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弟,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有伤天和!”看着远处那一片肆虐的火海,以及堪称惨绝人寰的哀嚎,方金芝有些不忍的转过头,脸上带着落寞的神色,对着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之前虽然设下这计谋,但是方金芝却总是犹豫不决,若非在她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和庞万春等人的一力坚持之下,这火烧齐军之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的,因为在她的心目当中,击败敌人可以,却从没有想过要做下如此的杀孽。
“姐,这两军交战,原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没什么天和不天和的,况且,我们就是要用这圣火,净化这世间的罪恶,洗清他们那些齐狗身上的罪孽,也算是一桩功德了!”方金芝的身边,被她称作“言弟”的年轻人说道,他站在山寨下方,看着那一片遥遥的火光,那双被映红的眼睛当中,一片冷漠的神情。
这还是之前那个铮铮铁骨,一脸忠贞不屈的张叔夜吗?
当白清脚下的船,按照他的吩咐,靠到那艘剧烈燃烧的船边,看清楚张叔夜的面容时,白清的脸上露出了几份不忍的神色。
之前的时候,张叔夜虽然已经有些年迈,不过在穿上了那身甲胄之后,倒也显得精神矍铄,然而此时的张叔夜,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模样,他被几个人搀着,身上原本那银光闪闪的铠甲,此时已经被熏的一片乌黑之色,原本精心打理的美髯。此时也是被烧得参差不齐,脸上也是青一块黑一块。眼睛紧闭着,看起来狼狈不堪。被人搀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张经略!”看到张叔夜,白清赶紧对着他大喊一声,在听到白清的声音,张叔夜费力的睁开眼睛,在看清楚了白清的面容之后,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然后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快上来!”等到船靠过去之后。白清赶紧伸出胳膊,扶着那几个人来到自己的船上,不过就在张叔夜刚刚被另外两个人扶到白清船上的时候,原本划船的那两个身影,似乎终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看着张叔夜安全上了白清的船,他们的身体晃了几下,最终一头栽进水中,溅起两朵浪花之后。便再无声息。
这两个人,为了带着张叔夜冲出火海,已经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力。
“快,回岸上!”看到另外两个原本搀着张叔夜的身影。上船之后便瘫倒在船上,而张叔夜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似乎情况都不太妙的样子。白清赶紧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士兵们大声的吩咐道。
听到白清的命令之后,那些士兵们顿时卯足了所有的力气。拼命的划着船向着岸边而去。
“张经略,您没事吧!”白清坐在张叔夜的身边。微微晃着他的身子,对着他焦急的问道。
“子澈,是你啊!”张叔夜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白清的面容之后,他费力的挤出一个惨笑来,对着白清说着,只不过他的眼睛当中,却是失去了往日里的神采。
“想不到,谋划了许久,到头来,还是棋差一着啊!”张叔夜有些失神的看着被大火映的通红的夜空,有些喃喃的说道,看得出来,今晚这一役,对他的打击甚大。
“张经略,您先不要说话了,还是先回岸上养伤再说!”白清见张叔夜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对,赶紧对着他说道。
听到白清的话之后,张叔夜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喟然长叹了一声,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和嘴巴。
船飞也似的在湖面上飞奔着,不断的劈开眼前的巨浪,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已经来到岸边。
白清看到,此时的岸边,已经搭起了几个简易的营帐,不时的有人在这里进进出出,虽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但是一切都井然有序,并没有任何混乱。
刚一靠近,就能够听到营帐的当中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而且不断的有新的幸存者被从船上带下来,送到营帐当中休息。
“快,赶紧把张经略扶进去!”白清一面搀起张叔夜,一面对着自己身边的那些士兵们说道,有机灵的士兵在听到白清的话之后,赶紧走上前来,和白清一起,将张叔夜扶到了营帐当中。
听到耳边响起的那有些人声鼎沸的声音,张叔夜再次睁开眼睛,入眼之处便是那几个临时搭建的营帐,随处可见兰陵军的士兵将那些受伤的士兵抬到里面。
想不到如此短暂的时间,白清就已经这么好的处理了这一切,张叔夜的那无神的眼睛当中,多了几许莫名的神色。
几个人合力将张叔夜搀到行军床上,这个时候白清看到张叔夜睁开眼睛,便一脸关切的问道:“张经略,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张叔夜戎马一生,也算是身经百战,但是没想到,在这古稀之年,居然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但是他心中最愧疚的,还是那些跟随着自己一同葬身火海的士兵们,一时间,张叔夜真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不过张叔夜心中也清楚,他虽然被人拼死护着冲出火海,但是自己这副老身板,早已经经不起这种折腾,自己这是已经大限将至,原本他还有些遗憾,就像之前他曾经说的那样,对于战死,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害怕,他怕的是,不能剿灭团聚在那梁山上的贼人。
今日自己棋差一着,连累了数万官军一同枉死,他曾经有些绝望,但是在看到这井然有序的一切时,他忽然又有了些许希望。
张叔夜将目光放在白清的身上,忽然伸出手。将白清的手紧紧的抓住,白清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传来。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吃惊,没想到眼前张叔夜那苍老的身躯当中。居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子澈,我已经……已经不行了,而且还……还连累了这么多的将士……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怕的是就这么白白的死了,但是现在……现在有你在,我就……我就放心了,子澈,剩下的这些,就……就全交给你了。你……你一定要剿灭那些梁山……贼人,还我大齐……大齐朗朗乾坤,告慰……告慰那些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答……应我!”张叔夜看着白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他说道,虽然语气很苍白,但是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还有,把这个……这个交给……交给官家。就说老臣……愧对圣恩……”顿了一顿,张叔夜费力的从怀中取出一块带着许多血污的布片,颤巍巍的交到了白清的手中。
听着张叔夜说的这番明显是有些托付的话,白清顿时明白。这位老爷子,怕是已经不行了,确实。以他70多岁的高龄,经过这番打击和折腾之后。便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只是在临死的时候。这位老爷子所惦记的,并不是自己这晚节不保的名声,而是未完成的剿匪大业。
感受到张叔夜眼神当中的那一丝期盼的神情,白清将他的手反握住,轻声的说道:“张经略,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誓要剿灭这些贼人,完成您未完成的事!给你和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复仇!”
听到白清的话,张叔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就那么看着白清,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子侄一般,深深的,深深的,眼睛渐渐的闭合到一起,而原本被白清握住的手,也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京东东路经略安抚使张叔夜,此役,战死!
白清的眼睛猛地瞪大,看着张叔夜那带着一丝安详笑意的脸,慢慢的站了起来,“准备好上好的棺木,让张经略,风风光光的离开吧!”他对着营帐当中的众人沉声说着,说完,便快步走出了营帐。
站在岸边,看着目光的尽头,那依旧是在熊熊燃烧着的火海,白清感觉自己的心中沉甸甸的。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而紧接着,白清的眼睛却是猛的圆睁,因为他敏锐的看到,在视野的远方,一艘艘的船只有些突兀的忽然出现,而且不管是前进的速度,还是那些船只的样式,都让白清觉得有些陌生。
“敌袭,列队!”
白清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不假思索的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营区。
听到白清的声音之后,那些正在忙碌着的士兵们,脸上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每个人的眼睛当中,都忽的出现了一丝愤怒的火焰,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们便放下了手中的活,拿起自己的兵刃,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列成了阵势,来到白清的身后,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船只,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那些同僚们凄惨的模样忽然浮现在眼前,想到这里,那些兰陵军的士兵们,顿时不由得将手中的长枪,握的吱吱作响。
那些船只飞快的靠近着,规模不下数百艘的样子,每一艘的上面,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似乎同样是看到了岸边那些严阵以待的兰陵军,那些船上的人影,顿时都纷纷起身,抽出了各自的兵器,一副准备厮杀的样子,看到了他们的动作,更是证实了他们敌人的身份,于是,白清慢慢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目光冷冷的看着即将到来的敌人,骨子里一直沉寂着的热血,在这一刻也是慢慢的沸腾起来。
虽然还没有接触,但是一股肃杀的气氛,已经渐渐的在这片区域蔓延开来,眼看着那些船只已经靠岸,还不等那些贼人从船上下来,白清忽然将手一挥,大吼一声:“兰陵军,血债血偿!跟我杀!”
“血债血偿!”看到白清的动作,那些兰陵军士兵们,齐声发出一阵宛若山崩地裂般的怒吼声,然后朝着立足未稳的贼人们,狠狠的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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