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监视的人来报,说小赖子出现了,有些等得焦急的那木海扎布顿时来了精神:“李局长,立刻抓捕!”
没多久,一个身着对襟窄袖马褂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被带到那木海扎布和李海超面前,这人年龄二十上下,一双眼珠子滴溜乱转,表情看着轻松,但眼神已经有明显的恐慌。
“小赖子?”
“是小的,不知二位长官找小的有何贵干?”
“杀那两个日本人有没有你的份?”
那木海扎布一句话差点没把小赖子吓趴下,他声音颤抖问:“小的不知长官问的是什么,长官是不是找错人了?”
李海超不给他喘息机会,威胁道:“若是没你的份,最好早说,等会我要是从你家里地道你把人抓来,那就没你开口的机会了,等着挨枪子吧!”
小赖子瞬间崩溃,他普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官饶命,杀日本人小的不在场,小的就一个看门的,什么都没做。”
那木海扎布和李海超对望一眼,均松了口气,这下算是拿实在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可算搬了下来。
“现在你有个机会,做好了可以免你一死,说不定还不追究你…….”
“长官请说,小的一定照办!”突然发现一条大路在眼前,小赖子不停磕头,生怕面前的人反悔。
“行了,我且问你,有几个人躲在那院子里?”
“六个。”
“领头的叫什么?都哪来的?你怎么认识的?”
“叫周吉,外号鸡头,都是从上海来的,以前在青帮混,小的前年去上海闯荡,就没什么出路,就跟了鸡头,今年他带着我和几个弟兄回到张恒,说是要干几票买卖,租院子的钱也是他出的,他让我只负责打探消息。”
和判断的差不多,李海超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躲在那院子里何处?”
“正屋中有个炕是不通火的,掀开炕席有个木盖,从那可以下到地下。”
果然有密道!
“通到哪里?”
“就一个出入口,鸡头说不着急,慢慢弄,省得街坊邻居起疑心,而且合适的出口也还没找到。”
李海超闻言大喜,这下简单了,瓮中捉鳖,他朝那木海扎布道:“处长,我带人去抓了这几个蟊贼!”
“好,小心些,他们可能有枪,不要硬来,不行就灌水!”
“处长放心,我有法子的。”
李海超走后,那木海扎布盯着小赖子,“那个周吉为何要来察哈尔做几票买卖?”
“回长官话,这个小的不是很清楚,只有一次鸡头酒喝多了,说是他师父要他来张恒,替一位大人物出出气,也顺带在这里站稳脚跟,以后好开香堂。”
“哦?那个大人物?怎么出气?”
“这个就不知道了,小的只听鸡头说,师父让他不要先招人,只管抢那些商人,一来弄钱,二来让张恒城不得安生,定期上海会派人来把这里的人换回去,只是没想到没做几票,就遇到两个日本人,出了人命。”
真有幕后主使,难怪这几人弄个什么鸡头帮,纯粹是掩人耳目,和天龙帮合作买卖,恐怕也有把水搅浑的意思,要不是突发事件,这几人怕是会把张恒城弄得鸡飞狗跳。
想想那木海扎布就冒冷汗,这些人有目的而来,只为捣乱,如果真的不停换人,他查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也是几人凑巧抢了日本人,造成全城戒严,这才有机会抓到他们。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李海超折返,那木海扎布焦躁起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他朝边上的警察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警察应声出门,没几分钟,便和李海超折返进来。
“处长,这些家伙还真硬,死活不出来,我用烟熏了好久,最后还是让人进去把他们拖了出来。”李海超进门就解释。
“熏死了?”
“死了一个,其他几个都晕了。”
“那个周吉呢?”那木海扎布急道。
“我正想让这小子去辨认一下……”
那木海扎布踢了跪在地上的小赖子:“还不快去,给我认仔细了!”
小赖子连滚带爬和李海超出去,随后几名警察便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进来,丢在地上,那人双手被反拷在后面,神情萎靡,看着好像还没恢复过来。
“给他清醒一下!”
一名警察走出房门,不一会提着一桶水进来,直接在这人头上到了一小半,然后抓着他的领口,噼里啪啦打了几个耳光。
那人被这一激,算是回了神,四处看了看,见一屋子警察,知道已经落网,头一扭,那样子是准备等死了。
“周吉,你有何话要说?”
这周吉倒也光棍,想都没想就道:“不错,人是我杀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杀的是日本人!你们要杀我,或是交给日本人,你们就是卖国贼!”
“哟呵,一个混混还挺能说!”李海超笑眯眯站在他身边,弯着腰:“小子,你要是早知道他们是日本人,我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动手!”
周吉感觉到一股压力,他极力抬着头:“我本来就盯着要杀他们!”
那木海扎布站了起来,冷冷走到周吉面前,他这两日压力大,还被赵子赟骂了一顿,心里有气憋着难受,见周吉如此,他一脚跺在周吉身背后放在地上的手上,杀猪般的叫声顿时响彻屋里,随后那木海扎布阴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张恒,不是上海。我再问你,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我就是要杀日本人,为东北民众报仇。”
话音刚落,那木海扎布重重一脚跺在他肚子上,一阵剧痛,周吉顿时晕了过去。
“弄醒他!”那木海扎布吩咐完,将一脸诧异的李海超拽到一边,把刚才小赖子说的和他说了一遍。
李海超一听,也是一头冷汗,要不是意外抓住这个周吉,真要想他这么折腾下去,还不忙死他?
在冷水的刺激下,悠悠醒来的周吉还没开口说两句狠话,就觉得裤裆一阵剧痛,人整个清醒了,接着他便看到一脸寒霜的李海超又一脚踢在他裤裆上,这回都没反应过来痛,整个人又晕了。
“弄醒他!”
拎着水桶的警察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心道两位老大可真狠,逼供也不是这么逼的,都不让人开口说话!
再次醒转过来,周吉感觉浑身那里都在痛,尤其这背后的手和裤裆,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挣扎着望去,那两个人正坐在椅子上盯着他。
心里一颤,周吉知道自己遇着狠角色了,这两人不从自己嘴里掏出些东西,恐怕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果然,那个年岁长的人见他清醒了,便开口道:“去拿几把钳子来,只要他不回答,或者瞎说,你们就先拔光他的指甲,指甲拔完就拔牙!要是还不说,就拿刀来割肉,直到割死为止!”
周吉一听,差点没又晕过去,他从这人嘴里已经得到一个信息,对方不在乎他招供不招供,折磨死了就拉倒。
等一名警察打开手铐,将他的手拉倒前面,拿着钳子夹住他大拇指指甲,并向那个中年人点头示意好了时,周吉崩溃了,死可以,死得不成样子他怕了,颤声道:“别动手,我说。”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辆囚车,将几人押送而去,李海超站在门口,拿着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道:“处长,可以交差了。”
那木海扎布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也挺狠的!”
李海超闻言噗嗤笑了:“处长大人,我那是吓唬他,拔指甲割肉这种事我可没做过。”
“那你一来怎么不吓唬他?”
“他都没吃什么苦头,怎么吓唬?你那两脚就让他胆寒了。”
“我那两脚怎么能和你断子绝孙脚相比?”
“哈哈哈…….”李海超闻言大笑。
等一名警察递上审讯记录,那木海扎布粗略看了看,便递给边上的秘书小李,扭头冲着李海超道:“我向子赟回复此事的结果,你把人看好了。”
“没问题,给他胆他也不敢跑!”
那木海扎布笑笑,朝自己的车走去,半道停了下来,冲着李海超喊道:“另外那事要抓紧,子赟再骂我,我就骂死你!”
“行!放心吧!”李海超笑着朝他挥挥手,等车辆启动离开,他自言自语道:“你一个蒙古人,和汉族对骂,不是找不自在么?”