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八仙在李哈子媳妇家吃了一顿晚餐,饭后,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感谢,李哈子媳妇给我们每人加了一个红包,不过,我们都没要。
随后,我让郭胖子带陈天男去我家休息一晚,又让其他八仙各自回家,工资的钱,我说过几天再给他们,毕竟每人一千块的工资,暂时没那么多钱,只有拿了那老板的三万块钱,才能给他们发工资。
八仙们说没事,方便的时候再给,我对他们表示一番歉意,又将郭胖子他们送到村口,郭胖子问我咋不回去,我说,还有点事处理,他说,有啥解决不了的事,让我给他打电话,便带着陈天男去我家了。
送走他们后,我去了一趟那群假仙家,他们身上的煞泡都消失了,对我又是一番感谢,承诺以后不再跟我们八仙作对,我也没说不让他们抬棺材,就让他们以后遇到抬不了的棺材,别强行抬,不然谁也救不了他们。
当即,他们立下毒誓说,不再乱抬棺材,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往李建民家中走去。
来到李建民家门口,我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犹豫要不要进去,毕竟是我查到清道夫卵子放在房梁上,换一句话来说,是我一手把李建国送进号子里面。
正在这时候,高郎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进去吧,他们或许有什么话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瞥了他一眼,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脱掉便装,穿上一身制服,我就知道,他是来办案的。
我们敲了敲门,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门开了,李建民探出一个头,打量我们一眼,将我们请了进去。
在屋内待了很长时间,也没说啥实际性的内容,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李建国的事,到最后,还是郎高起的头,他说:“李建民,我不想查你们一家三兄弟的关系怎样,只想告诉你,作为人道主义,你跟你大哥应该承担李建国儿女的费用,不要耍嘴皮子,不然,我会将你们兄弟俩关进号子里。”
一听这话,李建民叹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在抽长短上动了手脚,但是,我可以发誓的告诉你们,我李建民穷了一辈子,从来没打过自家兄弟的注意,至于我的侄子侄女,我养他们这是我该做的。”
听到这番保证,郎高笑了笑,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随后,我们几人聊了一会儿,大致上是聊李建国子女的问题,我和郎高一人拿了一千给李建民让他转交给李建国媳妇,算是歉意吧!
从李建民家中出来后,已经快子时了,郎高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陈八仙,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现在该处理你打人的事了,那人的伤势医院检查过,说是重伤,你有啥想法?只要不是太过份,我都能答应你。”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份的要求,就说明天早上去派出所自首,今晚让我去跟父母报个平安。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你跟那人道个歉?我在中间调解一下,我相信他们不会过多的刁难你,再赔点营养费给他,这事就揭过去了。”
我罢了罢手,冷笑一声,说:“宁愿蹲十年监狱,也不会跟那种人道歉。”
“陈八仙!”郎高有些生气,语气高了几分,说:“重伤,按照法律途径来说,需要判一年有期徒刑,考虑到对方挑衅在先,半年牢狱之灾躲不了的,你道个歉,赔点钱就能免去牢狱之灾。”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听我一回劝,跟那人道个歉,是不是担心钱的问题,钱的问题我给你解决,只要你跟那人道个歉就行了。”郎高在一旁劝道。
我罢了罢手,说了一句谢谢,便径直向家中走去,郎高在后面叫了几声,我没有回头。
夜间的农村,格外宁静,银白的月光撒在地面,我没有心情理会路边的风景,低着头往前面走去,说句实在话,我害怕蹲号子,但,让我对那种人道歉,显然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回到家里,郭胖子跟陈天男已经睡下,父亲坐在门口,低着头抽闷烟,见我回来后,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在李村把人打成重伤了?”
本来打算找个借口出去半年,现在父亲已经知道了,想必是不可能隐瞒了,我‘嗯’了一声,走到父亲旁边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要判多久?”父亲的语气很淡。
“郎所长说半年!”我说了一句实话。
“我跟你母亲在家等你出来!”说着,父亲把烟火掐灭,站起身向屋内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没有转身,说:“不要责怪小胖子告密,他也是为你好!你已经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我不劝你去道歉,只希望你能好好做人,这次就当买个教训。”
看着父亲的背影,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看似平淡的话,里面饱含了父亲的无奈与关心,我有些动摇了,但,想起那人的行为,我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肯定有人会说我傻,然,谁能明白我们这一行?一旦向那人道歉,这就代表着,我们这伙八仙以后必须听从他们的吩咐,用句时髦的话来说,这是我们八仙的潜规则。
第二天一大清早,父亲做了一桌还算丰盛的早餐便出去了,不知什么原因,陈天男连早餐也没吃,匆匆的跟我告个别就走了。
看着这一桌早餐,我和郭胖子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吃完早餐,我让郭胖子在家照看一下母亲,等我父亲回来,郭胖子在我身上打量了很久,一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嘻嘻地说:“九哥,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叔叔阿姨。”
我有些纳闷郭胖子的态度,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老子要去蹲监狱了,你吖还笑嘻嘻的,真他ma没良心。”
“九哥,一路走好!”郭胖子正了正神色,说完,对我挤了挤眼。
我有些醉了,这死胖子真让人哭笑不得,便一个人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摩托车,直奔镇上的派出所,路过墓碑店的时候,我让司机停了下来,数了七块钱车费。
因为是一大清早,墓碑店并没有开门,我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说话,想必是老板还没来,我在地上寻了一块石头,在门口写下‘碑已立’三个字,就向派出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