我兄弟相称,岂不美哉?”
“那……好!”席君买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听他们都这么说,于是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升哥儿,方才都听见你们说了,这口袋战术是个甚子?我怎的听也没听过?”
夏鸿升一边转着木架上面的肉,一边笑道:“这是军校里面讲的东西,就让他们给你说说吧!权且当是考校考校他们。”
“我来说!”李崇义抢先说道:“所谓口袋战术,是我方之军力部署,犹如一个张开的口袋一般,采取诱使或驱赶等手段,使敌军进入这个口袋里面,然后我军再将袋子口堵住,以实现将敌方军队包围聚歼的目的。通俗来说,就是我军利用地形或机动性优势,以正面军队为口袋底儿,正面迎击敌军。而两翼则埋伏我军队伍,当作口袋的两边,而留一个开口,诱敌深入,或驱敌深入。当敌军到了口袋底儿同正面迎击的我放军队遭遇,此时让另一支埋伏好的队伍从后面上来,将袋子口锁住。如此一来,就将敌军全部包围到了包围圈之中,犹如将敌人装进了口袋之中,四向夹击,进行集中歼灭。”
“原来如此!”席君买笑道:“哈哈,口袋战术,怪贴切的!”
夏鸿升眼珠一转,拿起旁边的佐料往肉上洒下一些,一边洒,一边问道:“君买兄不知道有无兴趣,到军校之中待上两年,深造一下?”
“进军校?我?!”席君买大吃一惊。
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我观君买兄忠勇过人,天生神力又武艺高强,且又在鄯州经历大小阵仗,作战经验不少。如今所欠缺者,唯有不曾接受过系统的军官教育,缺乏军事理论知识。军校之中,如今不仅仅有教员教课,更有我大唐名将,甚至陛下也常亲自前去授课。君买兄若能在里面用心学习,日后当前途无量。”
“不错!不错!”程处默说道:“君买兄若是能进去学习一番出来,那到时候大唐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跟苏兄不相上下的名将来?”
苏定方听见程处默称他名将,又推了程处默一把,对席君买笑道:“对,席兄弟若能到军校中深造一番,出来之后必定前途无量。老苏之前也去军校之中进修了两年,所收获者甚多。对于军事作战,全然有了一番新境界。”
席君买自然听得大为意动,只是又犹豫道:“我只是区区小卒,哪里能有福气进军校之中?且听说要入军校须经考试,考过放得进入。我早年从军,一直戍边至今,也脱身不开……我,我能么?!”
“这些都不是问题。”夏鸿升说道:“军校入学的考校,考的多为体能及忠君爱国之心。君买兄勇武自不必多说,武艺绝不亚于定方兄。忠君爱国为民之心,从君买兄不顾性命,一人杀得吐谷浑撤军,鄯州免遭破城之灾,亦看得出来。此乃本院正亲自考校,君买兄又有何担忧?一句话,去不去?!”
“去!”席君买用力的点点头:“我想去!我早就想要去参加考试!军中又军校卒业而出的人,我常听他们讲起军校之事,无不羡慕至极!怎奈割舍不下同袍之情,且戍边之期未到,不得离开鄯州。”
“成。”夏鸿升又往烤肉上面撒下一把茱萸面儿,笑道:“有你这句话,随后我就给陛下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