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关牢她！不要再给她跑出去的机会！”
    他冷硬的嗓音里，有种难以言喻的伤痛。
    福伯和福婶是老两口，这些年因为照顾夫人，而甘愿一起守在这深山中。
    福伯老泪：“对不起，少爷，我以后会看牢夫人的！”
    福婶难掩心酸，她知道少爷很不忍心，可是夫人不关着，跑了出去万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少爷，这样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然……”福婶迟疑了一下，“还是送夫人去青山疗养院吧？”
    诸弈琛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这小小的阁楼里，微微震颤了一下。
    他眸光深渊，摇了摇头，从齿缝中一字一句吐出来：“我不要她跟那些疯子住在一起！她本不该疯的！”
    “……”福婶叹息着摇头，她明白少爷的坚持。
    青山疗养院说白了就是精神病患者集中营，在那里住久了的人，还有能正常康复的么？怕是逼都被逼疯了。
    诸家也回不去了，毕竟，诸家这么高傲的富庶人家，哪能忍受-精神失常的疯夫人？
    可夫人本不该如此，都是命运弄人啊……
    福伯也点点头，“夫人太可怜了……少爷您放心，夫人就交给我们老两口吧。我们绝不会再犯今天这样的错误了！”
    福婶悄悄抹了抹眼泪，想起一事，“对了，少爷，夫人最近一到夜晚，老是喜欢扒在窗子旁，喊着要看月亮……要不，这小木窗子上的木条给夫人拆了吧？”
    “是啊，干脆在窗外围搭建一个更大的铁笼吧，就算夫人爬出窗外，也不会掉下去……”福伯提议。
    诸弈琛扬眸，透过木格缝隙，瞥见窗外——
    天空划开一道鱼肚白的微光。
    此时，黎明已去，破晓来临。
    “她要看月亮？她还说了什么？”他的嗓音里有丝颤抖，几乎是屏住气息问的。
    “夫人还念念叨叨，说什么不要对着月亮发誓……反正夫人自言自语的，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福婶皱眉叹息。
    诸弈琛的心口猛然一窒，污泞的修长的手，覆上那些斑驳的木条……
    在母亲还没有疯掉之前，他就曾听母亲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小琛啊，你慢慢长大了，将来还会有喜欢的女孩儿，等你爱上一个女孩儿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对着月亮发誓哦！」
    「为什么？」
    「因为在莎士比亚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里，当罗密欧对着月亮起誓的时候，被朱丽叶制止了。朱丽叶说，不要对着月亮发誓，因为月有阴晴圆缺，变化无常，一点也不可靠，而爱情也很可能随时发生变化……」
    「所以，这就是妈妈常常对着月亮哭的原因？」那时，他已是少年，已经渐渐懂得成人的世界。
    母亲哽咽了，眼底含着泪光：「妈妈很傻，曾经听信过一个男人对着月亮许下终身爱我的誓言，可是最终还是被辜负了……所以小琛，妈妈不要你变成那样的男人，不要你对着月亮起誓，妈妈不希望你将来伤害无辜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