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极端情况下
我低头看着炉火，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我总要在离开北地镇的宅院前，找到机会的！
我想起在湖边停留的时候，隔着曲桥望向对面的场景。
湖北岸的阁楼内，可是住着我心心念念的人啊！
......万师傅一定是出于某些顾虑。
面对我俩，话不好挑明了说。
他也一定没猜到，我们在他离开后对马车产生了兴趣。
阿荣在仔细寻找后，更是找到了车子上存在的那一处漏洞！
然而，我脑中闪过昔日在宫中的画面。
据我所知，某人这一路上乘坐的马车从未曾调换过。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这辆车子表面上看起来其实不奢华，甚至连肃州城中瞧见的那位大小姐乘坐的车子，都比这辆看着更加夸张。
但是车子内里的配置，都有专门的工匠经过精心的设计，当初施工时候费时费力。
沿途赶路，就算停留，时间上来说也不足以找到另一辆来取代。
他一直乘坐着，一路到达的北地镇。
要说在车上动过手脚......我宁愿相信早在宫中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是女帝计划的一部分了。
算算时间点，那会儿......好像女帝身边做事的还是顾绮梅呢！
我在想，以顾绮梅的细心......她会不会知道一些内情？
眼下她去了一线营地找顾家大姐，那位传说中在掌控北地军队的顾大将军。
可是，就算顾绮梅她即便是在我的面前，我也没法同她叙旧。
正好相反，我可能还得想办法躲开呢！
我叹了口气，将小炉子上熬煮的汤药撤下来，徐徐倒进桌上的小碗中。
我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次，想了想决定还是让万师傅进来喝药。
到时候，我跟阿荣有机会再说上几句话。
稍后，我推门出去，万师傅跟阿荣听到声音，一齐朝着我的方向看来。
我望着他，语气从容地道：“万师傅，药汤好了，你进来喝。”
......“小林，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趁着万师傅喝药的时候，跟着阿荣一同去了小院内的临时库房。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阿荣站在架子边挑拣工具，他晓得我跟着一同进来，很快猜到我肯定是有话要讲的。
他朝着外头看了一眼，仓库跟万师傅待着的偏屋有点距离，我们在这里说话他听不见的。
万师傅擅长做工匠的事情，却不是习武之人，所以这点阻隔对于他来说足够了呢！
我先问重点。
“阿荣，你没让万师傅看出来，你已经晓得马车上的漏洞了吧？”
他即刻回答道：“没有啊！”
“嗯，我是想问问你的，因为万师傅的样子，摆明了这件事他可能会压下去。”
阿荣看着我苦笑道：“小林，要说没发现倒也还好，眼下咱们都已经知道了，我还得藏着不说装糊涂。”
“哎，我心里真难受啊！”
“小林，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很可怕，国师大人要乘坐的车子，为什么会......”
阿荣反应再慢，也冒出了跟我一样的念头，话说只要多想一想，肯定会想到那方面去的。
哪怕换成另一个人，只要是略微懂得这方面道理的，心里肯定会冒出同样的念头，这一点丝毫不奇怪。
“阿荣，你以为万师傅不清楚么？”
稍稍停顿后，我望着他道：“我猜想，是不是上头的意思就是让他隐瞒呢？”
阿荣思量后，郁闷地道：“难道......不对，可是这样一来，国师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阿荣，有件事情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因为这辆车子听说是一路上始终在乘坐的......”
阿荣望着我，迟疑了一下后问道：“小林，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看向他，顿了顿问道：“我想问问，一路上国师大人始终在乘坐这辆车子，但是显然也没在途中遇到过危险。”
“不过马车上存在的漏洞又是明摆着的，这种情况......我觉得有点矛盾，你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阿荣看向我道：“小林，那一个连接处的漏洞必须在路况非常糟糕或者是速度及其快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危险。”
阿荣想了想后更细致地告知我道：“小林，也就是说，在一般情况下，这个漏洞还不足以构成威胁，你听明白了么？”
极端情况下？
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间听懂了他的意思。
照这么说，马车危险的程度不就是可以控制的？
换句话说，控制权就在驾车人的手中么？！
我皱了皱眉，低头思索着！
阿荣依照惯例，伸手在我面前摇晃了几下道：“小林，你又发呆了啊？！”
“嗯，我在想这件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做得妥当些的......”
阿荣看着我，惊讶地问：“小林，难不成你要插手这件事？”
阿荣赶紧提醒我道：“小林，那可不成的，你都说了，这件事是上头默许，万师傅都没辙，咱们俩也只是底下做事的。”
“不是，我肯定不会让万师傅为难，”我对着阿荣认真地道，“我得想一想，没那么简单呢！”
“阿荣，不管怎样，咱们首先得保守秘密，你别在万师傅跟前提到马车漏洞的事情。”
“要是他跟你透露了，你也别讲你已经知晓了，这一点你能做到么？”
阿荣望着我点头道：“嗯，没问题。”
“阿荣，还有一件事，明早去大厨房，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惠萍姐姐给我画了地图，我都看得很明白了，要是再不认得，都浪费她跟我说的时间了。”
......入夜后，小院一片寂静。
我从窗口看出去，能见到停放在院中的那辆马车。
视线一次次掠过，最后有些无奈地收回来。
我还是没能想到一个我觉得合适的方法，但是这件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
要说工匠修整车子，这是专业性很强的。
如同不可能让万师傅代替我帮人看病开药方是一个道理。
我惆怅地坐在小桌边。
阿荣跟万师傅吃了晚饭后，两人早早地就回去偏屋休息。
今儿一天发生的事情多，到晚饭时候万师傅的心情看着还是有些低落。
我猜测，他一定跟我一样为难。
要说这件事是上头压下来要保守秘密......他本人的想法肯定相反。
顶着做事的名义来了小院的，结果最需要修整的位置还得视而不见，岂不是太荒谬了！
万师傅觉得难做，跟工匠的职责有关。
我觉得为难，是我没想到妥当的方法，要将隐患解决，又不能将他们牵连其中。
哎，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倒是阿荣，对于我做的菜非常满意。
我跟万师傅都没什么胃口，阿荣他一个人几乎将剩余的饭菜包圆儿了！
万师傅让他跟着一同去了仓库，整理后两人就自然回了屋子休息。
他们没有干涉我太多的事情，反正就在这个小院子里，我做什么都是很自由的。
要是去了花圃，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等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我忽然间听到外头的敲门声。
这一次，我思量后，还是走出去开了。
果然，袁秀站在了门口，台阶下的地面上，还有一个大箱子，看着应该是装了花草的。
我知道他们在宅院里来去送这些，外头都用箱子装一下，这是特制的，也算是一种保护。
袁秀站在冷风中哆嗦了一下。
北地镇的夜里实在很冷。
稍后，我听见院子里有动静，阿荣他们住的屋子原本已经熄灭了灯火，听到袁秀的敲门声，大约也醒了，出来查看的。
不过，这一次跟之前不一样，出来的只有阿荣一个人。
万师傅没有跟在他的身后。
阿荣走到我们面前，盯着袁秀看了一眼，接着看向我问道：“小林，这么冷你们又碰面啊？”
“我是，我是送药方来给小林看看的，顺安堂大夫开给我爷爷服用的药方。”
月色映照着，袁秀的脸还是泛起了红晕，一半是害羞，一半是冻的。
我对着阿荣做了个手势道：“没你的事情，我们说几句话，你赶紧睡觉去好了！”
阿荣跟我对视，还朝着我挤眉弄眼的，最后有点不甘心地走开了。
我将小院的门虚掩上，望着袁秀语气从容地道：“袁秀，天儿这么冷，你送药方也可以等明天，很着急么？”
“小林，不是我着急，是我正好出来办事，”她低头想了想才看向我道，“我是觉得......这会儿我爷爷都休息了，我自个儿出来走一趟，给你看看药方顺带听你指点。”
我看着她笑道：“指点谈不上。”
“你谦虚了吧，我听顺安堂的少东家说，要是你也跟着去的话，他还想着跟你请教呢，我相信他不会胡说的。”
“他也是抬举我了。”
我伸手接过袁秀递来的那张药方，低头仔细看了看，转头望着袁秀道：“换成我开方子，差不多也是这几味药。”
“小林，你是说，这个房子不是最合适的？”
“没有，顺安堂的大夫应该也知道因为北地镇这里最近药材短缺，很多药都在途中没能到达镇上呢，所以也只能找几味替代的。”
袁秀惊异地问：“小林，你连这个都晓得？”
“嗯，万师傅来的路上......确切地说，他在营地的时候生病了，”我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坐军中的马车过来的，一到镇上，我就和他一起去了顺安堂的。”
“那会儿我跟药铺的少东家说话，知道最近这里的情况......还有，北地不是要打仗了么？”
我对着袁秀耐心地解释道：“有些药材都收去备着了，尤其是伤药，不过，大约还是不够的。”
“雨水耽误了半道的车子，要等那些运载的车队来，估计可以缓解一下眼前的困境。”
袁秀认真地听着我讲话，眼神闪了闪问道：“小林，顺安堂的方子没问题，我爷爷的腿能尽快好起来的吧？”
“嗯......要说最快的方式，其实还是施针，只不过，你也晓得我的原则，加上你爷爷的个性......你也明白，我帮不上什么忙的，很抱歉！”
袁秀听出我语气中的无奈，低下头咬了咬唇。
接着，她看向我道：“要不，我再试着去跟他说说，只不过......”
我摇头道：“不合适，还是不要开口了，顺安堂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宅院这里我担心会生出是非来。”
我看了袁秀一眼，又道：“这样吧，我在这里还认识一个人，要是几天下来，你爷爷的情况跟预想中比起来不太顺利的话......我指缓解的程度......到时候我再帮你问问。”
袁秀有点怀疑地望着我问：“小林，你还认识别的懂医术的人？”
“是他自己忽然间出现的，我想，帮你问问应该可以，大不了......”
我欲言又止，袁秀开口追问道：“大不了怎样？”
我看向她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施御医那边，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袁秀听我话说得模糊，但是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她看着我道：“小林，我爷爷的事情你帮我很多了，我都......”
“感激的话我已经收下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跟袁秀站在门口，还问了问她爷爷服药之后的情况，连今日在顺安堂大夫施针的经过也问了一遍。
包括那名坐堂大夫跟他们之间的对话。
下午匆忙，有些事情没能问清楚，也有一时间没想到的。
这会儿阿荣不来打搅，万师傅有心事压着没空管杂事，就袁秀在面前，我正好有机会能仔细询问的。
一番对话下来，两人站在院外感觉快要冻僵了。
我赶紧对着袁秀道：“你早些回花圃去啊，这里太冷！”
袁秀望着我苦笑道：“小林，还不能回去，因为我还得去后院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